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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大结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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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红秀惊呼一声扶住她,急急忙忙道:“郡主,咱们再想想法子,还有永王他们……”

不提永王还好,一提永王,杜玉华更感绝望,她原本以为永王可用,甚至焦家还出面成功烧毁了李廷恩的粮草,刺杀了涂天刀。谁知李廷恩早就把涂天刀看成了弃子,不仅如此,他还用这个弃子做了一件惊天大事。

历代皇朝更迭都不会去毁坏前朝皇陵,否则将被天下万夫所指,将来也会有无数士人攻伐。然而涂天刀毁坏东陵,对天下只言他是私自带兵前往,大都督概不知情,一切只因永王使出下作手段陷害刺杀他,毁了他原本的前程似锦,故而他要挖了永王祖宗的坟,与永王同归于尽。

此话多少人信不知道,可李廷恩却成功的堵住了天下悠悠众口,用涂天刀心甘情愿背下了骂名,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她竭力稳住心神,问西北的情形。

红秀回避了她的目光,她心就骤然往下又是一沉。

红秀硬着头皮道:“李廷逸带人肃清了西北,听说佢梁王与俣俣夫人还有李氏的二十七名族人当场就被斩杀了。”

杜玉华目光冰冷,“跟在戴成业身边混进去的人呢,难道没有说动李大柱?还是李廷逸把李大柱一起杀了?”

“戴成业早就察觉了,他到西北去为胞妹请大夫也是顺水推舟,他到了西北后就有意拦了李珏宁的车驾,与李珏宁起了冲突,让李珏宁将他关到庄子上,却趁机与李珏宁身边的护卫统领联系,告知戴家有人对胞妹下毒,想要他前往西北请名医,好方便跟着混入西北引起动乱之事。依属下揣测,他在戴家隐忍不发,做出对孙青芜念念不忘的情态,多半是不想在戴家揭破此事,以免将戴家牵连在内,又能把咱们的人引到西北,一网打尽。”红秀咬了咬牙,“这一回,把咱们原本留在西北的最后几个探子都给砸了。”

“果然厉害!”杜玉华冷哼道:“我原以为他让李二柱等人离开西北是以为西北到滁州等地已被他靖平,谁知他是有意调开这些至亲,好挖了身上的脓疮!看样子他是早知道李大柱心思浮动了,咱们让人去鼓动,反而是给了他一个顺水推舟的由头,今后他无论如何对待这些人,都不用再背负骂名。谋逆之心,谁能容忍呢?”

红秀也觉得懊恼不已,她们原本也没打算在李大柱身上放多大心思。李大柱和小顾氏这些人算甚么东西,怎会是李廷恩的对手,又能在西北掀起多大风浪。她们费尽心机把人安插到戴家,用计诱使戴成业前往西北不过是想再派几个人过去里应外合,让李大柱这些人给西北造成点动乱,使李廷恩后方不稳,多为朝廷募集兵马粮草争取些时机罢了,谁知反而又帮了李廷恩一把。

“听说李廷恩下令在新设的峰州早就建了座庄园,李氏的族人只怕是都要送到那儿去圈禁。”

“我以为他真会把李大柱给杀了。”杜玉华淡淡道:“也是,他做事向来是叫人连苦都说不出来,还要落个重情重义的美名。李大柱这等乡野村夫,只怕无法仗着长辈之命碍手碍脚,活着还是死了有算甚么?”

红秀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她很清楚听到杜玉华的声音。

“派人去水牢把他们带出来罢。”

“郡主……”红秀骇然的望着她。

“不用再说了。”杜玉华闭了闭眼,“咱们已无路可走,黄泉路上,总要有些陪葬的人。”

“是。”红秀哽咽的应下,转身离去。

两个月的时间,大燕局势变幻如雷霆骤雨。

炸毁东陵的涂天刀在面对襄王楚王等前来围攻的藩王时宣称从东陵中寻到一封苗贵妃缝在贴身衣物中的书信,书信中写明了太宗的身世以及当年太,祖被谋害的真相,且有苗贵妃留下的证物为凭,涂天刀还在被襄王杀死前嘲笑这天下早就让人谋了,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昭帝本就是乱臣贼子之后!

一时天下轰动。

永王等身为太宗后人,自然竭力否认,可先有涂天刀拿出的东西,紧接着消失多年的苗人重新现世,最让世人惊叹的,是自称苗人王族之后的竟是盘踞梁山关多年的豪族元氏。

元氏自认昔年太,祖被害,苗贵妃早就察觉,暗中将证物与太,祖留下的遗诏一分为二。证物被苗贵妃贴身藏下,遗诏则被苗贵妃交托给心腹的宫女。那宫女把遗诏和羊皮缝在一起,又把羊皮缝在自己的肚腹之上,服下苗贵妃给的秘药,假作得了天,被抬到别宫等死,这才将遗诏送到苗贵妃的兄长手中。苗贵妃暂且用证物与遗诏逼住郭太后与开山王之后,苗贵妃兄长自知大难临头,将其中一脉子孙悄然送走,剩下的儿孙却为了不引起郭太后等人注意,只得留下来等死,一直等到高宗之时,桃妃不愿意再隐忍,苗人这才惨遭杀戮。而他们活下来的人就按照事前的谋划,回归祖地,前往梁山关经营,慢慢掌控兵权,只望有一日为祖宗平凡,为恂郡王一脉夺回皇位!只可惜后来老天无眼,恂郡王后人绝嗣,元氏衰败,他们只得另投明主,如今既然家主的女婿谷正阳投效大都督,他们也愿为大都督附骥,效犬马之劳,并献上太,祖遗诏以正视听。

不仅如此,他们还宣称已崩逝的王太后能生下如今的昭帝也是用了苗人秘药,多年来王太后为了控制昭帝的病情,也是为了掌控朝政,曾数次搜集流落在外的苗巫为她所用。而昭帝服用秘药太重,早已寿元不长,昭帝所出的皇子也很难活到成年,此乃上苍给开山王与郭皇后的报应!

随之而来的,是姚凤晟带着遗诏独自赶赴犹在大燕朝廷下控制的关内道虎涧峡口,让数位还效忠昭帝,性情耿杰的大儒亲自鉴定了遗诏的真伪。结果不言而喻,几位大儒当场痛哭流涕,跌坐当场,最后自称无颜面君,不敢面君,一起自尽了。

至此,原本为了抵御李廷恩还能勉强联合的数位藩王与朝廷彻底分崩离析。太,祖遗诏上要恂郡王继位,可恂郡王一脉虽说已经绝嗣了,然而太,祖并非只有太宗与恂郡王两个儿子,既然太宗得位不正,太,祖其余的儿孙后人就都能名正言顺争夺这天下,他们又何必再为昭帝效劳,哪怕最后输了,投效李廷恩与投效昭帝,又有何区别。事已至此,哪怕是昭帝最后侥幸赢了,又肯饶过他们这些更有资格坐上皇位的皇叔们吗?

原本还与永王联手的襄王转头就联合几位藩王与永王打了个彻底,混战中,襄王亲自斩杀了永王,在与焦家商议后,带着永王剩下的兵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投效了李廷恩。

藩王们的兵马是看守关内道的门户,门户一开,后面镇守的将领争相投效,关内道几乎是兵不血刃就被李廷恩的大军拿了下来。而裴炎卿率领的重兵原本在京都外设伏,谁知裴炎卿的继室马氏深恨裴炎卿将胞兄派去西北送死,暗中遣人向娘家兄弟告密,又在裴炎卿饭食中下毒,裴炎卿在征战时从马背上栽下,吐血而亡。大燕的天下,已可说是亡了。

十月初七之时,李廷恩的大军围住京都已有半月。

寒风瑟瑟,数十万大军列队而立,刀林枪云齐指向天。虎背熊腰的精锐之师目光炯炯,只待一声令下,就会悍不畏死的攻向对面已经残破的城墙。那时候他们会宣泄出自己的热血,将那些敌人化作齑粉。

李廷恩骑在马背上目光定定的望着城墙,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都督,您下令罢!”

“大都督,您不肯下令,让老封动手就是了,等攻下京城,老封就用这条命去向几位老祖宗谢罪!”

“大都督……”

周围将领们请战的声音此起彼伏,营帐后面却窜出来一行须发皆白的老者。

他们扑到军阵之前,弯着腰哀嚎道:“大都督,不可不可啊,那可都是咱们族里的老祖宗!”

“是啊,大都督,那都是族里的长辈,怎能不顾他们的生死……”

“大都督……”

一时两边争执声渐渐增大,城墙上突然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那老者已年过古稀,虚弱无比,可奇异的是他此时的声音却洪亮如同壮年,清晰的传遍了战场每一个角落,竟将这头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廷恩,让他们动手,太叔公临死前还能为你,为李氏尽最后一把力,太叔公死而无憾了!”

太叔公说完这话,仰天长笑了一声,忽而淬不及防的拔出身边看守士兵的刀剑,一刀刺向了与自己一起被关押多日的亲侄子。

“大伯,您……”

“水环,别管大伯,黄泉路上,大伯陪着你!”他用力将刀一转一拔,李水环嘴角吐出一口血沫,摇晃了两下就跌到了城墙之下。

“太叔公!”

“是李氏的人,就跟着我走,咱们这把老骨头,今日为李氏的江山而亡,到了底下见到祖宗,那是荣幸!”太叔公眼神凛冽的盯着族里耳朵子侄们。

紧接着,被看押的李氏族人中不断有人抢走看守士兵的刀剑,殊死争斗一番后大笑着跌落城墙,化为一滩血肉。

原本站在楼门上观望李廷恩军阵变化的杜玉华见此情景大吃一惊,她奔下楼门,同时大吼,“拦住他们!”

“好,好孩子,好孩子!”太叔公踉跄着撑在城墙上看着不断跌落的身影,心痛如绞,却肆意大笑,“好!我姓李的,没有孬种!”眼看最后一名子侄已然跳下城楼丧命,他笑容深深,生命中最后的力量在这一刻猛然迸发,“女娃娃,你要用我们这些老东西的命阻断廷恩的路,老夫岂能遂你的意!老夫早就想死了,可老夫一定死在廷恩面前,一定要让廷恩知道老夫因何而死!”说完这话,他纵身跳下了城墙。

“拦住他……”杜玉华这句话尚未说完,耳边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巨响,她不敢置信的趴在城墙,看着底下血肉模糊的尸体,听到对面传来的李氏族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只觉得浑身冰冷。她愣了许久,在红妆军女兵们的呼喊下抬头,目光穿透人群,落在了一个人身上。

“开炮,开炮,开炮……”

这是第一次,她听到那个无论何时总是冷静的不似凡人的男人发出这样如野兽的嘶吼声……

一阵银白的光在眼前闪过,失去意识前,她脑海里浮现的最后的东西,就是太叔公那一跳之前看过来的眼神。

那样的了然,那样的厌恶,那样的让她如坠深……

京都其实指日可下,可大军却偏在此时停住了脚步。

李廷恩坐在面前平静的看着军中将领呈上来的文书。

时隔半月,他脑海中依旧一次又一次回荡着当日的场景,盘旋不去的除了太叔公跳下城楼前的怒吼,族人们的泣血哀嚎,还有杜玉华的那一番话。

一个本该死在炮火下尸骨无存的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固执的依旧想要杀他。

“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他依旧记得自己捉住杜玉华时的心情。愤怒,憎恨,甚至有一些绝望。他放过了她,天下人都以为她死了,可她偏偏又回来了,而这一次,他再不能放过她了。

走到这一步,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要夺这天下,我要护这天下,你我,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我杀了你的族人,用他们要挟你,可说到底,杀他们的人是你,你的太叔公,李氏那些族老,他们从城墙跳下,是为了甚么,是不要你因亲自下令攻打城门而背负骂名!他们是为你而死!李廷恩,这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石定生为你殿上自尽,归元先生为你饮下毒酒,杜如归为你烧了皇宫,杀了太后,姚凤晟为你扫清姚家,除去姚清词的继母,不要你背负退亲骂名,杜紫鸢为你设计我,暗害我,不惜自污让你坦然另择亲事,你的兄弟,不等你下令,先在西北把该杀的人都杀了,再让你去饶了有些人的性命,让族人感恩戴德。万重文为了你,连妹妹都舍了出去,让岑子健答应闭门不出。还有付华麟和杜玉楼,若我没有猜错,眼下他们只怕已暗中掌控京中最后那点禁军,你将要做的,不过是推开宫门罢了。你是人所瞩目的英主,我拦不住你,杀不了你,可我能在你心上最后剜一刀肉下来,我要你永远记得,你的江山,是你用族人的的性命和血肉换回来的!”

“李廷恩,人言红颜祸水,可爱上你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

“你想杀我么,那就痛痛快快给我一刀罢,反正你不是第一次杀死爱你的女人。”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我会死在你手上。”

李廷恩觉得这些话就像一道咒语,即使他拼尽全力,仍旧在脑中盘旋不去。

京都其实指日可下,可大军却偏在此时停住了脚步。

李廷恩坐在面前平静的看着军中将领呈上来的文书。

时隔半月,他脑海中依旧一次又一次回荡着当日的场景,盘旋不去的除了太叔公跳下城楼前的怒吼,族人们的泣血哀嚎,还有杜玉华的那一番话。

“你要夺这天下,我要护这天下,你我,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我杀了你的族人,用他们要挟你,可说到底,杀他们的人是你,你的太叔公,李氏那些族老,他们从城墙跳下,是为了甚么,是不要你因亲自下令攻打城门而背负骂名!他们是为你而死!李廷恩,这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石定生为你殿上自尽,归元先生为你饮下毒酒,杜如归为你烧了皇宫,杀了太后,姚凤晟为你扫清姚家,除去姚清词的继母,不要你背负退亲骂名,杜紫鸢为你设计我,暗害我,不惜自污让你坦然另择亲事,你的兄弟,不等你下令,先在西北把该杀的人都杀了,再让你去饶了有些人的性命,让族人感恩戴德。万重文为了你,连妹妹都舍了出去,让岑子健答应闭门不出。还有付华麟和杜玉楼,若我没有猜错,眼下他们只怕已暗中掌控京中最后那点禁军,你将要做的,不过是推开宫门罢了。你是人所瞩目的英主,我拦不住你,杀不了你,可我能在你心上最后剜一刀肉下来,我要你永远记得,你的江山,是你用族人的的性命和血肉换回来的!”

李廷逸从外面掀了帘子进来,“大哥。”

李廷恩第一眼就看到他手上托着的厚厚一叠文书,不用看他都知道那是要他立即下令斩杀杜玉华的请愿书。

“大哥……”李廷逸犹豫片刻,疾步上前低声道:“大哥,和她一起被抓的女兵里有几个与她身量仿佛,你若不愿,我……”

“不必了。”李廷恩抬手阻止他往下说,目中一片刻骨的清冷。

“大哥……”李廷逸急了。

说是死了那么多族人,可那些族人和自己又有何干系。他从小的确是在李家村长大,被族中长辈呵护着长大,哪怕是闯了天大的祸,都没人真的责怪过他。论起来,他是应该对族人感情深厚,对害死族人的杜玉华愤恨不已。可说到底,族人也好,族老也好,甚至是太叔公,为何对自己如此照拂,全是因为大哥!若自己不是大哥的胞弟,大哥不能为李氏争光,那些人又怎会将自己看在眼里?死了那么多人又如何?大哥对他们的回报还不够么,没有大哥,全族依旧在乡下老老实实的种田,看老天爷的脸面吃饭,连镇上的一个衙役都不敢得罪。没有大哥,村里所有人早在那一场流匪之乱中就死光了!没有大哥,这乱世来临,天下又怎会有升斗小民的容身之地!家家戴孝,户户哭声又如何?族老们年事已高,他们的子孙后人将来会享万世荣光,要争天下,要享富贵,怎会不死人,就是大哥,不也是浴血沙场,数次出生入死!

说到底,自己是大哥一手养大的,大哥不想杀杜玉华,自己就无论如何要保下杜玉华!

心念电转中,他正要再说,李廷恩开口了,“不必了,半月前攻城那一次,你以为真是神武炮没有射中她不成?”

李廷逸心里一个咯噔。想到神武炮把京城的外城墙都轰塌殆尽,唯独杜玉华所站的楼门处还完好,他心里就已经明白了。

李廷恩唇角却勾起了弧度,“她救我一命,我放过她三次。族人们血染城墙,我却借四虎之手放她离去,她走了又趁半夜来袭杀我,我欠她的,已经还清了。”

“大哥……”李廷逸默然片刻,忽问道:“你真的放下了?”

李廷恩看了他一眼,合上眼帘往后一仰,双唇翕动,“把东西放下,出去罢。”

李廷逸没有再说,出去的时候却在外面碰见了孙青芜,他脸上有片刻的赧然,随即很快掩饰掉那点愧色。

“孙姑娘……”李廷逸侧身站到一边以示恭敬。

一个月前,李廷恩下令将李大柱等人送去建好的庄子上圈禁,并昭告天下,生不得出,死不得归葬故土。此令一出,族中哭声一片,圈禁在庄子上就罢了,犯了这样的大罪,能保住命在庄子上还有人给吃给穿的就不错了,可死不得归葬故土就比要了性命还要难受。

眼看他们姓李的就要成了皇帝老子,将来肯定是要建皇陵的,他们睡不了皇陵,可他们能回祖坟啊!人说落叶归根,落叶归根图的又是什么,就是死后能躺在祖宗划定的那片地上,才能享后代祭祀烟火,才不会成孤魂野鬼。要是在庄子上活一辈子,最后孤零零葬在庄子上,他们宁肯这会儿就死了!

家里有人牵涉进去的都想尽法子找族老们哭闹,连李火旺都坐不住了。他不在乎大儿子会一辈子被关着,可他不愿意大儿子死后入不了祖坟!再说了,大儿子入不了祖坟,几乎就是被除族了,大儿子一房的子孙以后怎能抬得起头?再说还有三儿子,因为一个贪婪的妾室被拉下水,明明自个儿是稀里糊涂,最后落得在混战中断了一条胳膊,孙子这会儿是还没发话,往后还不知会不会一起被送走呢。

李火旺亲自找李廷恩,李廷恩却领军攻打关内道,还留下话让人好生侍奉老太爷,战场危急,不能让老太爷涉险。李火旺知道李廷恩这是躲着他,无奈下去找李二柱,李二柱前脚答应,后脚还没出门就被从西北赶过来的李廷延拦住了。神情憔悴的李廷延亲自去找了李火旺,带来了一个噩耗——李大柱受惊过度,大夫用尽良药皆无效,后来又得知要被送走,一日躁症发作,不知怎的冲出府门跑到隔壁将瘫在床上的李耀祖给掐死了,自己也失足跌到四房府上池子里,脑袋撞在池子边的石墩上当场就断了气。

李火旺当时就昏厥不起。

醒来后的李火旺三日不进水米,李二柱差点顾不得许多要把正在领军作战的李廷恩要叫回来,好在李火旺很快就振作了精神,只是也不要旁人服侍,单单把李廷延留在跟前,又让人快马加鞭把李廷文叫来,然后一意孤行要他们两个赶紧到李廷恩身边去,说打虎亲兄弟,他们亲爹不成,自个儿要帮着赎罪,跟在大哥身边好好效力。不知为何,李火旺做出这个决定时,还让人去孙家,让李廷文和李廷延顺道把孙青芜送来服侍李廷恩。

孙家几兄弟仔细思谋了一番后,想到眼前的情势,顾不得李火旺这个提议有些违背礼教,很干脆的答应了。

如此,孙青芜就留在了军中,将领们都知道孙青芜来的那日李廷恩亲自出军营迎接,因此对她都很是恭敬。

李廷逸眼角余光看着孙青芜却有些出神。他知道祖父送面前女子来的目的,其实不过是小人之心罢了。大哥对兄弟向来看重,兄弟们没有犯错,大哥又怎会将长辈的过错延续到兄弟身上,别说他们这些年跟着大哥忠心尽力,感情深厚,就是一无是处,只要没有别的心思,最后大哥该给的依旧会给,何必用一个孙青芜呢?

他心里暗暗摇头,正要大步离开,却被孙青芜叫住了。

“您今日是不是又收了请大都督处决郡主的文书?”

李廷逸有点讶然,“是。”

孙青芜咬了咬唇,没有继续再问,神情很平静福了福身。

李廷逸意味深长的在孙青芜身上看了看,转身走了。

孙青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轻轻走到大帐外,掀开门帘朝里面望了过去。

在她心里一直如山一般的男子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神色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然而孙青芜就是觉得心跟被刺了一刀样的心痛。

若是真的无事,他应该发现自己了……

静静的看了许久,直到孙青芜回过神发现自己脚都有些僵了,她在心里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可此时此刻,她愿意这样去做。

子时三刻,李廷恩正在看谍报,从平浑身发抖的进来跪下,头死死的抵在地上回报,“大都督,郡主,郡主,郡主……”

不用他再说,李廷恩便已经明白了。

像是头上猛然被人击了一拳,然这一圈并没有让他觉得头昏目眩,除了闷痛之外,他更多的竟是一种诡异的轻松,像是压在头顶盘旋不去的乌云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一切都的混沌都散开了,天仍旧是天,地仍旧是地。

他很冷静的丢下谍报,问道:“是谁动的手?”

从平讷讷不敢说话。

孙青芜一身素衣,掀了帘子进来跪倒在地上,先给李廷恩行了大礼,继而身躯笔直,目中带着一股决然道:“是我。”

李廷恩定定的看着她,发现她瘦弱的身躯正在微微颤抖,含泪的盈盈双目中亮起的分明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那双眼里有不悔有绝望却又有希冀和祈盼。

他的心口像被重石敲了一下!

“你下去罢。”

从平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他赶紧跪着退了出去守在外面。

李廷恩与孙青芜对视许久,起身过去缓缓蹲下,与她四目相接,“为何要杀她?”

孙青芜抖着唇,“她不能死于您的军令,不能死于您的朱批,也不能死于您的剑下,谁都能杀她,唯有您不能。我不要您记她一辈子!”

这样隐晦的话,可李廷恩懂了。

他看着孙青芜,许久过后,伸手将人揽入怀中,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孙青芜却像得到救赎一般,将全身的重量都靠了过去,瞬间泪如雨下。

第二日一早,李廷恩让人将杜玉华的尸首以冰封存,待来日交给杜玉楼。

十一月初一,冬雷阵阵,雷劈皇宫,李廷恩再发檄文,领军跨过京都护城河,一路势如破竹,百姓翘首以盼,勋贵以岑国公为首纷纷投效,岑子健,付华麟,万重文三人为首,带领人马分三路肃清道路,将剩余负隅顽抗之人一一诛杀。大燕十八位公主郡主率领府中女兵护卫在皇宫门口要与李廷根麾下大将致师马上对战,李廷恩慨然应允,最后对方无一生还。宫中宋妃胞弟宋祁澜,如今的宋国舅得知消息亲手溺杀外甥,剑斩胞姐,自决于昌庆宫。昭帝得知消息,在亲卫护送下逃往皇陵,放下断龙石,自此消失人间。麒麟卫都督沈闻香率人打开城门,恭迎李廷恩入宫。

元和元年六月初七,李廷恩登基为帝,立国号为华,自此改朝换代。九月初十,李廷恩自正元门迎娶孙青芜入宫为后,宣告天下,有生之年,不选秀,不封妃,只与皇后相伴终生,并奉生母生父为太上皇与太后,祖父为太上太皇,并下旨册封孙青芜之母为一品恩国夫人,孙青芜长兄为承恩公,同时立宗正寺,令宗正寺分立玉牒宗谱,天子三代内为皇室,三代外则为宗室。

元和二年正月初一,新帝下旨,追封嫡亲祖母曹氏为孝圣仁皇后,李廷延为慧亲王,李翠翠为平乐长公主,李珍珠为昭和长公主,封胞弟李廷逸为宝亲王,李草儿为昌邑长公主,李心儿为寿庸长公主,李珏宁为御珠长公主,李光宗为平亲王,李廷壁为平亲王世子,李凤儿为佳明长公主,李廷文为裕亲王,李四虎为忠亲王。同时新帝在宫宴中赐下几桩婚事,将永和县主姚清词赐婚给武威伯戴成业;太后义女,康国公主,诚国公杜玉楼之妹杜紫鸢赐婚给文侯姚凤晟;御珠长公主赐婚给诚国公杜玉楼;宗令陈留郡王嫡长孙女勾平县主赐婚给新任岑国公岑子健;英国公万重文胞妹清河郡主赐婚给盛国公付华麟。

自此新帝励精图治,前燕动乱做造成的伤害二十年后终于渐渐抚平,元和二十四年,天子下诏,令内侍区和率五百艘巨船自崖州出海,开辟海外贸易,随行有大华十大商行自行组建的七十个船队,五年后船队回返,国库商行皆获利颇丰,自此大华已入盛世,四海皆为升平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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