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结局(1/2)
尘烟滚滚,马蹄嘶呜,带着震天动地的声音,战甲森冷却有序的磨擦声,连带着号角的吹响,黑压压的人头在距连云城三里之外驻足。
灿黄的西凉旗旌随风翻飞,号角手呈一字排开,目光森冷的冲准城墙鼓着腮帮子挑衅。
“爷,如何是好?”夜景玄神色肃穆的护在南宫绝的身侧,手中长剑出鞘,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城墙间一架架青黑色的铁炮已经准备妥当,炮手紧张的弓腰等街指令。
成堆成堆的石块被运上城墙边,弓箭手已经拉弓上弦。
眼看着两队人马都已经准备就绪,一场拼死抵命的撕杀即将开始。
南宫绝放下手中的望眼镜,嘴角微微勾出一个淡淡的弧度,侧头看向夜景玄:“借你手中的剑给爷一用!”
说罢,已经将望眼镜抛向了轩辕泽的怀中,‘哐……’的一声,宝剑出鞘,在烈日下发出刺眼的寒光,南宫绝点足轻跃,只见城门一开,一匹赦红宝马飞窜而出,像是寻着方位一般,将缓缓落下的南宫绝轻易的驮上马背。
抱拳,扬声道:“西凉将军有请!”
这属于打仗中的君子战,双方首将量力而行,一分高下,以激励士气,大多都会点道而止,以显示自己这一方的慈悲大度,高高在上。
随着南宫绝的出战,双方的号角声渐渐的停了下来,所有的眼睛都停在了那跃出去的身影上,等待着西凉军主帅的应对。
“是南启太子南宫绝……”
对方的人马待看清来人的真面目之后,皆浑身一僵,整个苍月大陆,要数最出名的人,非南宫绝莫属,早前传闻她残暴不仁,所学一身绝学更是所向披靡,能以一敌百。
而随着各国的收复及惨败,却又相传此人三头六臂,聪睿如神。
因此,不少西凉军的面上已经露出了畏惧之色,原本挺直的腰杆也不自觉的弯下了几分。
见她直指西凉主帅西川胤紫,人人都在心中为西川胤紫捏了一把冷汗。
而此时,一身赤红战甲的西川胤紫目光一蹙,一抹强烈的杀气涌上心头,提剑跨马狂奔而去,马儿疾速间,狂风将他的战袍吹得猎猎作响,烈日炎炎下,那赤红的战甲好似流淌的鲜血,映红了他身旁的一片土地。
“哐……”的一声,兵器交融,清脆的声音伴着两人错马而过,拉疆停住,眼神互望间,深深交融,有着太多让人看不懂的往事一一掠过。
西川胤紫的目光渐渐阴沉哀怨了起来,嘴唇紧抿,正在这时,西凉军发出一连串的鼓动声,战鼓响起,人声沸腾。
而南启的战士却个个挺直了腰杆,聚精汇神的看着交战的两人,在他们的眼中,南宫绝就是通天的神,在整个苍月大陆中,他们不相信有人能赢过南宫绝,因此,没有人去猜测这场必胜的比试。
“咱们爷真是威武的很呢!”千漓漠得意的勾唇,立在夜景玄的身边,半眯着一对丹凤眼津津有问的欣赏着南宫绝战场上的英姿。
只觉得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人,她时而残暴,时而宽容,时而温存,时而冷漠……总是让人摸不透,也抓不着。
但他却无来由的被她吸引,似乎每一个背影,都成了他最不能控制的牵绊。
心里不由得意了起来,真真再要离开她,或许他会相思成疾,痛不欲生。
“那自然!”夜景玄背手而立,信心满满的瞟了轩辕泽一眼,却意外的瞧见他面色严肃,似乎在担心南宫绝的安危。
心道,西川胤紫这几年就算是练了神功,也不可能一下子赶到爷的前头去。
尘风吹起,墨发翩飞,铁甲之下,握兵器的手紧了又紧,脑海中并没有自己当初想象的那般畅快,仿佛压着千金的巨鼎,重得让西川胤紫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狠狠的甩了甩头,大喝一声,扬起手中的长剑直指南宫绝。
左手马绳拉紧,双腿用力一夹马肚,优质的赤兔马便扬蹄而起,冲着南宫绝横冲而去。
‘哐’又是一声兵融相交,马儿原地打转,寒森的光在烈日下发出极度刺眼的光,却丝毫影响不了交战的两人。
“南宫绝,只有杀了你,我才能一洗前耻,如若不然,我这一世都抬不起头来做人!”紧咬的唇瓣中,破碎的嗓音低沉的传进对方的耳中,带着鱼死网破的决心。
双眼早已不复当年的温顺,锐利寒森的好似一把利剑,正穿刺着南宫绝灵魂,手上的力道步步紧逼,似乎恨不得一剑刺向南宫绝的心脏。
“如果你杀爷的理由是为了西凉的子民,爷自当佩服你是条好汉,可惜……爷又对你失望了!”南宫绝轻淡的摇了摇头,嘴里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应付他这一剑,她似乎游刃有余,并不如西川胤紫那般吃力。
就好似是一个成年人在陪一个小娃娃玩过家家打仗的游戏。
她松松手,他就能占上风;她紧紧手,他便成了刀下亡魂。
而他,却浑然未觉,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报复的恶梦之中。
眉心一紧,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的刺了一下,疼得他浑身发抖,‘失望!’为何她要对他失望?难道她不知道那些耻辱的东西带给他怎样的恶梦么?
许是猜到了他此时的想法,南宫绝勾唇一笑,明亮而幽黑的双眼璀璨如星,莹白的肌肤在烈日的照射下反射出透明的光泽,身上再森冷的战甲似乎都掠不走她此时所带来的温和和妩媚……
“记住,为你自己而活,爷赔偿你的,只有这么多……”
随着南宫绝话语的落下,她剑风一转,任西川胤紫未收起的剑风穿进她的胸口,银色的战甲瞬间喷涌出一道鲜红的血光,喷洒在他的脸上,温热灼人,好似一道滚烫的水泼在他的身上,瞬间浇灭了他一身的寒凉。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人,美丽的脸上仍旧挂着浅淡的笑意,就好似没有任何事发生一般,转身,已以策马而去,城门大开间,无数士兵将她簇拥而去。
“爷……”城墙之上,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方才那一幕,他们甚至还没有看清楚西川胤紫是如何伤了南宫绝,便见到满地的鲜血,与那呆若目鸡的男子身上的战袍相衬相映。
千漓漠大叫一声,已经执剑飞身而下,锐利的剑风俯身直落,身形如燕,便冲着西川胤紫刺了过去。
而眼下的西川胤紫就好似被人点了穴一般,浑然未觉危险已经降临。
夜景玄一见形势不对,立马挥出长鞭,亦点足跃下,就在他即将刺上西川胤紫头顶之际,险险的圈住了他的腰,再用力一拉,千漓漠脚下一退,已经立在了夜景玄的身后。
“胡闹,爷的事,岂容你插手?”
‘啪’的一声响亮的鞭子抽在千漓漠的身上,夜景玄的眉眼之间是一派严励,他是将士,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属下不听指示,抗旨而行。
“你……”千漓漠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子,心里更是气氛难挡,挥剑便要和夜景玄决一死战,好在被轩辕泽强行拖进了城,这才免了一场自相残杀。
“七皇子近来可好?”看着面前已经不复从前的少年,夜景玄想起在太子府他们相处的那三个年头,他一直是最倒霉、最沉默的一个,遇事都是唯唯诺诺,整日忧郁寡言,还曾一心寻死,却又好在没有死成。
“夜景玄……”西川胤紫如梦初醒般看着眼前人,一抹强烈的嫉妒在他的眼中闪过。
他嘴角淡淡的笑意和安然自若的自信,都让西川胤紫为之一震,良久,他嘴唇蠕动,疑惑道:“你还是她的人么?你真的甘心么?”
既然能手掌北疆兵权,夜景玄此时的势力也是不可小觑,又何须怕南宫绝,又何须生活在她的阴影下,不如放手一博,不是更痛快一些么?
他想不通……
“景玄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此生此事,绝不反愧!”他负手,眼中闪烁着满足的光,说这话的时候,竟是满脸的自毫,丝毫没有半分的屈辱之色。
西川胤紫震惊的看着他,扬剑指着他,失控的狂喊出声:“你就不怕唾弃你一世么?”
夜景玄摇头:“景玄只为自己而活,不为别人的目光,这是爷教景玄的,亦是让景玄开阔的明路,景玄……一世不悔!”
说罢,他觉得他能帮南宫绝的已经帮了,抱拳,转身点足一跃,已经轻快的跃上了墙。
那一方,南宫绝入了楼阁,躺倒在贵妃椅上,任轩辕泽撕开她被鲜血浸湿的衣衫,眼敛微眯,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潇洒相。
“爷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轩辕泽忍不住调侃她。
心里却不是滋味,他爱着她,自然就知道这种滋味,知道她是为了还西川胤紫的债,才血洗战场,换蓝颜一笑。
“吃醋了?”闻言,南宫绝轻轻一笑,睁开眼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俊美却心细的男子,手指却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刻,她真的感激上天,能将这些优秀的男子带到她的身边,他们不仅出类拔萃,还忠心待她,每一次都能和她生死相依,荣辱共存,即使不能和她单独相守,却也无怨无悔。
“爷……”千漓漠不管不顾外头阻拦的人,推门而入,绕到屏风的后头,整个人已经呆在了原地……
此时的南宫绝衣衫半解,鲜血染红了她莹白的肌肤,那手指长的剑伤狞狰可怖,但让千漓漠呆住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她那明显不同于男子的身段,已经发育成熟的她丰满而诱惑,腰间散落的白色裹胸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漓漠……”南宫绝似乎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闯进来,双眼一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刻意去遮掩什么,反正这件事,他是迟早要知道的,又何必想方设法的隐瞒什么。
“你是……”千漓漠的双眼瞪得滚圆,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好几步,‘哐’的一声,撞上了屋子里的摆放物,发出一声摔碎的脆响,他已是面色惨白,惊恐的转身,飞奔出了楼阁,出门之际正好遇上匆匆而来的夜景玄。
千漓漠想也未想,便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将他拖至一个无人之处,咬牙切齿道:“你可知道爷是女人?”
夜景玄点了点头,眼中闪着淡淡的宠溺:“这自然,我又不是断袖,爷自然是女人!”
是啊,若是爷是男人,他可不保准能喜欢她多久,但好在上天垂怜,爷是个真真正正的女人,这事是喜事啊。
“疯子,疯子,你们都疯了……”千漓漠一把推开他,转身便蹭蹭蹭的跑下了楼阁,飞奔着往城里去了。
漫天的雪不停不休的飘了三天三夜,整个齐国上京都罩上了一层银妆素裹的白,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几乎没有人愿意踏出家门一步。
凤府的后院里,丫环婆子急急忙忙的来回穿棱,皆是搓手缩脖,恨不得将全身上下的肤肌都罩进袄里。
“真是讨人厌,连死都要折腾人!”一名年过半百的胖婆子,一边急匆匆往后院赶,一边嫌恶的吐着唾液,怨气横生。
“就是,生来就是个灾星,还要死在这样的大冷天里,这不是折腾人么?”迎面赶来的妙龄丫头倒是生了张好相貌,只是面上那扭曲的怨气却是让她那张如似玉的小脸平添了几分丑陋。
凤倾城只觉得头脑胀得就要裂开了。
她记得自己是被人推进结了冰的碧水池里的,冰面原本是结实的,在这样的大冷天里,不可能会出现裂痕,只是不知为何,池面居然开了一道半人宽的大窟窿,紧接着,她便失去了知觉……
那一刻,她甚至有种解脱的轻松,在凤府里活了足足十三年,记事以来,她从未看过父亲一个好脸色,虽然贵为左相嫡女,却因出世时被一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道长批叛为煞星转世,必要克死亲人。
起初左相也是不相信的,就在凤倾城满月之日,左相的原配夫人秦氏突然暴病身亡,自此,左相便视她为灾星,府里上上下下也对其嫌弃至极,就连下人都不曾将她这名左相府嫡女放在眼里。
世人皆传,凤倾城乃灾星转世,不足百日便克死了亲母。
甩了甩头,凤倾城迷茫的睁开了双眼,一抹不知道从哪里涌来的记忆再次侵袭了她的脑海。
记忆中的画面却是另一个她,生长在陌生的环境,过着与她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她手持利剑凭风挥舞,飘袂的衣角带起无数秋后的落叶,席卷成一副漫天金黄的场面,她不禁赞叹,好身手,刚想喝彩,耳边便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去吧,起死回生,轮回转世,切不可再失良机!”
凤倾城诧异的回过头,想努力看清楚那说话人的样貌,却只瞧见一抹长至膝盖的银白胡须在眼前微微晃动。
“谁!”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惊觉了起来!
耿夫人一脚踏进门槛,便听到一个让她炸破了脑袋的声音,脸上那一抹微不可见的得意之色立即被突如其来的震惊所代替。
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刚刚抬起的一只脚,便是保持着这样半抬的姿势,足足有一刻钟不曾反应过来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这消息是她跟前的红梅丫头来报的,来此之前,她甚至亲自询问了府里的大夫,确定凤倾城是真的死了,这才假装一脸悲痛的前来做做样子。
却不知,一进门,竟是如此的情景。
一声梦语中,床上那抹单薄的身子竟坐了起来,厚厚的绒被在她起来的那一刻便已滑落至腰间,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的里衣,显得整个人孱弱单薄的很,似乎轻轻一捏便要断掉一般。
“小姐,真是老天有眼,定是夫人在天有灵了……”一名丫头的喜极而泣最终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待反应过来凤倾城是真的活过来了之后,众人的表情变化万千,真真是精彩的很。
却是,最精彩的要数耿夫人的表情变化,从最初的怔愣,到不可置信,到失望,最后转化成了一抹皮笑肉不笑,像吃了只闷头苍蝇般的憋曲模样,真真是让人目不接暇。
凤倾城自然没有错过这精彩的一幕,微挑的杏眼不着痕迹的在房中转了一圈。
将每个人的表情变化都收在了眼底。
死了这一回,她去一个神奇的世界,在那里,她习武识字,见识了这世间的种种丑陋,因此,这一刻,醒来的她,早已不是原先那个惟惟弱弱,任人摆布的她了。
勾了勾唇,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抹着眼泪的丫头:“竹之,起来吧!”
纤细的手指轻轻将她扶起,语气轻淡的好似在叹息,想来,自己身边最能信的丫头只有这么一人了,这竹之,是秦家的人,却也难怪与其余的丫头不同。
死这一回之前,她倒是从未看重过她,反倒处处都听耿夫人配给她的丫头香巧的话,那香巧丫头,人如其名,生了一张巧嘴,平日里能说会道,哄得凤倾城被她牵着鼻子走,还得点头哈腰的给她道谢。
见到凤倾城醒了过来,香巧错愕了半天,终是反应过来,故‘扑通’一声跪在了床头,哭喊道:“大小姐,您总算活过来了,您若是不活,香巧也陪您去……”
听听这话,真真是闻者落泪,好一个‘忠仆’,心中却是冷冷一哼。
“起来吧,本小姐不是好好的么?你这是嫌我没死成,还是怎的?”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让香巧吓了一跳。
她一抬头,只见凤倾城面色淡然的瞧着她,眼中无惊无喜,平静的好似一汪春水,却是望进去,却又深不见底,让人一时之间猜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香巧刚想辨解,却被凤倾城抬手制止。
一名丫头,敢在主子面前用这个‘我’字,便已是大不敬,可见自己平日里到底有多么的纵容她,今儿个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都起来吧,别叫耿夫人看了我们这院的笑话去,到时候只怕又有人要嚼舌根,说我凤倾城院子里的丫头没个规矩了!”
拂了拂手,半靠在竹之为她垫好的软垫子上,手臂也顺从的伸进她拉高的被角里,方才还不曾感觉到冷,却是这会,她竟发现,这屋子里竟连个火盆都没有点上。
也难怪自己一醒来便觉得寒气逼人。
耿夫人已经回过神来,面色诡异的缓步踱至凤倾城的床头,那凿凿的眼神死死的盯在她的脸上,似乎在确认此时的她是人是鬼。
凤倾城勾唇一笑,自打母亲死后,这耿夫人便爬上了平妻的位置,但说到底,她始终不是左相明媒正娶回来的世家小姐,在身份和地位上是如何都不能跟凤倾城的生母秦氏比的。
而凤倾城不仅是左相府嫡女,同时还是威武大将军的外甥女,这两重身份都足以让她光环照人,高人一等。
却是,这些年来,在耿氏的教导下,凤倾城却成了一名不折不扣的废物。
除了会书写自己的名字之外,连大字都不识一个,更别说是琴棋书画了,简直就是一窍不通,连府里的下人都比她有才。
对此,耿氏的说辞是,此女生性蠢笨,不成器候,左相见其畏畏缩缩,又想到她出世时,道人的一席话,故,更是不加理采,任其自生自灭。
“倾城,你可吓坏母亲了,身子可好些了?”耿氏终是接受了她还活着的事实,堆起一张笑脸,像往日里一般,上前亲切的抓起凤倾城的手,细心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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