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thblood（2/2）

……也许是前来探险的人类打扫的吧？维克特不太确定地想。

“我喜欢这里。”雷奥由衷地评价道。

“你喜欢这里只是因为这里会有吸血鬼或者魔物让你杀个痛快吧？”维克特忍不住吐槽他。

“不，是因为我热爱工作。”雷奥一本正经地反驳他。

“……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维克特说。

就在这几句话的功夫里，太阳彻底地回归到了地平线之下，黑夜向属于夜之种族们张开了眷顾的怀抱。

从窗棂外透射进来的阳光已经完全不见任何踪迹，这让方才还有着些许温婉留存的圣母像们平添了几分幽暗和阴森……如果架设一台摄像机在这里，相信镜头对准任何方位都能在取景框里呈现出一副完美的魔幻大片的即视感。

“我们要去找一下灯的开关吗？”维克特装模作样地环顾四周，他当然知道这里的灯光要靠魔力驱动而没有什么灯线供人拉扯。

“我们直接下去。”雷奥一边说一边向主厅尽头的宽背高椅走去。

尽管不想承认，但维克特也无法否认这位鼎鼎有名的吸血鬼猎人在直觉上的准确度：他去往的地方正是地堡的入口处。

“首先我们要找到一个机关……”维克特有些拿不定主意是自己主动打开开启地堡入口的机关，还是暗示雷奥去找。

但还没等他想好，雷奥就帮他做好了决定：猎人反手抽出背上的长剑，一脚踹开了亲王冕下的“宝座”后将长剑直插没柄，接着不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一声巨大的“轰隆隆”震响，地上就被开出了一个狰狞的口子，露出了隐藏在其后蜿蜒而下的狭窄石梯。

“搞定。”雷奥轻松地说。

这次不用雷奥无礼地说“闭嘴”，维克特就默默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石梯很陡峭，每一阶上绘着隐晦的魔法纹路，并且在雷奥刚刚抬脚下去的那一刹那“嗡”地一声亮了起来，透出的光辉恰好能照亮下一个台阶的方寸之地。

没想到它们还能使用……维克特有些感动地想，当初真是没白那一大笔钱。。

这里的魔法阵只有一个功能，就是毫无意义的装饰：血族的夜视能力很强，根本不需要这些聊胜于无的照明效果，而抛弃攻击或者防御法阵耗费了大量了魔法材料只整出了这么一个碰触式“阶梯灯”的维克特，惟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无所事事的华丽以及耍酷。

现在的科技早就能做到这一步了，并且更省钱。

维克特跟着雷奥往下走，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他现在可没什么夜视能力，亮起的每一层阶梯都恰到好处地映照出雷奥那双黑皮鞋，再加上此人一贯萦绕在周身的“惹我就弄死你”的气场，搞得快跟凶杀案现场差不多了。

“你说政府派了三个小队过来搜寻的人员全都失踪了？”维克特没话找话地问，纯粹是为了打破眼前像是凝固了一样的沉默，“那一共是多少人？”

“十五个。”雷奥显然不愿意在这时候多说话。

他这种态度当然阻止不了维克特的第二个问题：“你觉得失踪的人会在哪儿？他们都是从这个石阶上下去的吗？”

“可能。”雷奥不怎么认真地回答。

维克特早已习惯他这种聊天模式了，哪怕置之不理都不能让他乖乖沉默，所以安静了一小会儿后，就开口问了第四个问题：“你害怕吗？”

雷奥这次不负众望地没有理他。

“我有点怕怕……”维克特缩了缩脖子，决定往前跟得再紧一些。通往地下的通道狭窄、寒冷又陡峭，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人类少爷，他没理由在这种情况下逞英雄地不害怕。

雷奥猛地停下了脚步，这让紧跟了他一步的维克特差点儿把鼻子撞到他的背上。

猎人依旧没有说话，但萦绕在他周身的空气更加紧张了，他脊背的线条一向挺得很直，但现在是一种在绷着的状态。

维克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不能怪他迟钝，毕竟他现在力量全无，只剩下腰间的一把手枪和零星的几颗银子弹。

“有风。”雷奥轻轻地说，声音不比风声大多少。

这里是地堡，不应该有风的，维克特想，而且虽然他以前一向不怎么从看上去才是正式入口的石阶回家，不过按照他们走下来的时间和路程推断的话，应该差不多快要走到地堡的大门处了。

可是现在托在他们脚下的仍然是一阶一阶的石梯，虽然限于光线昏暗的缘故看不太远，但石梯依然镇定自若地表现出自己还有很长一截身体没能展示给他们看的样子。

有细小微弱但充满了潮湿恶意的气流从他们耳边轻佻地蹭过，转眼又消散于无形，像是没有拜访过一样。

“如果那些警察也是从这里下去的，我想我们大概能找到他们了。”维克特也轻轻地说，仿佛受了雷奥刚才语气的影响被吓得不轻。

“他们不是警察。”雷奥这次倒和他搭话了。

“他们不是警察吗？”维克特说，“可是你一直在和警察打交道。”

“他们是特别事务司的，”雷奥解释道，随后补充说，“我一般管他们叫废物。”

尽管周围的环境阴森可怖，有未知的巨大危险在前面布好了局等着他们一头扎进来，但雷奥这种满不在乎和毫无礼貌的说话方式却听上去意外地靠谱，让维克特感到了一丝丝的心安，不可否认地起到了极大的安慰作用。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觉得。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他充满信任地问自己的保镖兼同居人兼搭档，“还要继续往下走吗？”

雷奥伸手敲了敲身侧陡直的石壁，闷闷的声响显示它完全是实心的。

“走吧，”猎人说，“我有点儿饿了，所以我们快点解决完这里。”

他们脚下的石阶幽长又深邃，像极了某种张开了大口等他们走过食管直达到胃的远古怪物。而且随着刚刚那股不怀好意的微风的消散，他们头顶上传来了悉悉索索的细碎声响，仔细听的话又变成了一片静寂，抑制不住地传来某种兴奋的压抑。

但怪物可能没想到，这次的猎物中，有一个饿起来比它更可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