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鱼何泫溟（2/2）

“你……”

“你……”几乎是同时，两人停下脚步望着对方开口道。

一个字之后，又同步沉默了，这个气氛是越来越微妙了啊！

麦门冬冷汗直冒，双手发抖，内心有只草泥马正在急速飞奔……

他在紧张呐，好紧张啊！可他为毛要紧张？不就是个十年没见的学生么！哪怕他变成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帅哥！哪怕他结实的肌肉正在衣服下蠢蠢欲动！哪怕他刚才救了自己一命！这都不是帕金森发作的原因啊！他恨不得拿块板砖拍死自己！

“老师。”何泫溟很有风度地微笑，成功打破令人焦躁难忍的气氛，“很多年没见，我以为你会不记得我……”

不记得？怎么可能！连阿猫阿狗他都记得！何况还是条人鱼啊！

麦门冬转过头，由于两人是并排走的，他想和何泫溟说话，不得不抬起头才能看到他。

噢。

麦老师悟了，原来他并不是紧张，而是难过到颤抖！

记忆中那个需要他保护、可爱又萌、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正太长大了，回忆中那个甜包子形象与眼前的高大帅形成鲜明对比，记忆以光速瓦解，片刻就什么不剩了。

原来长大是一件那么令人难过的事吗？

麦门冬捂住心口，好想再见那只小包子人鱼一面……

“怎会。”麦门冬连忙遮掩他的不自然，深呼吸了次，“你是我的第一个学生……”人总是对第一神马的印象深刻，第一次啊第一个啊第一回啊之类的，麦老师也不例外。

“那天……”何泫溟闭上眼睛，那幅画面从来没从他心中消失过，反而伴随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清晰，那些小时候理解不了的感情也变得明朗。

他饱含千言万语的两个字立即触动了麦门冬的情绪，思绪被拉到他们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他只是一个家庭教师，不可能成为何泫溟的监护人，更不可能承诺他的未来，他是没资格开口留下小人鱼的……

当年幼的何泫溟恳求他留下时他也没答应，最后逃一般地奔出那栋大宅。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吧。”麦门冬摇摇头，想要赶走负面情绪却被愧疚越困越紧，恨不得有条缝钻进去就好了。

遇见何泫溟时麦门冬也不过刚成年，除了那股冲劲儿，什么都不能和现在的他相比。换做现在的自己，一定能更好地处理当时的情况吧……麦门冬鼻子发酸，喉咙有些湿润。

“我只是很感谢……曾经有人，这样为我哭过。”何泫溟的微笑比绅士还有礼貌，若不是充满敬意，是无法拥有如此清澈的眼神。

麦门冬这才定睛仔细打量起这位多年不见的学生。

原本的黑色长发换成了清爽的栗色短发，细碎的留海微卷露出两条玄月眉，一双桃眼漆亮深邃，只要对上就会沉溺。堪比美男的优雅气质中更有一份狂傲不羁，这是属于大自然的野性，桀骜不驯、天生自由。

“你……你……你这是要闹哪样。”麦门冬被突如其来的言语触动，说话都打着颤。

他一直以为何泫溟会讨厌他、或者干脆恨他……毕竟那个时候，逃开的人是他。

“老师，我说了，我感谢你。”何泫溟刻意放缓语速加重语气，让对方听清楚自己说的话。

……

麦门冬怔住，连呼吸都忘了。

“都过去了，请您不要再自责。”何泫溟伸手揉揉麦门冬的头发，像安慰孩子一样温柔，“现在，我回来了……”

麦门冬眼眶发红，差点眼泪就要涌出……如果不是他的头发遮住眼睛，此时的狼狈一定会被看见。

“没大没小的。”麦门冬克制住快要溢出的情绪，轻轻拍开了何泫溟的手，“一点都不尊师重道，思想品德老师哭晕在厕所了好么……”

“我的老师不就是您吗？”何泫溟不觉尴尬地调侃。

……

好吧，这是事实。

他还是快点回去面壁思过吧，教出一只让他无言以对的学生，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no zuo no die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