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2）

史湘云回去后自然是不敢跟自己的叔叔婶子说这事的，只得自己跟翠缕瞒下了。对于那几个跟去了贾家的婆子，史湘云也都使银子封了口。她年纪虽小，表面上憨傻胡闹的，却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她婶子原就不喜欢她，再闯出这事儿来只怕更是不愿待见的了。只她身上那点银子尚且不够那些婆子磨磨牙的，她们又都是史家太太派了跟着史湘云充面子的，又怎么封得住？

恰时史湘云住二叔保龄侯史鼐家里，史鼐夫人见她去了贾家这么两日没要去叫就回来了，十分好奇。问下来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咬牙道：“下作的小娼妇，我说成日天爱往贾家里钻呢，原都是为了人家那宝贝。当真是个没心眼的赔钱货，人家要是要你能把你就这么赶回来？”

婆子听得史鼐夫人骂得难听，也只应着道：“正是这话，可不能再叫姑娘去贾家了。此番是小的，若是闹大了，也是咱们史家没脸。人家那是男孩儿，还怕这些个？哥儿的名声坏不掉，坏的都是姑娘的。”

史鼐夫人道：“我什么时候愿意让她常去了？都是她巴巴儿要过去，只弄得咱们多亏待她似的，竟是这么不愿意呆在家里。再没脸没皮不知避讳，丢的都是咱们家的脸。要是我亲闺女，我定打死她个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

史鼐夫人与婆子又咬牙骂了一遭，方揭过不提。

而王夫人请了马道婆给贾宝玉做了法之后，也得了个入佛堂吃斋礼佛去晦气的正当理由。贾母见她对宝玉如此尽心，也是十分的欣慰。这儿媳妇好啊，处处都合她心意，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儿媳妇这么好呢？

而王夫人入了佛堂，实则是得了脱身的正当理由。拿出背包里的替身人偶，吹出一口气激活，她便召唤灵鹫鸟出了贾家。接下来还要闹什么就随他们闹去吧，总归闹不出什么来。闹出苗头了，再一个个收拾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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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贾琏带着黛玉水路旱路走了近三个月才到了扬州地界，黛玉一路上还是紫鹃雪雁服侍。贾家服侍她的奴才黛玉没带几个，只带了紫鹃雪雁和王嬷嬷。林家轿车来接，有婆子上来道：“姑娘回来了。”

黛玉与这婆子感慨一回，便上了轿。雪雁与紫鹃同乘了一顶轿子，只瞧着纱窗外道：“还是回来亲切些，紫鹃姐姐你瞧瞧，咱们这里可比京城秀气多了。”

紫鹃也往外瞧着，此时正值春日里，江南景色十分秀美，入眼皆是草绿树粉墙黛瓦，与北方大不同。紫鹃看了一阵，才看向雪雁笑着道：“真好看。”

到了林府，入二门下了轿黛玉就去找了林如海。见得亲父，不过上前行礼又是絮叨上一番。林如海见黛玉如今也有了大姑娘的样子，浑身气韵超然纤弱却无病态，心里没有不感动的。三年了，他家这姑娘长大了。

等行了礼才坐下说起过往所有，黛玉不过是把在贾府所经历的事情都一一跟林如海说了。但那些涉及神神怪怪的，黛玉却是半分没透露的。

说了一阵话，林如海念黛玉旅途劳顿方又让紫鹃等服侍她下去歇着。又接见了贾琏，客套上一番，不过都是些感谢之词。

黛玉回到自己房中，见房中纤尘不染还是以前的样子，心里一阵酸。一回来，必是触景伤情会想到贾敏的，在心里回忆念叨一番方罢。

虽有仙力养体护体并不会觉得累，但黛玉还是听话歇了一阵。到了晚间自己吃了饭，才又往书房去找林如海。

黛玉找林如海没别的什么事，就是要把那颗仙药给他服下。这是走之前，王夫人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想着自己父亲林如海是一介凡人，太过神奇不凡的东西只怕他接受不了。黛玉想了一下，便以向林如海敬茶的理由把药丸融在了茶水里。

黛玉把茶奉到林如海面前，只道：“父亲，喝茶。”

林如海长叹了口气，“我的玉儿越发乖了。”说罢接下茶杯尽数喝下。黛玉笑着又把茶杯接了放回原处，然后再过去帮林如海捏肩膀。

林如海有些受宠若惊，都说女儿是贴心小袄，在黛玉小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子这感受来得十分猛烈，一下子就湿了眼眶。半晌，他抬手直接用袖子轻擦了一下眼角道：“玉儿是真长大了，若不是家中无亲母姊妹照养于你名声不利，我断是舍不得送你出去的。”

黛玉一边帮林如海轻捏背一边道：“父亲不需难过，玉儿永远都是父亲的玉儿。我在外祖母家有二舅母照看甚好，父亲一个人在家中才叫我担忧。父亲一定要把身子养好，等着玉儿孝敬您。”

林如海点头，抬手轻拍了拍黛玉的手背。

合好日子，林家便举行了脱孝仪式，供牌位焚香祭拜，宾客不绝。脱孝之后，黛玉又素服一月，才换成常服。这时，又该回京城贾家去了。黛玉心里惦念着自己的二舅母，一百个愿意回去。但这种想法她遮得很好，若是被林如海瞧出来，绝壁是要伤心死的。

贾琏带着黛玉原路返回，下轿登舟。黛玉与自己的奶娘紫鹃雪雁一舟，紧跟在贾琏所在舟之后。她一直在舟窗下看书，累了便抬起头来看看窗外的河水山景，心里漫出些向往之心。但想想女子不得出深闺，便颔首不想了。

王夫人是在这时出现在她面前的，黛玉被吓了一跳，然后使劲闭了下眼睛，不是错觉。王夫人笑，看着她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