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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逃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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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出了京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匹在深夜中走这样的田野道路极其容易受伤,何况只怕还有一日的路程,连续的奔驰马匹也会体力不支。

两个人找了一家客栈,打算略作休息天亮再继续赶路。

店小二打着哈欠打开店门,口中带着几分不耐烦说道:“这是谁啊?这么大半夜的!”没好气的打开了门,却见门外站立着两个翩翩少年,都是富家公子的打扮,怔了怔,这才赔了个笑脸出来,说道:“啊呦,是两位客爷啊,小的还以为是查夜的巡差呢,失礼失礼。”

一面说着,也免将两个人让了进来,倒了热水上来,问道:“两位这是打尖还是住店?这是这时候厨子都歇了,只有昨天晚上剩下的大锅菜来,要不给二位盛上一碗来,垫垫肚子?”

两个人此时哪里有心情吃饭,只是随意要了些东西胡乱吃了几口,就一人一个房间关门休息了。

看着窗外明月高悬,李裳在房间之中辗转反侧,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但只要看到她看向风清扬的眼神,他的心中就如同让人狠狠戳了一刀似的,痛得他胸中胀痛,却又不敢在人前表现出来。

是的,他是恨他的,甚至自己刚发现的时候,他都无法直视这份恨意。那么浓烈,那么紧迫,让他一时一刻都难以安宁的恨意。

如果没有他,该多好啊。

李裳心中想着,如果没有了他,他就会得到她全部的宠爱,如同以前一样,如同他们最初相与的时候一样。李裳闭上了双眼,回忆着她手心的温度,回忆着她温暖的手第一次抚上自己的肩头的感觉。

她那么美丽,那么动人,却又那么慈爱那么的祥和。在他心中她就是他的母亲,是他最想要依恋的人,是他心中最温暖的存在。

可是,他出现了……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呢?想到风清扬,李裳的心情黯然了下来,他才是她亲生的儿子,有了他的存在,他李裳不过是个无用的替代品罢了。

何况,她又有了身孕……

她身边只怕没有自己一点位置了吧?她有了自己的儿女,而他终究不过是个被收养的孩子,他有什么资格跟她自己的孩子争夺她的宠爱呢?

她现在对他依旧很好,那份好让他眷恋不舍,心中却是惴惴难安,仿佛是自己偷来的珍宝一般,那么虚幻,那么让他惊恐,他不知道那天失主就会走过来,向着他讨还。

而他,却没有一点点抗拒的力气。

除非……

除非他死了!

李裳霍然睁开了双眼,他是杀不死风清扬的,这一点他知道,可如果是在他的马身上做手脚呢?

今日,他咬牙观察了一日,一个计划在心中慢慢成型。他总要试一试,即使成功的把握不大,他也必须试试。她温柔的双眼又一次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为了让这样一双眼在一次注视着自己,再一次感受到这样温柔的母爱。他什么都愿意做!

她应该是属于他的,毕竟她曾经那样的爱她。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如果不是她腹中的孩儿,她会一直爱着他,而且只爱他一个人。

风清扬!还有那个没出声的胎儿!他一定可以排除他们,让他们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让她能看到的只有他,能怜惜的只有他,让他成为她唯一的孩子!

李裳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走的向着房后的马厩走去,手中握着匕首,他打算要偷偷刺聋风清扬的坐骑,让那马听到风清扬的指挥。

然后,只要明天他假装成马匹失控不断向前奔跑,风清扬一定会来救他,到时候他在见机行事!

只要他能跌下马,只要他受了伤!

李裳心中想着,不由得加快的脚步,恨不得这样的情景立刻就出现在他眼前。他恨他,是他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宠爱!

“你这是去哪儿?”身后突然响起了风清扬的声音,李裳脚步一滞,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他发现了自己是要去涉及他吗?

带着几分心虚回过头来,有些敷衍的回答道:“我去……小解,可是吵到你了?”

风清扬笑了笑,指了指另一侧的角门,说道:“是在那边,你要是顺着这条路过去,可就到了马厩了。”

接着月色,李裳看向了风清扬的脸,只见他的脸上都是温和的笑意,似是兄长对着弟弟的关心一般。口中的话语声音更是温和,仿佛是在调侃着他,却又带着亲切和熟稔。

也许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毕竟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

心中略略安定了几分,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来,对着风清扬说道:“幸亏你出来告诉我了,不然的话,我只怕要摸黑找了半天了。”

“一起去吧。”风清扬似是随意的邀请道。

李裳看着风清扬,判断着他有几分的诚意,却见风清扬说完之后转身就走,把后背毫无防备的暴露在了自己的面前。

神使鬼差一般,李裳的手摸向了怀中防身的匕首,攥在了手心之中。

转身跟上风清扬的脚步,朝着后院走去,双眼紧紧盯着风清扬的后心,只要一刀,一刀刺进去,风清扬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所有的目光都会再次聚焦在他的身上,她的温柔的手,她慈爱的笑意。

李裳紧走了两步,来到了风清扬身后,手中的匕首缓缓举起,咬牙正要往下刺去,却见风清扬恰到好处的微微侧头,目光就落在了自己手中的匕首之上。

原来他早知道了,李裳大惊,手中匕首落地。

削铁如泥的匕首落在了石头的地面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色中听来分外清晰。清冷的月光照射在匕首上,刀刃散发出森然杀意。

李裳面色煞白,双眼看着风清扬步步后退。他暴露了,甚至连刺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他必然是早就发现了他的想法。不错,是他太天真的,他竟然真的以为他只是偶然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却原来他心中早就有了防备。

李裳并不知道,以风清扬的武功根本不必早就知道。他早就跻身绝世高手之列,达到了随触即发的境界,感受到身后杀气的一瞬间,风清扬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正好是李裳举起匕首的瞬间。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李裳怎么会如此?心中犹自带着不信,可身体对于杀气自然的反应,却告诉他,那是杀气,他绝不会错。

“你这是要做什么?”风清扬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不解。他不明白,他拿他当做兄弟一般对待,他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起了杀念。

李裳看着风清扬,只见月色之下他的面容肃穆之极,心中苦笑了一声,想不到还没有发难,就已经落败了,这样的局面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都怪自己一时冲动,若是等他睡着了,再去执行自己的计划,自然有更大成功的可能。

但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益了,目光低垂,看向了地上的匕首,带着几分失落和不甘说道:“你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若是你不知道,又怎么会如此恰到好处的回过头来?你不过是想让我亲口承认罢了……”

匕首上的寒光耀人眼目,散发着冷冽的诱惑。他低声说道:“也对,如果我是你,也会要一个亲口的证词的。这样才能让她失望,才能得到她全部的宠爱。”

风清扬的目光有些发寒,李裳的话听在耳中顿时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他竟然是因为娘亲的宠爱才要杀自己的?

想不到自己一直当做兄弟人,内心深处居然如此的阴暗如此的不堪,风清扬的目光越来越冷。

李裳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风清扬的双眼说道:“不过,我劝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她腹中已经有了孩子了,她迟早要把一半的宠爱分给那个孩子的。别说你不会嫉妒,别说你不会动跟我一样的心思。”

李裳的嘴角微微上扬的起来,清冷的月色下看来起来有几分狰狞扭曲,仿佛是突然之间换了一个人一般,他继续说道:“现在,我已经落到你手中了,你要如何呢?皇上!你会杀了我吗?”

他不知道风清扬会如何处置自己,甚至,他是有几分希望风清扬杀了他的,他知道他做出这样的事来,她必然会对他不满的。

想象着她用失望之极的眼神看向自己,李裳觉得比要他去死更难过了千万分,他不想这样,他宁可去死,也不愿意看到她对他失望。

风清扬缓缓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足尖在匕首上轻轻一点,那匕首就飞跃而起,如同有生命一般落在了他的手掌上。

风清扬将匕首交换给了李裳,才说道:“你不过是一时错了念头罢了,不要紧的。这件事,我可以瞒着娘亲,我不会告诉她的。以后,你不要再这样想就好了,娘亲对每个孩子的疼爱都是一样的,我们多一个兄弟姐妹并不会让娘亲对我们的爱少半分的。”

一定程度上,他能够理解李裳的想法。娘亲给子女的爱意对于子女来说,自然是至关重要的事,李裳和自己不同,他本不是娘亲的孩儿,自然就要比自己更加惶恐上了几分。对于他来说,没一个变化的出现,都会引发心中巨大的不安。

他能够理解,但却不代表他能够认同。只是希望他只是一时的冲动吧……

风清扬转过头去,向着后院缓缓而行。

李裳手中拿着风清扬还给自己的匕首,不可置信的看着风清扬的背影。他原本以为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风清扬没有杀他,没有打他,甚至连重话都没有说一句。

他应该感谢他的,应该感谢他的宽容和体谅。

可……

这就是他所想要达到的目的吧?让自己对他感恩戴德?让自己在他面前自惭形秽,让自己在他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不错,一定是这样的。

从今日开始,从此时此刻开始,他如何能在他面前抬起头来,如何能够跟他争夺她的宠爱?甚至每次看见了他,自己都会生出愧疚之心吧?

望着风清扬渐渐远去的背影,李裳心中恨意大盛。

他心中一转,悄悄闪身走进了客房之中。无论如何,他今晚都要杀了他,或者是他死,或者是自己死。他绝不想面对这样的局面。

宁可去死!

李裳手中握着匕首藏身在床后,等着风清扬回到房间之中,再行出击。

片刻后,轻盈的仿佛是羽毛落地的脚步声在门外响了起来,走到了房门口,那脚步声一顿,随之传来的就是一声悠长的叹息之声。

风清扬推开门走进了房间之中,心中的失望更甚了。他说的都是实话,他可以替他隐瞒下这次的一时冲动,可以不让娘亲知道。

可为什么,他却又一次来了呢?

他的听觉本来就比普通人要灵敏的多,对气息的感应更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人。

只不过刚走到门口,他就听出了房间中有旁人的呼吸之声。脚步略一停顿,已经知道了李裳埋伏在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若是绝顶高手的埋伏,也许还可以在他没有提防的情况下瞒过个一时半刻,可李裳……

在风清扬听来,他的呼吸粗重的仿佛是战场上奔驰杀伐过几个来回的战马一般。连天上响起阵阵惊雷只怕也是遮掩不住的。

口中叹息着,心中却是难过的更加厉害了起来。

他原以为的亲情,原以为的兄弟,原来都不过是他自己的天真。

也许,只有娘亲腹中的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那个真正与他血脉相连的人,才能真心的爱他吧?

风清扬一直都感叹的是这个世界上自己的亲人太少了,他希望自己能有成群的兄弟姐妹,跟他一起亲切友爱。可现在,他唯一一个兄弟却想要杀了他。

风清扬径直走了李裳藏身之所,低声说道:“别躲了,出来了,在门外我就听见你的呼吸声了。这样的隐藏是瞒不过我去的。”

李裳的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听着风清扬的话语似是就在耳边响起一般,显然已经与他的距离极近了。他真的听出了自己的呼吸?还是他不过是虚张声势,想要骗自己出来?

李裳心中惊疑不定,咬了咬牙,无论如何他都要再试一次,无论如何!

他从藏身之处飞扑了出来,手中的匕首对准风清扬的面门,用尽了平身之力,全力刺了下去!

风清扬眼看着李裳的匕首直奔着自己的面门而来,却只是缓缓摇了摇头,不躲不闪,伸出手来只用两指就捏住了疾驰而来的匕首。

李裳只觉得匕首如同被巨大的铁钳夹住了一般,自己用尽了全力,却无法移动分毫。李裳这才第一次感到了他与风清扬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原来,他可以如此轻松的就化解自己的攻击。原来,绝对的力量面前,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李裳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悲苦,他什么都不如他,他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他不如他与她关系亲密。他武功不如他,治国不如他,甚至,连想要暗杀,都无法伤害他分毫。

所以,他才能够拿走她所有的宠爱吧?如果自己更好一些,更强大一些,她会多爱他一些吗?

李裳隔着风清扬伸出手看向风清扬,只见他脸上含着一种奇异的悲悯之色。李裳心中急怒!他是在可怜自己吗?

可怜自己处处不如他?

他心中的怒火一次高涨了起来,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他想要的东西他自然会去争取!他所什么东西,一个残废,一个残废也敢来同情他!

口中发出一声爆喝,突然之间抬起腿来猛烈的踹在了风清扬身上。

风清扬却没有躲闪,只是静静站立着,任由他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李裳口中胡乱叫喊着,毫无章法的胡乱出拳踢腿朝着风清扬身上招呼。风清扬却始终一动都没有动,仿佛他的攻击不过是让苍蝇蚊子叮了一下,根本就不值一提。

李裳却感觉自己如同拳拳都打在僵硬的石壁之上,脚脚都踢在了纯钢灌注的铁板之上。握拳的手渗出了血来,只觉得阵阵钻心的疼痛顺着十指传递到了全身。

可这痛又怎么比得上他心中的痛楚?

李裳只觉得有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眼角流了出来,缓缓划过他的脸颊,一滴滴滚落在了地上,他终于停了手,失声痛哭了起来。

风清扬一动不动的任由李裳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心中却始终充满了悲悯之情。他不知道李裳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不安,甚至想要杀人的执念。

但他却知道,他必然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也许这样,他就会好点了吧?

风清扬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李裳,希望这样能让他觉得好过些吧。

却不知道他的同情和怜悯把李裳刺的更痛了,痛得如同全身都沐浴在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让他想要嘶喊,想要吼叫,想要用鲜血和杀戮来抚平内心中的不安与痛楚。

风清扬看着李裳的情绪越加激动了起来,心中不忍,伸出手去,凌空在他的脖颈间轻轻一点。

李裳的身子软软滑倒,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他,让他陷进了浓墨之中。

感觉到风清扬在他倒下的一瞬间,伸手揽住了他。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风清扬看着昏死在自己怀中的李裳,长长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娘亲说起这件事,想来如果娘亲知道李裳如此行事必然会伤心的吧?

风清扬一夜无眠,坐在床头等着天色才微微放亮,耳中听着客栈养得公鸡跳上了墙头,昂首挺胸的走了几句,隔着窗户看了出去,只见这才对着天空中跃然而上的太阳趾高气扬的打起鸣来。

风清扬顺手在李裳的胸口凌空点了几点,李裳悠悠醒转了过来,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毫发无伤,又看了一眼眼中已经有了血丝风清扬。

李裳只觉得尴尬万分,一时之间无法面对。

风清扬笑了笑,似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淡然道:“天色亮了,我们赶路去吧。”

李裳默默点了点头,跟在风清扬身后走出了房门,店小二看见两个人从房间中鱼贯而出,愣了愣,这两位客官分明是开了两间房啊,怎么早上是从一间房屋中走出来的呢?

突然想起昨日半夜听见的声响,脸上顿时显出了几分猥琐的笑意。

“两位起得真早,”店小二迎了上来,上下打量着两个人,看得风清扬又些摸不着头脑。

店小二却把风清扬的茫然错以为成了是尴尬,心中暗暗发笑,果然自己猜得不错,带着暧昧的笑意问道:“您二位早上吃点什么?小店荤素俱全,包子、饺子、面条、烧麦一应俱全!”

风清扬转头看了没精打采的李裳一眼,说道:“我们买一些路上吃吧?”

李裳此时却突然来了脾气,往桌旁的椅子上一坐,对着店小二说道:“把你们这里最好的早饭都点一份上来,我要挨个尝尝!”

李裳挑衅似的看向风清扬,如果今日赶路顺利的话,那晚上他们就能看到她了。可他又该如何面对她呢?

想象着风清扬一字一句的告诉她他昨天做下事,想象着她看向他的目光渐渐冷下去,一直冷到他的心里,冷的仿佛是这三九寒冬一般。

李裳无法面对,昨天那焦急赶路的心情,今天消失的干干净净,此时只希望能拖延一刻算是一刻。

风清扬看了李裳一眼,心中闪过一丝无奈,也罢,自己不如就给他一顿饭的功夫让他说清楚好了。不然这个样子,总带着块心病也不是个办法。

走到桌旁做了下来,对旁边带着好奇神色观察两个人的店小二说了一声:“按他吩咐的办吧。”

那店小二才如梦如醒一般连连点头,口中啧啧有声的退了下去,心中暗暗给两个人分配着角色。

“你是不是有话想要跟我说?”风清扬等店小二一走,立刻对着李裳问道。

李裳顿时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低下了头去,他是有话想要说,可千言万语的堵在了喉咙之中,他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风清扬看了他一眼,“你不希望让娘亲知道这件事,是吗?”

李裳身子一颤,被风清扬说中了心事。这世界上他真正在乎的,唯一在乎的大概也就是她了吧?如果失去了她的疼爱,这个冰冷的世界对他而言,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抬起头来,看向风清扬。他的脸庞与她有着几分相似,虽然分明是不同的人,可那种丝丝缕缕萦绕着的相似感觉,让人忍不住就想要亲近。

只是……

李裳又低下头去,那人说了,他要拖住他的脚步,他不能让他那么快赶到……

他不知道那人到底要做什么,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但那人却向他保证了,保证他可以得到她全部的宠爱。

独一无二的宠爱……

既然,他想跟他谈,那就谈吧!

李裳把心一横,终于开口说道:“其实,我真的非常羡慕你,后来,慢慢变成了嫉妒,特别是知道了娘有了身孕之后,这种嫉妒又变成了恐惧,我很不安,我很怕……”

李裳抬起头来,他说的是实话,也正是这样的想法驱动之下,他才会如此行事的。现在,他要做的是拖住他的脚步,那么,他就告诉他实话吧,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风清扬多停留片刻。

风清扬点了点头,李裳所说的几乎与他猜测的一般无二。只是这样的想法驱动下的做法,却让他心中一阵阵的发寒。

娘亲生下孩儿之后,新生儿必然会需要母亲更多的照料,到时候,李裳会对这样的事做什么反应呢?

他自己并不怕李裳的所谓刺杀,在他看来,这如同儿戏一般的暗杀不过是个笑话,可娘亲腹中的胎儿却完全不同了。

父皇和娘亲无疑都是信任李裳的,如果他想要做些什么,那刚出生的婴儿如何能够抵抗呢?

风清扬的目光渐渐冷了下去,对着李裳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允许你出现在了娘亲的孩子身旁了。”

李裳低下头去,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他就知道他心中其实是瞧不起他的,所以,他昨晚才会有那样的眼神。

他不配同她的孩子一起玩耍,他不过是个父母都不要的孩子罢了,如同能同他们是一样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想要得到她的宠爱,跟她的孩子一般的宠爱。

“我知道……”李裳涩声答道,心中的悲苦在瞬间翻起了滔天巨浪。

风清扬点了点头,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可他不能冒险,更不能让娘亲的另一个孩子,他的弟弟或者妹妹冒这样的风险。

既然他能够知道,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想来他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吧。

风清扬站起身来,对李裳说道:“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那我们也该启程了。”

李裳偷眼看了一眼天色,不行,还太早了,这样的话,不算是拖住了他!李裳看着店小二手中捧着红漆托盘,上面盛放这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米粥,转头对着风清扬说道:“我们在一起吃顿饭吧……想来,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了。”

他声音中含着孤独与悲戚,让风清扬有几分不忍拒绝。虽然想着能够早一刻见到父皇和娘亲,但也知道他们现在正处于严密的保护之下,并没有危险。

店小二低下头去,掩住脸上好奇的神色。

风清扬坐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好,今日我们就一通吃饭吧。”

李裳心中一松,脸上却不露声色的看着店小二摆放好了早饭和碗筷。

两个人沉默的吃着早饭,李裳故意磨蹭,几次要茶要水,直到看到了风清扬眼中明显的不耐烦,才放下了碗筷说道:“我吃饱了,我们启程吧。”

两个人跟随这店小二到了马厩之中,李裳扔了块碎银子打赏,店小二殷切的帮着两人持缰坠蹬,等两个人都上了马,才点头哈腰的去柜台上跟掌柜的讲述起自己的猜测来。

李裳和风清扬出了点头,就借口昨日的疾驰磨破了大腿,今日疼痛异常,要风清扬放慢速度,风清扬无奈,只好略略放慢了一些速度,却还是比寻常人要快上许多的向前疾驰。

两个人一路飞奔,路上李裳又找了各种理由拖延,可风清扬心中却渐渐急躁不安了起来,他已经看出来李裳是故意为之了。

刚开始不过是以为他近乡情怯,又怕被娘亲和父皇责备,所以才挨挨蹭蹭的想要走慢一点,但后来发现他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心中隐隐觉得事情不对。

不在理会李裳说些什么,风清扬也不管他是否能够跟得上自己的速度,几乎是用尽了全力一夹马腹,胯下骏马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四蹄腾空而起,如同闪电般向着远处的城池奔去。

李裳一路跟在风清扬身后,只觉得耳边寒风呼啸,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疼痛。握着丝缰的手早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直觉。双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眼看着城墙越来越近了,连把守在城门口的官兵都清晰可见,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该来的也总是会来的。

风清扬松开马缰高举起了令牌,处于严密防备中而紧闭的城门这才缓缓打开,城头上放下了吊桥,让两人进城。

风清扬驱马上前,却见是守城的将军亲自到城门迎接自己,不由得一怔,问道:“你不去保护父皇和娘亲,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将军单膝点地跪在风清扬马前迎接,听到风清扬的问话,心中一紧,连忙抬头说道:“皇上,一个时辰之前,有人将两位接走了啊。”

“什么!”风清扬大惊失色,“你是说有人掠走了父皇和娘亲?是什么人如此大胆?难道这几日你们不都是严密防守的吗?”

那将军连忙摇手,说道:“不不,皇上您不要误会了,是有人来接走了二人,看样子形色聪明,但绝对掳走了的。”

“是什么人?”风清扬连忙问道,既然并非掳走了,那自然是父皇和娘亲认识的人了。可是是谁比他快了一步呢?宫中的人应该都自己自己亲自来迎接的事了,断然不会另外派人来接,这件事透着蹊跷。

“是个绝色女子……”那将军其实也有几分摸不着头脑,只是那女子不过是带着一个侍女来到了城下扣门,呈上了信物也娘娘亲自验看过了,才叫人打开城门的。

那女子进了宅子之后,也不知道对着两位说了些什么,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三个人一起走了出来。之后,就这么走了……

风清扬听完之后,更觉得匪夷所思,问道:“你可知道那女子是谁?为什么父皇和娘亲竟然会跟着她走了?”

那将军思索了片刻,才说道:“那女子扣门之时并没有说自己是何人,不过……”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属下曾经听见娘娘叫她‘小柳’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名字。”

是她?风清扬心中的疑惑更甚了几分,若是她的话,自然应该知道自己亲自迎接的事,却为什么抢先一步带走了父皇和娘亲呢?

只怕其中有诈!

风清扬厉声喝问道:“他们可说了去哪里?去做什么?朝着哪个方向去了?”

那将军摇了摇头,说道:“属下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只是依属下看,只怕那女子自己也说不出个准确地方来。所以才要亲自带路去的。”

说罢,用手指着城池的西南方向说道:“是往那边去了,皇上,那边乃是一片密林,地形非常复杂,就是属下等也轻易不敢带人进入。属下苦劝了几句的。无奈两位非常坚决……”

风清扬点了点头,猛然回头看向身后的李裳,一字一顿问道:“此事,你可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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