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折磨(1/2)
杨楚若的心里自是苦涩的。
回想第一次看到惜月公主时,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芳华绝代,举手投足间,灵气涌现,笑容璀璨,而今……孤寂得让人心疼。
无论如何,终是三哥负了她。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眨眼间已经过了十几年了,上次在沙国匆匆一别,距今也有三四年了,楚若真笨,当时竟没能认出公主。”杨楚若自嘲一笑,仰脖灌了一口洒,她素来都不会轻易喝酒的,可今天她却想跟惜月公主好好的喝一杯。
“你又没有见过我,自然认不出我,即便你见过我,也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年纪小,又怎么可能记得住,其实你跟杨楚南长得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可笑,我竟然也没能认得出来,只是……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莫名的眼熟。”
惜月公主抱着酒坛,一口接着一口的灌着,想把自己彻彻底底的灌醉,却怎么也灌不醉,呵……老天可真够折磨她的,连一醉都不愿施舍给她。
朦胧的眼睛看着杨楚若,仿佛看到杨楚南那张英俊不凡的容颜,她不孤单,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不知孤单是什么。
“惜月公主,你恨我三哥吗?”杨楚若迟疑了半刻,终是问出心里的话。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我恨,他便能活过来吗?我不恨,一切又能回到从前吗?欠我的,我会千倍万倍的讨回来,害他的,我也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惜月公主偏头,朦胧的视线里隐约看到杨楚若惊讶的眼神,惜月公主哈哈一笑,声音如黄莺出谷,只是话语心酸,“小丫头,你是不是在想我会不会追随你哥而去?放心吧,我月相惜从来都不是懦弱的人,若是此刻意我追随他而去,岂不是应了姓南的心意了,他敢对付你哥,敢对付杨家,他不付出点什么,又怎能让我咽下这口气。”
听到月相惜的这句话,杨楚若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看着惜月公主的眼神也充满敬畏。
她担心的事儿,总算不至于发生了。惜月公主与叶鸿,乔书棋,终归是不一样的。
“前程往事,不提也罢,来吧,陪我好好喝一场,喝过了后,咱们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砰的一声,惜月公主的酒坛与杨楚若对碰了一下,豪爽的灌下一口酒,女子巾帼气盖尽显。
两个绝代芳华,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在这一晚举坛对饮,畅聊心事,莫名的两颗心越拉越近,这种感觉,甚至比自己的亲姐妹还要亲近许多。
南国皇宫内。 “柳妃娘娘,您为南皇准备好的清橘糖水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小丫鬟端着熬制了三个时辰的天汤走了进来,柳妃娘娘正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小丫鬟自知打扰了柳妃娘娘休息就是死罪,于是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言,乖巧地退到了一边。
柳妃却睁开了眼,一张绝美的脸上光彩照人,柔媚如水的身子缓缓坐直,接过了贴身丫鬟明玉递过来的茶水,又对着刚刚进来的丫鬟说,“将东西放这边,且先下去吧!”
那丫鬟迅速地将东西放在了实木雕花桌上,微微福身就退了下去。
“走吧,我们也该是去看看南皇了!”又是腊月初一,又是个思人悼念的日子,这几日南皇日日留守养心殿,除了上朝哪里都不去,何种原因,其他人不知,她却了解各种缘由,却也只有七七八八。
“是!柳妃娘娘!”明玉端起那碗青瓷陶罐熬制出来的戒酒糖水跟在了柳妃娘娘的身后。
到了养心殿的门口,柳跟明玉说,“将这给我吧,你便再这边候着,有事在进来,可知?”
“是!柳妃娘娘!”御乖巧地将雕木托盘交到了柳妃的手中,便依言退到了另外一边。
推开养心殿的门,淡淡的酒气交织着海棠花香,柳妃走进了殿内,入目便是一株妖娆盛开的海棠,周围用炉火围着,经久不息,才能在这节气盛开出这般火红似火的海棠花!
“陛下!”柳妃轻轻唤了一声,却无人应答。柳妃将托盘放在了桌上,朝着里间走去。
推开这里面的木门,咯吱一声,不轻不重,却看到南皇正站在一副画像面前,左手拖着清酒,右手在那画像之上来回摩挲,因背对着她,所以她此刻并不能看清南皇表情,但年年如此,以及那颤抖的指尖足以看出画中之人,于他,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画像上一男人身着青绿色的长衫长身玉立于簇簇海棠花前,面若冠玉,笑逐颜开,那张清秀却略显苍白的脸上却以为那一抹爽朗之极的笑而变得动人夺目。
谈不上多俊美,却独因为这眉目之间的一点纯真而显得难能可贵。
“谁让你进来的?”突然低沉而冷漠地声音响起,哪与那床榻之上的柔声细语有任何的相似,任凭她百思不得其解,这男人山水不形于色的气度前,到底何种才是他的真面目。
“陛下,臣妾并非有意!还请陛下降罪。”柳妃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噗通的一声,膝盖砸在了地板上的声音,掷地有声。
良久,柳妃只觉得双膝隐隐有酸麻之意,她这才看到一双金丝蟠龙金靴慢慢踱步到了她的面前,她更是屏气凝神,不敢多执一言。
“抬起头来!”冷峻而毫无情感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旋转,柳妃缓缓抬起了头来,发现南皇正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左手依旧拖着清酒的瓷瓶,那瓶身以含苞海棠雕刻而制,在他的大手之上反复的摩挲和把玩。
柳妃看到南皇微眯着眼,眼神清冷,似乎并不是真的在看她,透过她这个人在看其他的人,又似真真切切地在看着她。
“无人可取代他!起来吧。”南皇抛下这几个字,长袍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柳妃死咬下唇,微瞥了那一眼花团锦簇的画中之人,又觉得身后的那火炉暖出来的火红的海棠仿佛灼烧了她的后背。她心中刹那间被捣烂,鲜血淋漓,面上却依旧温婉贤淑。
柳碎着小步来到了南皇的身边。
南皇又仰头倒了一口酒水到口中,连日来的饮酒让他血色并不太好,气管也稍有影响,低沉咳嗽了两声。
“谢陛下。斯人已逝,独留思念,他定然却也希望您保重好身体,臣妾为您准备了青桔甜汤,醒酒凝神!”柳妃大着胆子说。
突然整个殿内只有那海棠树下柴木在火中燃烧,胡乱蹦跶出火星,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别无其他的声音,这突然的沉寂让柳妃的后背染上了浓浓寒意。
所谓伴君如伴虎,她此刻虽然低垂着头,却能感觉得到南皇正用一种看穿她的目光在看着她,思及此,她的后背又是一阵寒凉。
惊心动魄的沉寂之后,突然一声细碎的轻叹上,柳妃只觉得自己手背上一暖,就被南皇的大手给生生包住了,然后脚步轻转就被南皇扯到了怀中,坐到了南皇的腿上,南皇一只手拿着酒瓶,单手勾住了他的腰身。
“这后宫内,也就唯独柳妃你懂我心思?最为贴心了?也不枉朕这般疼爱于你了!”南皇轻声说,带着清淡的酒香的气息落在了她的额角。
下巴被南皇轻轻抬起,她精致小巧巧笑倩兮的绝美脸庞落到了南皇的双目之中,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漆黑若深渊,永远无人能猜透这眸子之中在想些什么。
喜怒无常的南皇,她早已习惯,可手心还是渗出了细细的细汗。
柳妃轻笑了一声,在南皇的唇角落下一吻,然后从南皇的身上站了起来,“我特地给陛下您熬制的,你可要注意身体啊!”
南皇看着她细腻的姿态,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她将这青桔糖水端到他面前,轻轻抿了一口,清淡的气味瞬间就充斥了口腔。
“一年时间没看到他了,甚是想念?陪我走一趟吧?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那边,我心甚忧!”南皇放下了青瓷杯,淡淡地说。
柳妃看到他双眼之中的一抹哀色,这情绪不假,如果南皇有心,可能都在那画中之人身上了吧?从此之后无人可取代。
“是!陛下!”柳妃微微福身。
“你下去吧,让他们好好准备,几日出发!”南皇的目光又落在了那火红的海棠花之上,双眼微微眯起,手中的酒瓶在他掌心旋转,不直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柳妃面色如常地躬身福理,打算转身离开,南皇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巨无任何情绪,“让轩辕锦鸿也跟着一道去吧?”
柳妃一怔,不知为何今年将那贱人带着,但既然南皇已经说了,她自是不好多问什么。“是!”
众人都知道每年腊月初一南皇都会出宫游玩,却无人知晓原因是何。
一连几日漫天白雪纷纷扬扬,毫无休止,浩浩荡荡的队伍踩在漫天白雪之中,恢弘而大气。
柳妃坐在软轿之内不断地给南皇熏着暖香,南皇则是闭目养神,随着轿子的轻摇,晃似乎睡的相当的熟。轿子外的轩辕锦鸿却连一辆马车都没有,跟一众太监一般,双脚行走了十几里路了,而且他衣着单薄,露在外面的肌肤早已青紫一片,也不知是冻的,还是被南皇捏出来的。
南皇又癖好,众人心照不宣却都不言其一,只是看着轩辕锦鸿的时候表情厌恶,怜悯又嫌弃。
轩辕锦鸿早已对众人的态度熟悉而习以为常,他只是一直都垂着头,一步又一步地踩在了雪地里,较为其他人,他的行动显得更加困难,一来是因为全身上下总是旧伤未愈,又被南皇折腾出了新伤,拖着残败的身体,他觉得每多走一步,全身上下的五脏六腑就撕裂般的疼痛,而身上的那些皮肉之痛,他已经毫无知觉。二来,身上单薄的衣服兼职不足以避寒,寒风呼啸,他的手脚已经开始麻木,能够往前走,只是凭着本能。三来,为了担心他逃跑,脚上重重的镣铐更是加重他的负担……
他终于不堪重负倒在了雪地上,前面的丫鬟因为轩辕锦鸿的突然倒下,惊呼出声,原本假寐的南皇也被就此吵醒,疏忽一双清冷而狠厉的眸子突然展开,柳妃心头一惊,撩开了软娇上的帘幕,沉声道,“瞎叫唤什么?”
那丫鬟自是知道自己犯了错,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慌慌张张地说,“他……他……他晕倒了!”
柳妃蹙眉看着轿子旁的晕倒过去的轩辕锦鸿,露在外面的手腕脚腕都遍布着丑陋的血痕和难以祛除的疤痕,唯有一张脸光洁无瑕,可那又有何用,此刻也被洞的毫无青紫一片,墨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腰间,宛如丧家之犬。
柳妃秀气的美眸嫌恶地蹙起,她本欲要让人用水将他泼醒,但想到此刻南皇还在车上,并不是她可以做主的时候,她又敛起了厌恶,满脸担忧地转过头去对一脸阴沉的南皇道,“陛下,轩辕锦鸿他,不知何故晕了过去……”
“不知何故?”南皇冷哼了一声,微微摆手,“将人给拖上来?”
整个队伍因为轩辕锦鸿的晕倒,而全部停了下来,柳妃不明白南皇这番是何意,她以为以南皇的性格,会直接将人给暴打一顿给打醒,没想到会是叫上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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