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血与虫的终结（2/2）

我看着自己在地上拖动的红色血迹，两条曲线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相互延伸，突然觉得愉悦。我痴痴地笑着，那笑声居然让我自己觉得陌生。

老人把我扔在了一边，用脚把路易斯踢翻在地。“小鬼，要不是你，猎人一行早就壮大了。你害死了多少人，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你，想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吗......”

路易斯一脸慌张的看着老人，有满是惊恐的看着我。他一脸狼狈的样子让我觉得可笑，那种卑微又可怜的模样，让人不自觉的想上去蹂躏。

“自己滚过去，我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老人一脸厌恶，路易斯没说什么，他看了我一眼，撕开自己所剩无几的衣服，向着我爬来。

不要靠近我！不能靠近我......我心里这样想着，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着他的方向爬去。过度的疯狂，最终只会迷失了自己。

我控制不住自己意志，血液的味道让我沉醉。路易斯的到来，就好比一盘丰盛的晚宴自动的送上门来。我做好了一切准备，我想解剖他的身体，见证人类存活的奇迹。

近了......路易斯离我又近了一步。我坐在原地，嘴里发出这让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笑声。我不能按捺住自己兴奋，我的猎物，正在向我走来。口水不自觉的向下滴落，我来不及去擦。我向他伸出手去，没想到的是，却被人在背后狠狠地袭击了。

是那个老头儿！我正想起身，谁承想他却一下抓住了我的手，用脚抵住即将要过来的路易斯的头。他伸出另一只手猛地一扯，路易斯仅剩的衣服便也荡然无存。我的后背完整的暴露在空气中，一丝不挂。

几乎是电光石火一般，老人抓住我血流不止的手，径直戳向了路易斯如蜂窝煤一般的后背。

双倍的尖叫在礼堂中回荡，我只觉得有无数雪面獠牙的虫子在钻进我的伤口，他们撕扯着我的皮肉，吮吸着我的血液。一只又一只，乐此不疲地蜂拥而来。

想抽离，可是双手却被老人死死按住。路易斯的嗓子几乎已经失声，想必他的痛苦已经达到了无以言表的程度。因为，我的手稍稍一动，就可以触摸到他的内脏。

我觉得身体渐渐变得寒冷，这寒冷从指间一直延伸到脚尖。就像此时，我穿着单衣，站在寒风呼啸而过的雪山山顶，忍受着不可抵挡的严寒。

刚刚无法控制的异样情感，也随之消失。我低头看着路易斯，竟然奇迹般的发现，他后背的伤口在逐渐愈合。

“果然......果然......”老人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轻狂“不光是失去影子的人类血液有效，失去主人的影子的血，也依旧有效！你们的血，可以让这虫......”

还未等老人说完，路易斯便飞身一脚，直中了老人的头骨。他什么也没说，拾起了地上的碎布条简略的包扎了我的伤口，背起我向着莉迪亚走去。

我看着那老人应声倒地，心里却毫无感觉。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还是活。如果这一腿可以把这个活在癫狂中的老人唤醒，那流再多的血也是值得的。

四周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扶起这个老人，他们只是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麻木的注视着这一切。莉迪亚的脸依旧没有恢复，如果我的血可以救她，即便流干，我也无怨无悔。

路易斯向我使眼色，我迎合的点了点头。“对不住了”他扶在我耳边悄悄的说着。随后，慢慢的，解开了包扎在我手腕上布条。

我感觉一阵粘稠的血液慢慢地在伤口处滴落，却不如最初来得猛烈。眼前很黑，我看不清自己的方向。今夜，我将把自己，献给这夜里......

“可以了......已经可以了......快回来吧......你快点回来吧......”这是莉迪亚的声音吗？莉迪亚，又恢复原来的样子了吗？我想睁开眼睛，可是不管我怎样睁开，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夜里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温暖而湿润。那漆黑的夜里，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我身边飞舞。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海，那些迎着月光，逐渐变得透明。它们盛开着，怒放着，在黑夜中妖艳而绚丽。

我握握拳头，发现自己竟然恢复了触感。就这样渐渐清醒过来，看到莉迪亚正抱着我，睡的正甜。她的脸依旧洁白而美丽，冗长的睫毛上还怪这泪滴。

我们依旧在礼堂里，礼堂的门开着，却不见了那群猎人。身边斜放着一只破旧的兔子布偶，却不见了那个抱着布偶的男孩。

也许，这一切都只是幻觉，但是手腕的痛感却依旧提醒着我，不久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那些逝去的时刻，或许会被时间镌刻，变为最遥远的过去，但是，人类与影子的斗争，却永远也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