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三月悬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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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迪拉克后座里，顾亦朗一脸的惨白，续断的叫声被外面时不时响起的鞭炮给淹没，无力的手指在看见顾子墨的时候，指着路边的那片‘雪白’。 </p>

他努力的叫出名字，“念…瑶！”</p>

顾子墨只穿一身单薄的西装，站在风雪里，不作答。</p>

随行的助理上前，把刚才精神病医院发生的挑重点汇报后，揣摩着说，“可能董事长的意思，是想把何小姐的骨灰收集起来。”</p>

听到这话，原本语无伦次的顾亦朗算是狠狠点点头，一双略有些浑浊的眼眸，在看向顾子墨时夹杂了些恳求，“…帮…帮她！”</p>

呵，顾子墨冷笑一声。</p>

眸色幽幽的看了眼卧床近一年，已经年过60的老父亲，真没想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以后，他居然当真说得出口。</p>

“你想供哪？”他问他。</p>

声音里有不亚于车外风雪的寒意，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更是铁青得毫无情绪。</p>

两手抄兜的步步向前，“说？哪？”</p>

“…家！”顾亦朗张嘴，憋了半天，吐出这么一个字伤人肺腑的字眼。</p>

刹那，顾子墨只笑。</p>

笑着说好，笑着让助理送顾亦朗回去，而他则是留下来。</p>

骨灰的确按顾亦朗的意思收集了，只是供哪……，呵呵，车子调头，直驶城郊区的女子监狱，说来新年在即，是时候该去看看老朋友了。</p>

时至正午，落雪纷飞，鞭炮、喜庆不断。</p>

而监狱里，即使大门前贴了张‘福’字，随着走进里头也是一片死寂。</p>

皮鞋踏在阴恻恻的走廊，就快见到谢致远的时候，顾子墨突然改变了主意。</p>

嗅着米香，才发现监狱午餐的米饭好白，白得缺了什么。</p>

骨灰一层层洒下去，那冒着热气的米饭，才看起来像话，转手递给狱警，只说了个名字，很快，又加了肉汤的米饭，算是送到某人面前。</p>

许是饿了一天一夜，今天的谢致远特别的饿，管不了勺子筷子之类的，直接用手去扒，肉汤混合着白米饭，很香，软软的。</p>

突然，咯吱一声，好像到了沙子。</p>

如果放在从前，这样带沙子的米饭，他铁定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今天不同了，错过一顿，下顿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于是粗略的咽，大口的扒。</p>

很快，一碗米饭见底。</p>

喝汤的时候，还发现有碎骨……，“呕！”看清碗底的惨渣时，谢致远张嘴就吐了，那些大小不一骨块，他太清楚那是什么。</p>

“呕！”又是一阵干呕，那原本捧在手心的碗一下子跌落在地。</p>

随着残汤、剩渣洒在地上时，他看到了一枚再熟悉不过的戒指，略有些焦黑的内环里还刻着‘瑶’字…</p>

“……”</p>

谢致远楞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起身扣着舌头，拼命的想吐，却是吐了半天，什么都吐不出来。</p>

“啊！”他大叫一声，“顾子墨！我诅咒你，不得好死！！”</p>

凄凉的叫声，响在空旷的走廊，吵醒那些懒散的女囚不说，传进狱警的耳朵里，当把这句话最后报告给当事人顾子墨时。</p>

他只说，“给他换上防自杀的设施，资金很快划过去！”说完，顾子墨挂断电话，最后扫了一眼风雪里老佛爷的墓碑，转身离开。</p>

---奶奶，新年快乐，您在天堂还好吗？</p>

海城的这个年末，大雪飘零，路上行人极少。</p>

在经过了守岁、拜年后，院子里的小朋友们，可算找到好玩的宝贝，三个男子汉外带小朵拉，欢笑不断的玩雪，头顶时不时的还有烟火闪过。</p>

大宝指着天空，“妈妈，快看好漂亮，白色的世界，白色的房子！！”</p>

二宝三宝最淘气，见妹妹和哥哥纠缠着妈妈，转而一左一右的去抱顾子墨的大腿。</p>

两小人身穿鹅黄色的衣，脚下瞪着长毛大耳朵的雪地靴，放肆踩着爸爸的大脚，同系列的兔子帽里，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p>

“爸爸，爸爸最帅了，么么哒！”</p>

粉嘟嘟的小嘴撅翘着，两兄弟还想着妹妹之前骑大马的炫耀，各种讨好，巴结着，差点没把莫念的眼泪给笑出来。</p>

算起来，从巴黎回来已经有一个多月，除了刀伤痊愈，头发渐长，已经能有几厘米之外，再就是每周定期去做眼睛康复复诊。</p>

从最初的全黑，到现在隐约能看清一些大致轮廓，喜悦一天天的展现。</p>

特别是当她模糊看到孩子们围绕着那个高大身影玩耍时，那刻，她想此生有他们足以，就算让她为之付出生命，只要他们安好，她也甘愿。</p>

许是感觉她一个人无聊，很快顾子墨便带着孩子们闹过来，拉扯着她，在院子里大笑，时不时的还有哪个宝跌倒，摔得哇哇大哭。</p>

声音里，有笑，有泪，却都是欢笑。</p>

听得卧床的顾亦朗难过，又愧疚。</p>

如果过往的曾经里，他不再执着于那些虚无的名利，这时的他，是不是也能参与其中？</p>

想着他那个付出一切去爱的女人，最后却在他甘愿替她入狱的日子里，另有新欢，呵呵，坐在床边，他狠的捶打着自己的双腿。</p>

“……”</p>

不管是恨，还是悔不该当初，顾亦朗在新年后病了。</p>

病得没有任何原由，几乎是一病不起，别说去医院检查，就连专家也是请过几个都没看出是什么毛病，最后只能安静调养。</p>

三两躺，这下可好，原本上半身还勉强能动，半月过后，直接就成了全身瘫痪。</p>

因为他的病，又因为年初，几个漂泊在外的旁系亲属跟着赶回来看他，二儿子顾子允也随之调整了一年的演出计划。</p>

多数以海城，以公益为主。</p>

历年以来，海城的元宵节总是很热闹。</p>

这天的人山人海，迫使许多商家嗅到另样的商机，和往年不同，市中心大广场，今天举办的活动是以公益为主。</p>

所属海城的大小商家，都接受到邀请。</p>

别说像天蓝集团这样的大企业，就连小得不能再小的‘依念’设计也收到邀请函。</p>

说是恭迎届临指导，实际也就是变相的‘罚款’，在以政府为策划和号召力的前提下，活动现场可谓是热闹非凡。</p>

杰出青年精英、十大最有影响力的人物…等等的，各种名堂混合在一起。</p>

唯独缺少的就是夜绵负责人彭杉，代她前去的是之前的男助理，见到莫念时，除了好友的问候，就是捎带彭杉的只言片语过去。</p>

“谢谢你！”握手，莫念感谢。</p>

因为眼睛不方便，很多的时候出行并不能随意，现下知道彭杉一切安好，她就满足了，都不知道是鼻酸还是想念，仍有些模糊不清的眼眸，再次蓄满了泪水。</p>

一旁厉建东看到，递了纸巾过去，“…没事吧！”</p>

“没事！”莫念尴尬的笑笑，最近总是这样，时不时的流泪，像个十足的爱哭鬼。</p>

很快，一张纸巾用脏，厉建东又递了第二张，她没拒绝，伸手便接了过去，是视线不清，还是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莫念一下子踉跄了。</p>

“小心！”</p>

“谢谢你啊！”</p>

简单的对话，很快松开的握手，被相隔几米远的顾子墨看在眼里，顿时一张俊脸拉长了，起身丢了句，“一会上台，你替我！”</p>

也不管颜青再说什么，直接大步离开。</p>

那前往的方向，正是东北角的小企业群里的莫念。</p>

大手宣誓性的爬上媳妇的香肩，像是没看到周围的眼神一样，挤过去的时候，转而把人抱到膝盖上上，揽在怀里，“怎么了？”</p>

“……”</p>

太过突然的一系列动作，楞是把莫念给羞死了。</p>

挣扎着要下来，那知这不要脸的臭流氓直说，“再乱动？”简单的三个字，沙哑暧昧的口气，一直的表达着什么，再明显不过。</p>

一时间，莫念是动了不敢再动了。</p>

想离开吧，又怕被误会，只好如坐针毯似的僵直着身子，慌张的都没发现身后的男人，傲娇嘚瑟的眼角眉梢的都飞扬起来了。</p>

“老婆？”</p>

“……”这老流氓，又发的那门神经。</p>

莫念指了指舞台，“看哪里，不要吵！”</p>

看着台上那帅气舞步，招摇的顾子允，顾子墨俊脸开始拉长了，“我和他比，谁帅？”</p>

“什么？”声音吵，莫念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听见周围有女声一**的在呐喊，什么‘黄金单身汉、乐坛天王’等等的美誉。</p>

让她很好奇，“台上的人是谁，很帅吗？”</p>

“…跟我比，差远了！”</p>

“噗！”隐约，莫念能看个大体轮廓，她笑，“感觉上，应该很帅呀！”</p>

顾子墨俊脸已经快黑成炭块了，声音都像从牙缝里挤出，“那我这个人，你现在就回家感觉感觉，是不是够帅！！”</p>

“……”</p>

这口气，敢情是吃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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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少锦离开海城，登机时，新年的钟声刚好敲响。</p>

在经过一路的追寻和各方打听，终于让他在一个月后，找到那走走停停的母子。</p>

当在人群里看到熟悉的她们时，那个瞬间，他几乎就红了眼框，真是想骂又舍不得，想靠近加入她们，又怕不欢而散，只好就这样一路跟着。</p>

一大一小的两人，手里行李很少。</p>

每到一个地方，倒是知道先住酒店，专挑白天社保治安好的景区游玩，到了夜里基本不出门。</p>

一个多月不见，儿子瘦了，结实了，而他心爱的姑娘黑了，更加苗条诱人了，那原本及肩的中长发，如今已经又长了。</p>

长长的披肩下，风一吹，别提多么妖娆。</p>

或许是发现他了，又或许根本不在意他，两人该怎么玩怎么玩。</p>

就像今天去了海滩，捉了龙虾，回酒店的路上，说什么明天要去更刺激的地方，那个时候就听顶着西瓜头的小平安说，“妈咪，更刺激的地方，那是哪儿？”</p>

“那里啊！”</p>

那里，大海澎湃，浪朵朵。</p>

春风吹过时，全夹带着大海里的腥味扑满鼻间。</p>

那里天高任鸟飞，海深凭上鱼游，只是不知道，葬于大海的父母是否安好。</p>

又是一年三月，又是一年忌日。</p>

带小平安来悬崖边，是彭杉一直以来的奢望，从前因为小平安的身体素质不行，所以一直没来，而今年…</p>

站在当年那块熟悉的岩石，她斜眼撇了下远远跟着，却一直不肯近身的男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