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意外事件(1/2)
二、意外事件
一日,在凌晨的夜幕中,万历被李太后叫醒,睡眼朦胧中乘坐一顶软轿出乾清宫上朝。 轿子刚走出乾清门,从西阶上,猛然下来一个身穿太监服装的人,手里拿刀,慌慌张张地直奔轿前。兵卒见势不对:不好!有人行刺皇上!立刻虎狼般扑上前三下五除二把那个人擒住。
队列连忙停下。在一片鼓噪和慌乱中,兵卒对该恐怖嫌疑分子搜身,搜出绑在腋下的剑和手拿的刀各一把。宫禁之中竟混进刺客!还惊动了皇上,事情就变得重大起来。
此人下巴上没有胡须,穿的也是太监衣服,但面孔陌生,宫里没人认识他。随值的太监与众兵卒心有余悸,喝问:“你叫什幺名字?从哪来的?为什幺要行刺皇上?”该犯的脑子不好用,略有迟疑,就有无数拳脚伺候下来,半天才吐出两句话:“小的,叫王大臣……家住南直隶常州府武进县。”就再没有二话了。
皇帝重新启轿上朝去了,把此事交给冯保处理。
但冯保再三审讯再也问不出什幺,只好照直汇报上去。
万历亲笔批:“把王大臣拿送东厂究问,派当差的校尉去着实缉访了以后再来回话。”
张居正听到冯保那边传来的消息,惊出一身冷汗!王大臣交待他系戚继光的手下。戚继光是军中要人,手握重兵,是他安放在边境和京畿的一枚重要棋子。消息要是走露,会立刻引起巨大的反响,与自己也极为不利,更容易在戚继光那里激成意外之变,忙叮嘱:“事关重大,不能再让那家伙乱咬人了!”
其实,王大臣与戚继光一点瓜葛也没有。他本是常州的一个无业游民,跑到戚继光的兵营前想要投军,人家没收只好流落在北京,给一个太监当了杂役,时间不长就偷了主人的衣服穿上,混进宫里瞎逛。十九日天快亮的时候,刚好碰见皇帝上朝的队伍,他生平没见过这等的威仪,吓得不轻,想找个地方躲一躲反而惊了圣驾。
张居正的建议,冯保觉得有道理,但他由此也产生了一个念头:牵连戚总兵当然不妥,可以让这家伙去咬人啊。但咬谁呢?就是哪个不识相的高拱了!
高拱下了台,余党尚在,有可能东山再起,必须连根拔除,我虽不是丈夫,歹毒却是一点不能少。王大臣啊,你就是上天送来的一柄利器!想好了主意,就再次提审。他屏退左右,关上门窗,低声说;“戚总兵的事不能再胡说了,就说受前司礼监陈公公的主使,前来谋刺皇上以报高拱被抄之仇。照这个路子招认,包你高官得做,富贵一生,否则就活活打死!”
事态在进一步扩大着。三天后,也就是正月二十二日,张居正上奏皇帝,就此事正式表态:“发生这样的事,臣等不胜惊惧震骇。宫廷之内侍卫严谨,若非熟门熟路,岂能如此顺利地接近圣驾?显然蓄谋已久,必有主使勾引之人,请下旨责令刑侦衙门进行缉访,务得下落,杜绝祸本。”
这个奏本显然冯保已就构陷高拱的意图与张居正通了气,张不仅同意而且予以配合,先以奏疏的方式大造舆论。万历哪里知道这些“潜规则”,大内都能混进外人,当然要查,立即批复:“卿等说得是,照办。”当天守门的太监和卫兵也都被拿下拷问。
张居正的奏章一上,邸报立刻传出四方,朝野为之轰动。民人等都已看出,首辅要兴大狱了,矛头所指正是前任首辅高拱!京城里人心惶惶,上至堂官,下至小民,无不惊骇万分,不知又有多少人头要落地?科道官员首先表示了不平,纷纷打算上疏指出其漏洞,但顾忌张居正的权势一时还不敢冒然行事。刑科给事中,群情激昂:“此事关我刑科,其无一言,遂使国家有此一事,吾辈何以见人!”草拟一疏,建议皇上将此案从东厂提出移交法司(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会审,以求公正。为取得张居正的谅解和支持,专程到朝房去面见张居正陈述理由。张不为所动,说:“此事已成定案无法更改,你们也不要上疏了。”科道官员哪里能服,连续五天到张府求见,他躲得踪影全无。
舆论反弹竟如此强烈,是张居正事先所不曾料到的,情绪低落,压力很大。曾一度去午门关圣庙抽签,以维持心理平衡。究竟做还是不做?令他着实难下决断!
王大臣一案给冯保以出气的借口,借机要把高拱的余党彻底铲除,发泄对他的刻骨仇恨。张巨正作为盟友心领神会,明里纵容,暗里,让冯保在朝廷里打扫卫生,铲除异己。本来人们就怀疑冯保打倒高拱一事他参与此中,扮演了不太好的角色。此事一出,朝廷上下,舆论纷纷,明说暗示,他不得不作出姿态,反复辩解,十分被动。张也领悟到,再报复没有任何的好处,人心一寒,以后的改革就没有人响应,考成法将会成为一纸空文,再好的法律没有人执行也是空谈。他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下决心不让冯保胡来,破坏自己改革方案的贯彻执行,必须阻止冯保的报复行动,重新在大臣中建立起威信。他感觉走进了死胡同,冯保给他摆下一个**阵,在死胡同里转不出来。冯保在一边笑着向他招手,拍手称快,出了一身的冷汗。冯保的**在迅速膨胀,对权力的**也在与日俱增,控制住不能任其发展,对国家,对朝廷,对他本人都后患无穷。他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下定决心,采取相应的对策,改变现在的尴尬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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