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试探(1/2)
刘金吾笑着酸起来:“开堪折直须折,折在手中即是佛,我佛为何拈笑?这个秘密我知道。 嘿嘿,兄弟,实话对你说,这普天下的女子,都怀三心、揣五意,生来的水性,表面矜持,其实喜人调戏,是故圣人云:大姑娘乱搞小媳妇淫,夜半里僧敲寡妇的门,徐娘半老自有相好,老太太拐棍儿少不了。”
秦绝响大感崩溃,心想这都哪村儿的圣人云哪?赶忙问:“这三心五意又是什么?”
刘金吾眉一挑:“哎?你倒挺会抓重点,孺子可教。”嘿嘿一笑,不无得意地伸出三个手指:“这三心,便是爱心、贪心、虚荣心。有句话,叫做‘美妇人常伴拙夫眠’,女流之辈,不管性格怎么强硬,总爱惜草草、小鸡小鸟,对那些笨傻愚痴有一份爱心。所以学会装傻充愣是男人第一要务。但又不能装得过头了,否则浑头闷愣,又让人大倒胃口。这个傻,要傻得恰到好处,要让她们心生恻隐,主动来疼你,觉得你一旦离了她,就会很可怜,没了她的照顾,便活不下去。慢慢的,她就会越陷越深,时时刻刻都想看你一眼,否则便不放心。贪心更好说,男子也有,但女人又不同,她们爱的是小便宜,有时候送她们东西,不需要多贵重,什么钗呀、坠子呀、小妆盒、小玩物,只要多送勤送,样样吸引,必能让她开心。女人在闺中寂寞,无事闲来一抬眼,就是你送的镜子,一伸手,就是你给的戒指,看得多了,眼里是你的东西,心里是你这人,处处都有你,怎能不想你、不爱你?”
他说得兴味颇高,秦绝响听着,脸色却越愈来愈冷,摆手道:“这都是说凡俗女子。我那人儿既不贪心也不虚荣,爱心倒有,只不过在她面前装傻,一准儿瞧得出来。”
刘金吾笑道:“庙里的人,见过什么?倘是真心向佛清静惯的,最是好骗不过。即便当时看着假,装多了就以为你是真了。”
秦绝响摇头:“尼姑也分人,这些东西,对她都毫没用处。”
刘金吾大不服气,道:“岂有此理!这是哥哥我多年猎艳总结的精华,怎会没用?你是把她想得太清高了,其实满不是那么回事!以前我开蒙念书时,就喜欢书馆斜对门一个小姑娘。她长得眉清目秀,穿着也干净朴实,没事就提个桶和木勺,出来泼水洒地。我当时爱疯了她,每天若瞧不见,心里便猫挠狗咬着一般。当时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娶她为妻!后来有一天却偶然发现,原来她是个楼凤,还特殊便宜,四十个老钱便能买她一次,原来她每次出来泼水,便是接了回客,刚洗完屁股……”他讲到这里,鼻头一酸,“唏”地吸了下鼻涕,满脸上都是清苦,眼角竟然泛起泪光,似乎当年果真用情至深,到现在想来还心酸无比。
秦绝响再次崩溃,连连摆手道:“咱俩的事不一样,你的就别跟我说了!”
刘金吾在眼角抹了一把,道:“不说就不说,还得说你。就打咱抓不住三心,那还有五意呢!”说着又伸出指头比划,“我告诉你,这五意,就是美貌郎君春心中意、言巧语款动情意……”“好了,好了,”秦绝响把他的指头按下去,懊丧道:“你瞧我像美貌郎君吗?她比我大,只当我是孩子,这个就更别提了。而且我说什么,她都有佛法来搪,哪里听得进什么言巧语?”
刘金吾本待以行家里手的身份来教一教他,显显自己的本事,没想到句句遭瘪,顿感大丢面子。当时把脸一板,袖子一捋,立掌砍着自己大腿道:“那就只能来硬的了!只要把白米做成熟饭,事后再来慢慢劝,她已是你的人,不怕腾不热她这颗心!这就叫烈火燎湿柴,慢慢烤着来,先用上奇淫两肾烧,让她情难自制,你再趁虚而入,把这把火烧得畅意,让她吃着甜头,事后多加温存,凡事顺依,日子一长,也就转过弯儿来了!”
秦绝响心想:“以我现在的武功,拿下她应无问题,但以馨姐那性子,只怕事后非拔剑自刎了不可。什么温存表忠,百依百顺,只怕都用不上了。”直着眼睛怔在那里,思来想去良久,终觉没有希望。刘金吾说了半天,肠已枯,巧词也穷,看他这副样子,酒也喝得没劲了。
结了账两散,秦绝响自归侯府,骑在马上琢磨着他的话,脑中一阵阵地恍惚,心想:“是人就有人性,这话倒也不假。”忽然有了主意,拨马直奔商街。
入夜后的侯府灯彩通明,却也十分清静,馨律将被子盖到腰际,此刻半靠在榻上,正和两位师妹说话,烛光下一张俏脸艳艳的,冲淡了病容。门声轻响,意律、孙守云侧头回看,只见秦绝响夹着黑白红三色盒子,抱一盆,笑盈盈地走了进来。二人近来也多劳他伺候,内心十分感激,一见之下,忙都笑着打起招呼。
秦绝响不及放下东西,先问道:“两位姐姐感觉身子怎样?”意律笑道:“不碍了。我们的功力虽不如师姐,可是掌力中的也轻。”秦绝响把那盆放在桌上,道:“那也不可大意。”又将手中木盒掂了一掂,道:“咱这年呐,乱糟糟的也没过好,我今天去送大哥,回来时途经商铺,就给姐姐们顺便带了几件衣裳。”说着笑呵呵地将白盒递给意律,红盒递给孙守云,黑盒放在馨律床边。
意律瞧这方木盒雕彩画,带着一股清香,莫说里面的衣物,光是盒子怕也价值不菲,说道:“这……又让你破费,这多不合适……”眼睛向床上瞧去。秦绝响笑道:“姐姐又来见外,自己家的东西,还用得着钱吗?我怕你们来的慌促,衣裳带的不全,受了伤又弄脏了身上的,添两件无非换洗方便。再说过年了,怎么也得换换新不是?”一边说,一边把另外一盒点心放在桌上,笑说道:“大哥他们又点兵又祭旗的,还真挺耗费功夫。我在回来道上饿了,买了几块点心,觉得很好吃,便顺手多带回些,想让姐姐们也尝尝。一时嘴馋,道儿上又偷吃了一块,这算是剩下的,姐姐们可别嫌弃。”孙守云笑道:“这话可说哪儿去了?亏你这般有心,什么都想着我们。”当时便要打开给自己那红盒子,却见师姐馨律正在榻上嗔视着自己,手便顿住,指头在木盒上轻轻摸着,眼光向桌上那盆转去,笑问道:“哎,你拿来这是什么?白白净净,细条卷朵的,倒是新鲜。”意律也道:“是呢,一般都是叶托,这却开得又多又卷,倒像是包叶了。”
秦绝响笑道:“哦,好像是叫什么子,还是什么锦的……听他们说来着,我这会儿倒忘了,说是什么西方风车国的儿,原产在突厥,难得这时候能开,我看着挺好看就拿了三盆,另外两盆已经送到你们屋里去了,想着给三位姐姐摆在床头,早晚瞧着也能换换心情。”又向馨律一笑道:“姐,盟里还有点事情,我还得出去一趟,待会儿回来再给你熬药喝。”说罢不等她张口来推辞礼物,转身急急出门。
孙守云听脚步声远了,笑嘻嘻地将红盒子打开来,盒盖只是略扇起些小风,便觉一股馨香扑面,清新爽人。只见里面十字分成一大格三小格,大格里是叠齐的水红比甲、绿底鞭金丝小袄和鹅绒百褶定风裙,小格里有一套闪银镶珠的簪环首饰、一盒五色胭脂水粉加软香唇红、一套玉扣件鹿皮袋包装的镜子眉笔等画妆小工具。她欢喜道:“这孩子想的恁个周全!这一盒里面,可不什么都有了?”当下拿起裙子,站在屋中,往自己身上比量,问二尼:“好不好看?”
意律看看正面,瞧瞧侧面,上前替她抻弄着,口中道:“这料子、式,可真是不错,手工也好。”孙守云道:“咦,这不是鸭绒,是鹅绒呢!”意律道:“你怎知道?”孙守云道:“鸭子杂食吃鱼虾,绒里有腥味,鹅是全素,所以没味道,也比鸭绒暖和、蓬松。你摸摸看。”意律道:“怪不得呢!”把那绒往手背上蹭蹭,感觉痒痒地,笑了起来。馨律把脸一沉:“守云是俗家也便罢了,你怎么也这样?”意律一缩手,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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