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疾首（1/2）

“夜夜买醉，才能睡着。仇恨，自责，都快把我折磨疯了……”陈桂宜想起那个女人，泪眼婆娑。

“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王勇勉强的笑着，眼中泛着异样的星光，是啊，他冥冥之中似乎可以感觉到，这悲凉的纯在。

“霍金诚说的没错，当年霍家工厂的大火，是因为我而起的，但他霍金诚不也参与了其中吗？他把罪过都推到了我的身上，我当时，是跟他一起看到那个女人和霍青山在角落里鬼鬼祟祟，是霍金诚非要那么做的，不是我，可是我却间接害死了那个女人，要不是我，那女人的孩子霍金诚都不想放过的……”陈桂宜有点醉了，说话有些没有头尾。

“什么孩子？”王勇木讷了，这脑子也是一片空白，不敢去猜测，不敢去分析，只得去让陈桂宜把事情说清楚，他怕陈桂宜不肯说了，克制住了内心的情丝，表现也还算自然，“你，从头说啊，我这怎么听得懂。”

“那晚，我和霍金诚来工厂视察，没想到，却撞见我公公跟厂杨小蓉，在角落里拉车，说些什么，我们听不清，只听说什么要结婚之类的话，但是早就耳闻，公公喜欢这个女工，而且传言，两个人还生了个孩子……”

听到这里，王勇这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杨小蓉，不正是孤坟里的女人吗？不会是这样的，他极力劝告自己不要多想，继续听着。

“等公公走后，霍金诚很愤怒，我也很生气，这不明摆着多了一个人跟我们抢家业，这要怎么办？我和霍金诚拦住了也要走的杨小蓉，她虽然态度很强硬，一口咬定孩子不是我公公霍青山的，说是跟她死去丈夫生的，霍青山只是一直对她很好，但是她们关系很干净，不是我们想那样，但是，那个时候，她明显是自保，我们怎么会信？我俩本想抓住她，逼她离开，可不成想失手，给她……”

“给她怎么样了？”王勇打断了陈桂宜的话，他的心揪了起来，他想象不到，那应该是怎样的画面。

“失手，给她杀了……”说到这个，陈桂宜眼神透着深深的悔恨，到现在想起那个霍金诚把杨小蓉推向嘴角撞破头，让她惨死的画面都感觉到害怕。

“之后呢？”王勇追问着，他感觉到之后一定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比如，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处理的，他甚至真的怀疑自己就是那个孩子，霍青山忙碌消失的日子是不是就在调查他的身世？现在想想，第一次他摸他的手，是刚下飞机赶来看他，那眼神是透着浓郁满满的亲情。这也正解释了，他为何跟他儿子做对要帮他王勇，为何霍金诚会处心积虑的对付他？但似乎又没有对他下狠手，很想他离开，消失在他们霍家的视野？是念在有血缘关系？似乎这也有些说不通，到底还隐藏了什么，还是说就是这样？

“之后，我把杨小蓉卖在工厂后面，霍金诚怕被我公公知道，慌乱之下，一把火烧了工厂旁边的小仓库，栽赃家伙给杨小蓉，说她逃跑。我们放心的回了家，结果没想到，火烧的太大，竟把旁边的宿舍楼也烧了，酿成了大罪，当意外处理，死了八九个人，尸体都烧焦了，大概真的是老天爷帮我们，其中有个女工没有亲人，没人来认尸体，霍青山，以为就是杨小蓉，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后来，我在霍青山之前找到了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多大啊？”王勇越发的紧张。

“两岁多，很小，霍金诚让我给那孩子，我下不了手，当时的霍金诚很年轻，他也挺自责的，毕竟杀了那么多人。我也因为怀孕了，求他别作孽，所以，就暂时放下了，我把孩子交给一个保姆，养在外面，打算，找机会，送到远点的地方，不让霍青山找到就好了，可是这个时候，也是工厂最难的时候，霍青山分身乏术，抗了罪，要很多钱才能让工厂从起，才能让霍青山出来，也就在这时候杜颖看上了霍金诚，所以，我隐瞒了怀孕的事实，表面上跟霍金诚离婚了。杜颖也很快怀孕了，霍金诚知道，我永远不能见人了，觉得很对不起我，由于我知道他的秘密，他又很想我消失，我带着孩子和肚子里的逃跑了，以为没人会找到我，霍青山出来了，他查到了线索，杨小蓉很可能已经死了，他怀疑是我干的，霍金诚为了保命，就把事情推给了我这个逃走的人。我要临盆了，杨小蓉的孩子，我带着不方便送到一个朋友那里照看，他霍青山在医院，把我和我的孩子捉了。杜颖无意早产，生下了死胎，我也临盆生了孩子，我怎么肯把孩子送人，霍青山强行，抢走了孩子，还不想留我的命。我死里逃生，回去找到杨小蓉的孩子，带着他彻底躲了起来，杨小蓉的孩子在我手里，这个消息我告诉了霍金诚，他自然要拼命保我的，总算事情都过去了。可是我好想我的孩子，霍金诚却怎么也不让我看，说是霍青山以为我死了的，我越来越想不开，看着杨小蓉的孩子，我也好难过，又过了两年，霍青山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我还活着，放话要我把还杨小蓉的孩子交出来，就放我一条生路，我也好怕，那孩子一直叫我妈妈，我却是杀了他妈妈的帮凶，我每天都很受折磨，霍金诚似乎也想杀我了，害怕极了，我感觉我活不下去了，带着一个孩子更跑不掉我对不起这个每天叫我妈妈给我欢乐的孩子，我不能在错下去了，我把那个孩子，丢到霍家老宅的大门口，又找人通知了霍青山，然后自己跑了……”

王勇听不下去了，快速的眨着自己酸楚的眼睛，他猛然坐起身来，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身边这个女人，他也不知道，到底自己是不是那个孩子，甚至是，他不希望自己是那个孩子，他无法接受了根本接受不了……

“你怎么了？”陈桂宜有些诧异。

“没事啊，人也不是你杀的，你不用自责的，反正，人都死了……”王勇勉强微笑回头，那手已经在空气中颤抖了，说着那生平最昧着良心的话，“我，我就是好奇后面，到底怎么了？霍家好像没有这么一个孩子存在呢。”他需要进一步确认。

“后来我跑了，十年前，回来了，忍不住想偷看孩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霍家搬家了，工厂也停了，而且，他们两父子似乎感情很冷漠了，我当然没心情管这些，只想看看我的儿子，偷看儿子的时候发现这俩人关系很僵，霍青山对我儿子很冷，对他训斥，我看我儿子哭，我好难过。我知道，霍青山是因为我才不喜欢这个孙子的，好在杜颖对我儿子疼，我很欣慰，想就这么算了，这都是命，我还想看看杨小蓉的孩子，这才知道，霍家并没有这样一个孩子，我找到当年托口信给霍青山的人，想不到，那人却说，孩子已经安排给人贩子，拐走了，留着命，是霍金诚的恩赐，让我别纠缠了，我也无奈了，同时，我也被这个人出卖了，霍金诚找到了我，想杀了我，我命大，只是伤了脸。再后来，看到儿子要结婚了，我忍不住想回来看他，就碰到你了…………”

王勇的背过身的拳头握得紧紧的，这内心翻滚的火焰，仿佛下一秒便爆发了，他还是劝告自己可能只是巧合，巧合但是，他看陈桂宜的眼神，已经变得冰冷，甚至泛着一丝丝的仇恨。面前女人年轻时候的脸，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我被霍金诚找到了，他真的想杀了我，但却被一个人救了，那个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告诉我，他可以帮我复仇，他把我的遭遇都说了一遍，让我很痛苦，我好像真的应该复仇，他帮我恢复了容貌，以便于众人能认得出我来，之后，就是葬礼上的事了，你都看到了……”说到这里，陈桂宜笑了，狂笑不止，笑声里，夹杂着含糊不清的话，“我终于还是无法复仇，我就是一个可怜可悲的女人……”

“霍家的老宅，在哪里？”王勇沉默了半响，只说出这一句话来。脑海中浮现的，被丢弃的富丽堂皇的大门口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问这个干什么？”陈桂宜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