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一 君心(1/2)
三六一 君心
箫尺心头一跳,深深地望进星子的眸中,那一双蓝眸清澈见底,如透明的蓝色水晶,一片坦荡,看不见一星半点的阴霾。面对星子诚挚的目光,箫尺竟有些慌乱地转开视线,吸了口气,嗓子有点干涩疼痛,停了一会,方轻声道:“那就好。”
“陛下,这是抑毒的金针。”星子一手托着那锦盒。
箫尺却不接,吩咐他将之放回御榻旁的漆金雕龙的黄花梨木柜子中,随口又问了句:“那信封呢?”
“臣已遵照陛下的吩咐,妥善处置了。”星子神色恭敬地答道。
寒意暂去,似有无边的倦意涌来,箫尺竟无力多说一个字,遂闭上眼养神。星子拭了拭额边的冷汗,于箫尺榻前静候了片刻,便去吩咐传膳。回来时,箫尺复睁开了眼,定定地望着那榻顶的盘龙雕花出神,眼神一片空洞。
星子以为他身体不适,不安地唤了声:“陛下!”
箫尺转过头来,眸中有浅淡的笑意,却如拂过冰河的微风,融不进眼底:“昨夜……辛苦你了!”
星子微现赧色:“陛下这样说,臣就无法自处了!”见箫尺面色仍是青白,复为箫尺运功,相助驱寒,直到午膳传来,方收功起身。
星子为箫尺披上外袍,靠坐床头,服侍他用膳。他在子扬府上磨炼了一段时日,照顾箫尺愈发熟练体贴,全然挑不出一点不妥之处。箫尺并无什么胃口,勉强进了一碗糯米粥,外加几块点心,一碟小菜。膳后,星子扶箫尺躺下,自己方随意用了少许。
星子见箫尺食欲不佳,愈发愁眉紧锁,便于榻前跪下:“陛下,臣受陛下重托,操练新军,本不该荒废军务训练,但……臣今日欲求个恩典,留在宫中服侍陛下几日。若陛下准许,臣这便回营稍作安排,下午即可返回。”
星子语气虽是恳求,箫尺却知道,倘若不答应他,他一定会坚持,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他已不惜代价,我又如何拒绝?箫尺沉默良久,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便有劳你了!你去吧……早去早回!”
星子确认箫尺暂且无事,即告辞去了。出了临安殿门,午后漫天飞雪暂停,阳光却透不过那铅色的云层。星子并未看到子扬,侍卫轮流值守,子扬昨夜值班后,照例应休息一两日。星子略舒口气,翻身上马,从侧门出皇城,疾驰离了天京。城门外的护城河已冻成了白茫茫一片,可打马而过。星子方走到河心,忽觉喉间腥甜,尚不及掩口,已是一口鲜血喷出,洒在洁白的冰面上,鲜红刺目。
耳听得星子的脚步悄然离去,随之是沉重的关门声,回荡殿宇之中。宫门深锁,昏暗的寝宫中再无旁人,箫尺闭上眼,心头却似有什么裂开了,眼底亦是酸痛难当。这几日,箫尺都如置身于千年冰窟之中,世界没有一丝温度,渐渐冻僵,渐渐沉沦,无可抗拒,无可逃避。但昨日星子赶来后,即刻运功相助,箫尺整夜都如泡在暖暖的水波之中,一夜之间冰雪融化,东风徐来,此时那融融暖意仍未散去,犹似沐浴春日和煦阳光之下,令人曛然欲眠。
倦意正浓,箫尺却猛然睁大了眼睛,涌起一股无端的烦躁。星子那谎言也太过拙劣了,昨夜我是睡着了,但如果他一走两个时辰,我冻也会冻醒了。他怎么可能离开那么久,去找子扬金针抑毒?箫尺压下召子扬来询问的冲动,星子或许已做了安排,问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何必再听一遍谎话?就算子扬肯说实话,过了十六日这夜,也已于事无补,不管如何,星子最少还得煎熬一个月。而且,这毒性又要延长一年。尚不到一年半,十六日之约便已误了三回!也就是多了三年的折磨!这样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星子终此一生都没有出头之日了么?我,我竟然是如此狠心!
我本该料到这样的结果的,以星子的心性,这一切是多么不出所料,顺利成章!“一腔热血,皆愿为陛下尽洒!”他从来如此执着!而我,便如同那回设下圈套,诱星子私自出宫,却又半夜三更突袭卧冰堂,将匆匆赶回的星子捉了个现行。我自以为得计,竟不知其实是一场最荒唐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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