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一 重任(2/2)
“我与子扬虽无深交,但我信得过他的武功,他的为人。他不是那种口蜜腹剑的人,坦荡磊落,不图名利。武功一流,心思慎密,可堪托付。不管他是不是尽力效忠,至少他不会背叛我。”箫尺神情认真,不似玩笑。
“可是,陛下……”星子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箫尺对视着星子:“大哥知道你的顾虑。你放心,我会善待子扬,便如善待自家的兄弟,更不会用他来要挟你,”箫尺自嘲一笑,“我手上的筹码那么多,就算我要对你做什么,也还轮不到子扬头上啊!”
辰旦曾因星子之过,屡屡迁怒子扬,甚至用子扬来下毒算计星子。星子自然免不了顾虑,只怕故事重演,却被箫尺一口喝破。星子绯红了脸,嚅嗫道:“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箫尺点头,若有所思:“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担心北边会以此做文章?我自会派人保护他的家人,近日我派人去办。”
星子对此倒不怀疑,当初箫尺尚是一介草莽,又新遭大败之际,仍能赶到戈乐山救走娘亲,如今他已称帝一方,要暗中保护或是救走子扬的家人自是不在话下。而父皇知道我与子扬的交情,对我多少也有几分顾忌,料不至于赶尽杀绝。
“陛下考虑周全,臣亦无异议,不过……子扬他未必愿意……”星子不得不勉强退了一步,但仍不愿松口。子扬本不是趋炎附势之徒,向来跳脱不羁,不喜约束,让他当大内侍卫,时时不得自由,日日皆须陪着小心,若是侍卫首领,责任更加重大。伴君如伴虎,其中种种困难危险,不足为外人道。当初在辰旦宫中,子扬便受够了折磨,差点还送了命,好容易逃出生天,如今他又怎会愿意再入虎口?
“呵呵,他不愿意?子扬是你的刎颈之交。他肯为了你只身赴险,深入敌营;肯为了你抛弃家小,万里相随。这回能将你从荒山野岭找回来,也是子扬居功至伟。只要你肯出马,他哪有不愿之理?”箫尺信心满满地望着星子,无辜的眼神便似礼佛的虔诚信徒。
箫尺不说还好,将子扬一桩桩为了自己出生入死的经历摆出来,却戳到了星子的痛处。星子但觉头痛欲裂,有苦难言。这些事情是大哥知道的,大哥不知道而子扬为我付出的还有更多更多!我待他呢……不说曾许下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就是连对他实话实说都做不到……这些天藏在深宫里,星子刻意不去想子扬,也不去打探他的情况,只求拖一时算一时……现在,却如一只被拖出了沙堆的鸵鸟,再也无处可躲。
星子避开箫尺的目光,苦笑不已:“陛下也知道,臣亏欠他良多,哪还有脸面去游说他?”
“嘿嘿,这我可不管,”箫尺眨一眨眼睛,狡黠一笑,却以命令的口吻道,“你欠了子扬的,你自己去还。我只要你说动他来当侍卫首领即可。你告诉他,他要什么条件,都尽管开出,只要我能办到。”
星子暗中叫苦不迭,但大哥既然下了令,星子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有气无力地勉强应道:“是……臣尽力而为……”
“那就这么定了,”箫尺心满意足,笑得愈发开心,“眼下你伤好了,也该去见见子扬了。他这么久不进宫求见你,多半是在生你的气。他如今就住在当初我给你备下的定北侯府里,明日我给你放假,你好好去对付他吧!”
“是!臣谢陛下恩典。”星子咬牙应下。该来的总是要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深宫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永远不见子扬,不管什么局面,总得去面对。我能做的无非是负荆请罪,只要他肯原谅我,如何处置我都是我罪有应得。
但是,大哥特意提到为我准备的侯府,当时我不能接受“定北侯”的封号,于光明殿上公然抗旨,从此与大哥的关系急转直下。大哥是不是对此还心有芥蒂,或者仍希望我能正式受封?
星子迟疑片刻,决定还是先将话说清楚:“陛下,臣曾有言在先,有功不赏,有过重罚。臣愿为陛下驰驱,执掌兵马,征战沙场,但臣不敢要任何封赏或爵位,也不愿开府另居。若在军中,臣愿与众将士同起居;若在京中,臣只愿随侍陛下身旁。这是臣的肺腑之言,还望陛下成全。”
箫尺深深地望进星子眼中。“有功不赏,有过重罚”,他到底有他的坚持。箫尺不愿去捅破这层窗户纸,沉默片刻,淡淡笑道:“如此也好,既省钱又省事,还能服侍我,我倒是求之不得。”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语气转为慵懒,“睡吧!日日早朝还真是件苦差事。”微微一叹,这样的话,也只有在星子面前才能肆无忌惮地说出口。
一夜无话。第二天,箫尺叮嘱星子,待他早朝回来后,再出宫去找子扬,另特意准备了银两。这些天,箫尺按时督促星子服药,与他共进一日三餐,让御厨房预备了清淡可口的热腾腾粥菜,随时为星子加餐。精心调养了一段时间,星子的胃痛发作有所缓解,面上的气色也好了不少。今日要出门,箫尺仍是陪星子用过了早膳,知他一时半会怕回不来,便让他随身带了胃药。好在恒阳国的药物与中土不同,皆是药丸,无须煎熬,和温水服用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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