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六 苛待(2/2)
星子没有净身,也不可能进入后廷服侍,下月朕大婚之后,后宫规模初具,更有诸多不便。他待在宫中,身份也颇为尴尬。箫尺又瞄了眼星子的内侍服色,以星子的能力,他会真心甘心当一名不伦不类的假太监么?但眼下,似乎又只能以此为权宜之计……种种计划皆是徒劳无功,自己终究无力摆脱他啊!</p>
箫尺蹙眉,目光如刀似剑:“那好,既然你执意要求,朕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从明日起,你还是到御书房当班,朕会另行给你安排住处。未得朕的许可,你不得再踏入寝宫半步。”</p>
“这……”星子微露难色,大哥不许我再进寝宫,不知道他身边这些服侍的人是否可靠?虽说大哥武功不俗,近日功力也已恢复,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有人居心叵测,我终究是难以放心啊!</p>
箫尺剑眉如漆,眉梢轻轻一扬:“怎么?殿下不愿意么?如果不愿意,朕的小庙可供不起殿下这尊大佛,殿下不如自便吧!从此再不必来见朕!”</p>
星子最怕箫尺说这种话,暗叹一声,如果再忤逆大哥,真的惹他生气了,彻底将我赶走,我毒发不治,枉送了性命不提,也更难以保证他的安全了。眼下还是先退一步,再相机行事,切不可因小失大。星子遂深深叩首:“罪臣遵旨,谢陛下隆恩。”</p>
箫尺“哼”了一声,语气依然冷峻如铁:“此外,未得朕的准许,你也不得擅自出宫,更不得私会外臣。”</p>
私会外臣?大哥怎么提起了这茬,担心什么呢?担心我与谁暗通款曲,甚至罗织党羽?难道我还会有所图谋不成?星子连忙痛快答应:“罪臣遵旨。”</p>
箫尺终究是不甘心,就这样对他言听计从,岂不是太便宜了么?如果没有任何代价,日后他岂不是更要为所欲为?箫尺思忖片刻,复加上一条:“以前既已说过,今日再重申一次:有功不赏,有过重罚。以后你每过十日,你若自觉这期间犯有过错,便自行到司礼监思过,若你认为所作所为皆完美无缺,就不必去了。”</p>
星子暗自苦笑,大哥何必说得这么委婉?我犯了这么多错,怎么可能“所作所为皆完美无缺”?思过……其实也就是例罚,大哥是要以此来敲打我,警告我不得再肆行妄为吧!星子在宫里这些日子,已经知道司礼监执掌宫中刑罚,和父皇的慎刑司如出一辙,看来,以后我也将是那里的常客了……</p>
星子一念及此,周身上下那些从未痊愈的伤口复传来阵阵熟悉不过的痛感,连肺腑都搅成了一团,呼吸都不畅了。星子只得自我安慰道,十天一罚,一月不过三次,和上京的日子相比,大哥已是十分宽厚仁慈。大哥既肯遂我心愿,这一点小小的代价,我岂能有所不愿不满?</p>
星子神情平静如水,不见半点波澜起伏,再度叩首:“罪臣遵旨。”</p>
箫尺起身,拂袖而去,却不咸不淡地抛下一句:“朕言尽于此,你且好自为之,勿一而再,再而三地考验朕的耐心!”</p>
密室中余音袅袅,星子心中五味杂陈,仍呆呆地跪在当地。不多时,又进来了两名内侍,说是奉旨请星子出去。星子离了临安殿,随内侍重回到御书房。照箫尺吩咐,在卧冰堂旁的偏殿里为星子安排了一间厢房,作为他的住处。房间虽不大,但床铺桌椅俱全,被褥干净整齐,倒是与马厩里的那间黑屋子有天壤之别。内侍点亮灯烛,给星子留下了两套新衣,便欲离开。星子唤住他们,询问司礼监的所在,内侍面现异色,但还是如实告知,星子拱手称谢。</p>
很快室内只剩了星子一人。卧冰堂偏殿夜间只有两三个值班的太监,四周静悄悄地,听不见人声。星子已有近两日未进饮食,腹中一阵阵抽痛,直泛酸水。但已过了晚膳的时点,星子不欲去御膳房寻找吃食。也懒得沐浴更衣,只和衣在床上躺着,紧紧地按住腹部,久久难以入眠。这里便是我以后的栖身之所了么?千辛万苦,我总算求来了这方寸之地……但这片刻的宁静背后,是否仍有暗流汹涌?</p>
箫尺病体初愈,便于正月十六折腾了整整一夜,大耗真元,白天又忙于国事,未得片刻休息,次日早朝便觉疲惫,草草地散了,令将百官的奏折送到卧冰堂中待阅。散朝后,箫尺摆驾御书房,打算在书房的暖阁中小憩一时。</p>
箫尺踏进卧冰堂,竟不见星子前来迎接,心生诧异,他费尽了心机要留在朕身边,昨日说得好好地让他在御书房当班,他这又是演的哪出?擅自跑了么?会不会又惹下什么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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