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 变天（1/2）

皇帝缺席早朝三日，朝堂上揣测声一片，从去年年末到今年年初，大夏朝一直便处于这种风雨飘摇的惴惴不安当中。

而被誉为大夏朝的守护神秦亲王过世，皇帝病的直接不上朝后这种不安便上升到了顶点。

太子虽是嫡出，可是到底还不满周岁，幼主势弱，蒋家势大，实非社稷之福。而自皇帝宣布暂不早朝后，能够进入承乾殿的也就只有他身边的近侍以及太医，皇帝的身子究竟怎么样了，朝臣们压根就打听不到。

承乾殿，汪有德弓着腰，眼角的余光却是看着那龙椅上的人，他一直都不知道端敏长公主身后的是谁，直到刚才看到上官权的时候他才有一种造化弄人的感觉。

当初上官权便是龙床上那一位最有力的竞争者，直到最后被上官睿占得先机，上官权失踪，可是谁又知道四年之后，那个早已经淡出人们脑海的上官权又再次出现了。

他甚至还说服了端敏长公主站了他那一边，从他能够瞒过一众耳目进到承乾殿，汪有德便知道他的谋划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了，也许早在四年前他便已经开始谋划了。

上官权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那蟠龙纹路，这个位子本来就该属于他的，当初父皇属意他继承皇位，然他到底过于自负了，在最后的时候被上官睿摆了一道，功亏一篑，这一刻他等太久了。

林子轩立在汪有德之前，眼里闪过野心勃勃的光芒，从龙之功，从此以后，他即便没有这只右掌他也会是这上京的权臣。

“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子轩乖觉的下跪行大礼，汪公公虽慢了一拍，到底还是跟着跪了下来。

上官权的脸色渐渐的浮现了得意的笑容，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道：“好好，去看看我的好三哥。”

承乾殿的龙床上，上官睿几乎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才靠近便闻到一阵难闻的便溺味道，汪有德已经是投靠了上官权，自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精心的伺候他了，他已经无力下床，曾经不可一世的君王临死之前竟成了这个样子当真是悲哀啊。

几个人才步入，汪有德便谄媚的说道：“这味道并不好闻，奴才先收拾一下。”说着便上前将一大把的香料投入燃烧的鼎炉里，浓郁的香气顿时掩盖住了那难闻的味道。

明黄色的龙床上，上官睿直挺挺的躺着，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还显示着他还活着，浑浊的眼睛微微张着就这么直直的盯着顶上的帐子，瞳仁里没有一丝的焦距。

上官权微微一笑道：“二哥，成王败寇这个词是当初我跌下山崖的时候你送给我的，如今我将这个词送还给你。”

床上原本没有一丝生气的人听到这话四肢陡然间僵硬了起来，他用尽了气力缓缓的转过了头来，那目光似是认了好一会才认出了上官权，喉头发出“咳咳”的痰鸣声，微张的嘴留下一道涎液来，却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从面容上可以看出他的不甘心。

上官权上前一步道：“二哥，众叛亲离的滋味不好受吧，你的亲姐姐要反你，你的皇后更是用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糊弄你，还有你一心培植维护的蒋家从头至尾他们都想要谋夺你的皇位，就连你最近亲的心腹也背叛了你，你不觉得你的人生而失败吗？”

上官权的脸上带着属于胜利者的嘲笑，他同上官睿从来都是不死不休的，尽管他们的身上有那么一半的血缘是一样的。

上官睿虽已不能动，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此刻他那混沌的眼睛里迸发出利剑一般的眸光，恨不得射穿了上官权，到了这个份上，他哪里还会不明白自己走入了别人的圈套，更甚至连老王爷的死也被人设计了。

从他被软禁在承乾殿后，他的内心深处便涌起了一股子悔恨，他想起当初自己在登基的时候的满腔抱负，他告诉自己要成为一个好皇帝，可是到了最后，诛杀忠臣良将，逼迫宗室权贵，搅乱了朝堂，给了上官权可乘之机，可以说他有这个结局，有一半的原因要归咎于自己，如果不是他太过执着的非要将皇位传给自己的血脉，如果不是他太过多疑的的怀疑秦亲王，也许他也走不到这一步。

上官睿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他的身子却移动不了半分，身下的龙床冰冷肮脏，众叛亲离，这便是众叛亲离的滋味。

上官权冷眼看着上官睿最后的挣扎，眼底的笑意更盛。

好半晌，上官睿被喉头的那口痰给噎住了，灰白的脸色瞬间变的青紫，汪有德心头一颤，看了一眼上官权和林子轩，见二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便也微微的垂下头去。

上官睿瞪大了眼睛，微微支起的手握成了拳头，他的眸光死死的盯着上官权，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和上官权争斗了大半辈子，他宁可毁了上官家的皇权也不愿意看着上官权上位，然而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办法，胸口最后一口气散去，那支起的手无力的垂在床侧，只一双眼睛依旧死死的瞪着，死不瞑目，当真是死不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