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外（2/2）

血液被冻结，彻底忘了呼吸。等回过神，才发现被关进了什么地方的小屋子。这就是所谓的世态炎凉吧？早就该知道了吧，那种生死攸关的时刻，满街人都会变得爱惜性命起来。这段流浪的时间里，别说路人，就是亲戚，也会装作看不到的。除了那个给我吃的的黑发男孩，下次能遇到他，一定给他说谢谢……

“原来你在这儿关着呢，害我好找。”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活下去吧……你会出去的。”再次安静下来的小屋里，绝食三天的我勉强坐起来，“呵呵……呵呵呵呵……”小屋里充满了我有些怪异的笑声，好吧，活下去，如果上天让我生下来就是看看这个世界有多残酷，那我，就活下去吧。

当我，终于可以冲任何人笑得妩媚的时候，那个曾经弃我于不顾的女孩竟然出现在我面前。

“看样子是活下来了呢。”活下去吧……那带着暖暖的叹息的声音竟然会是她说的？！下巴被细长的手指勾起，“而且越来越漂亮了。”半弯的嘴角带着坏坏的笑。

“你是谁？”我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眼前这对星云流转的眸子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屡次扮坏人，冷漠的，胆小的，市侩的，好色的，给我看看你真正的面孔吧。

“我？”细长的眉毛轻轻挑了下“来找你讨债的阿。”一转身，小屋的门被她推开，屋外耀眼的阳光晃得刺目。不自觉地随她走出那门，走出束缚我多年的小小空间，竟然遍地都是尸体。“你还欠我一个扇面。”血泊之中她笑得云淡风轻，阳光洒在她身上，一层亮亮的光晕。我却早已朦胧了双眼，怎么也无法弯起嘴角。原来我还不合格，怪不得一直受训却没有任务。

“不好意思。”现在的我比她高了，被她轻轻揉揉脑袋却不觉得任何不自然，“那时候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救你一时不能救你一世，而且……还有其他原因……”对不起，是我错了，上苍残忍的背面，原来也是可以如此温暖……

“想什么呢？”耳朵被狠狠咬了一下，主人将我拉回现实。

“嗯？在想和主人最初相遇的事。”盈盈笑颜，我要信守承诺，永远只对主人一个人，绽放最灿烂的笑容。

“哦？你也记得啊？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吧，所以拉你出来走走……”失败了，我要毁约了主人，只记得父亲忌日的您，竟然……竟然记得何时遇到这么卑微的我。

“来。”主人拉着我起身。在大街小巷里穿梭。渐渐出了城。

“这是……”依稀记得这片山坡，儿时幸福短暂的童年就是在这里渡过。坡上隐隐有块黑影，像是有什么。

“去看看吧。”见我看她，主人抱着胸，靠着身后的男人。疏朗的月光下，面容恬淡。

渐渐成型的墓碑在我眼中又被打散，借着月光看到的是双亲的名讳。主人是怎么知道我心里唯一的遗憾的？竟然替我家人造坟立碑。揉揉双眼，轻轻抚摸着冰凉的大理石，母亲，父亲，她就是儿子的主人呢……

“你若愿意，每年都可以来祭拜。”见我低着头过来，主人说的轻柔。她还真是，不太会安慰人呢。

“现在奴儿欠您的，又多了……”

“那你好好伺候我就是了……呵呵……”缓缓抬头，得意地看到主人瞬间的呆滞，随即挂上了熟悉的笑容。拢在袖中的扇子抽出，轻摇暗香。

是……给您画一辈子扇面，贪恋您一世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