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不配（2/2）

萧老太太张嘴，想要怒斥，可是话却说不出来。实在是心口太难受了。

萧茂婕主动走出来，走到韩氏身边，脸上还挂着之前没擦掉的眼泪，“瞧五弟妹这客气的劲，我们都是亲人，何必计较那么多。五弟妹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以前年轻不懂事。我也不同五弟妹计较之前的那点不愉快，五弟妹你看可好？”

孩子都二十出头，还说自己年轻不懂事。萧茂婕可真够不要脸的。

韩氏主动握住萧茂婕的手，“大姑太太说的是，是我做事不妥当，竟然在老太太的寿宴上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该打。等改日，或者大姑太太多留两日，我们再来细细说那些事情，大姑太太你看可好？”

萧茂婕微微眯起眼睛，心生怨毒。转眼又笑了起来，“好啊，就过两天吧。”

皆大欢喜，一出好戏就如此结束了。宾客们看的不过瘾。萧茂婕忍着心头的不爽，若非今日是老太太的寿宴，她一定会给韩氏好看。

韩氏离开，若非老太太的寿宴，她根本就不会理会萧茂婕，更不会同萧茂婕说那些虚情假意的话。

谭氏姗姗来迟，一出好戏已经结束。谭氏从在场的丫头那里听说了整个过程。谭氏眼珠子乱转，心道该，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对上了才好。

谭氏一脸笑意的走到萧老太太身边。一看萧老太太的那脸色，顿时吓了一跳，这也太难看了一点。谭氏小心翼翼的同萧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宴席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可要开席。”

萧老太太长出一口气，心头好歹好受了一点。点点头，吩咐下去，照着计划开席。

没好戏看了，大家也都散了。按照各自的位置坐下。

萧明瑜同萧明瑄坐在一起，隔着一个萧明珮，坐着的就是萧明琦。

萧明珮左右看看，顿觉压力好大。想要换个位置，可是已经没有空位给她。萧明珮求救似得看着萧明瑜，希望萧明瑜能够发挥姐妹友爱精神，同她换个座位。

萧明瑜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那位置她才不要去做，那就是个火山地带。

萧明珮苦死了，她坐下来之前怎么就没想到看看旁边的人是谁。

萧明琦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然后目光不善的朝萧明瑄看去。

萧明瑄气定神闲。这段时间做针线活，果然将萧明瑄的耐性锻炼出来了。萧明瑜都要说一声佩服。

“某些人就爱抢别人的东西，估计都快抢上瘾了。”萧明琦已有所指的说道。

萧明瑄眉眼一跳，没理会萧明琦。

萧明珮朝萧明瑄这边移动，还是尽量躲开萧明琦这个炮火比较好。

“真以为抢到了就属于你的吗，做梦去吧。”萧明琦心头不快，真想撕烂萧明瑄那张假脸，让柴自修看清楚萧明瑄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柴家嫌弃她的名声不好，萧明瑄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要么就是柴家被五房尤其是萧明瑄蒙骗了，要么就是柴家说了谎。

萧明瑄喝了口茶水，轻轻的放下茶杯，然后说道：“是不是做梦，我们且看着不就行了。大姐姐这么激动做什么。还有大姐姐口中的抢，真让人不明白。我有抢大姐姐什么东西吗？大姐姐这么能干，还是我们萧家的嫡长女，谁有本事从你的手里抢东西。大姐姐真会说笑。”

“萧明瑄，你别得意。你现在还没嫁给柴自修，你以为你同柴自修就真能成吗？”萧明琦怒道。

“哦，原来大姐姐说的是此事。抱歉，我不是从你手中抢过来的，而是人家看不上你，偏偏又看上了我，所以只能说句抱歉。”萧明瑄说完，还得意一笑。刺激得萧明琦差点冲动起来。

“你不会得意太久的。”萧明琦笃定的说道。

萧明瑄挑眉，“是吗？就算我得意不了多久，大姐姐也不可能嫁给柴自修啊。人家都没看上你，我又有什么办法。”

萧明琦气的半死，萧明瑛拉住萧明琦，“大姐姐，喝茶水吧。”压低声音说道：“大家都在看着，大姐姐切不可冲动。不然就是中了四姑娘的计。”

“我知道，不用你多嘴。”厅堂内，这么多人看着，连说话都要压低声音，萧明琦自然知道不能冲动行事。否则名声真的要毁彻底了。

萧明琦压下心头的怒火，喝了口茶水，平复自己的心情。

萧明瑛提出同萧明琦换个位子，如此一来萧明琦离着萧明瑄就差了两个位置，这样应该不容易闹起来。

萧明瑄本不想答应的，不过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同萧明瑛换了位置。

萧明瑜示意萧明瑄吃菜喝酒，别理会萧明琦那里。事情都过去好几个月，萧明琦还在计较，可见这人气量狭小。同这样的人打交道，辛苦的很，不如努力吃菜喝酒，努力长高一点。

一餐饭吃的沉闷无比，接着去戏楼看戏。

萧明瑄突然同萧明瑜说道：“云烟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四月二十二。”

萧明瑜笑道：“这么说来，以后明瑶同司马姐姐岂不是成了妯娌。”

萧明瑄微蹙眉头，说道：“就是今天，我听司马府上的人说的。今儿云烟没过来，说是要准备出嫁的事情，司马太太不让她出门。”

“我想她一定可以将自己的婚后生活经营得很幸福，所以四姐姐不用为她担心。她是那种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并且即便不喜欢也会去努力做到的人。”萧明瑜笃定的说道。

萧明瑄笑了起来，“你说的对，是我杞人忧天了。”

顿了顿，萧明瑄又说道：“世子殿下都已经在京城大婚，听说世子妃如今正在来中州的路上。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她就算是想要反抗也没了意义。不如安心的嫁人，好好的经营自己的新生活。这才是她该做的事情。”

萧明瑜说道：“四姐姐同司马姐姐那么要好，不如找个时间去司马家走一趟。送上一份心意，就当是给她添妆，如何？”

“你这主意不错。她成婚的时候，我不太想去。不如趁着她出嫁之前，去看看她。等到将来再见面，她就是范家大少奶奶，再也不是人们口中的司马姑娘。明瑜，到时候你陪着我一起去。”

萧明瑜点头应下，“好，我陪着四姐姐一起去。我也送上一份礼物，当然不能比四姐姐送的贵重。”

“你这促狭鬼。”

看戏看到中途，萧明瑜没了耐心继续看下去。正好这个时候丫头墨四找了过来，萧明瑜趁机离场。

萧明瑜估计是周乾那里来了消息，果然墨四交给她一封信。信件完好无损，封口也没被人动过。萧明瑜撕开信封，拿出信件看起来。

周乾这一次特别的珍惜笔墨，满打满算也不到一页信纸。总结出来就一句话，很好，勿念。

萧明瑜有些失望，她还想通过周乾的信件得知京城的消息，可是周乾这次改了性子什么都没说。是因为京城太过太平，还是因为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周乾不好在信件上说。

墨四悄无声息的走到萧明瑜身边，“姑娘，殿下下个月赐封爵位，离着今日也就只有十天的时间。”

萧明瑜反应过来，的确，周乾也到了该被赐封爵位的年龄了。难怪周乾在信件里什么都没说，他是想给她一个惊喜，还是不想让她多想。萧明瑜笑笑，周乾的心思还真多。

墨四又说道：“王爷的封号是宁，亲王爵位。这次一起封王的有两位，一位是二殿下，一位是就是三殿下。不过奴婢听说户部暂时拿不出给王爷修建王府的银两，故此王爷同二殿下还需要在宫里住上几个月。”

说不定住到明年，户部也拿不出修建王府的银子。

萧明瑜对京城那点事情也是知道一点的。近几十年来，国库少有丰裕的时候，通常都是寅吃卯粮。而且怕官逼民反，怕老百姓负担太重，皇帝和朝廷也不敢加重摊牌更不敢加重赋税。每年户部都扣扣索索的，别的都好说，只要是宫里要钱，或者皇室要钱做什么，户部一概以没钱打发。

想当出册封太子的时候，皇帝想要修整一下东宫，毕竟多年没住人了。户部依旧不肯拿钱出来，最后皇帝没办法，从内帑拿了二十万两出来修缮东宫。

连东宫的银子，户部都敢欠着不给，而且一欠数年，到如今都没给个说法。王爷们的府邸，哼，更别想了。户部的意思估计就是要这些新出炉的王爷们自己想办法找钱修府邸。反正地皮已经给了，工部也有现成的工匠，只要材料到位，银钱到位，随时都能开工。

萧明瑜想到周乾为银钱发愁，体会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窘境，萧明瑜心里头就莫名的痛快。

萧明瑜将信件烧了，其实以周乾的身份，想要用正大光明的手段赚钱真的是太简单了。这件事情让萧明瑜来操作的话，萧明瑜不敢说一年赚多少，但是至少可以保证王府开工建设，并且能够顺利建好，不会出现拖欠工钱和材料钱的事情。只可惜啊，她就是有这本事，也不会拿出来的。因为还没到时候。

中州这地方不太平。历来想要做长久生意，社会稳定是一个大前提。当然，萧明瑜也可以选择在中州地界投机倒把，倒卖一番赚取差价。不过能够赚取大笔银钱，并且值得冒着莫大风险去做投机倒把的生意，几乎都掌握在几大世家手里。

萧明瑜不想在那些世家手里抢肉吃，没必要抢，也未必就抢得过。而且看韩氏的意思，她们迟早是要去京城。真要大干一番，大可以等到了京城再说。不过现在就开始做些准备也是必要的。

“姑娘，殿下手里不缺人，也有些有经商能力的人。不过殿下身份所限，有些事情不好做。”墨四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萧明瑜闻弦歌而知雅意，但是萧明瑜打算装傻。“啊，这样很好啊，一边可以赚钱，一边又不会遭到非议。不过生意上的事情的确该慎重。一个皇子涉足生意场，影响不好。”

墨四暗皱眉头，想到自己的任务，于是继续说道：“姑娘难道没什么好办法吗？”

萧明瑜直接摇头，“我怎么可能有办法。我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生意是怎么做的我都不知道。你该让殿下去问专业的人员。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做比较好。而且我相信这样的事情一定有许多可以借鉴前辈的地方，看看前辈们是怎么操作的，殿下依样画葫芦就行。”

墨四嘴角抽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姑娘不给殿下回信吗？”

“不用，我一切都好，你直接转告殿下就行。”

“殿下肯定希望看到姑娘亲笔写的信。”

萧明瑜不愿意。虽然韩氏同周乾定了一个四年之约，但是萧明瑜还不能真正的接受自己的命运就被安排了。对于周乾本人，她是不排斥的，甚至可以说还有些好感。但是对于周乾的身份，萧明瑜是极度排斥的。嫁给那样身份的人，意味着富贵荣华，无上地位的同时，也意味着斗争，危险，各种意外。意味着她需要时时刻刻提着一颗心，防备所有能防备的人，包括皇帝老子在内。

这种生活光是想想就让人避之唯恐不及，萧明瑜如今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接受。

萧明瑜的拒绝，表现得无声无息。她不想激怒周乾，那没必要，毕竟有三四年的缓冲时间。但是她也不想彻底妥协，接受命运的安排。她告诉自己，再看看，多看看，或许过个两三年后，她能真正的想明白，也能摆正自己的态度，认真的去面对她同周乾的关系。但是现在还不行。

现在的萧明瑜，就想依着自己的心意，快活无忧的生活。上辈子没享受到青春乐趣，这一辈子萧明瑜想要享受一番，做一个简单的快乐的人。即便终有一天人会变得复杂变得冷酷，但是至少现在，至少此刻她是简单的。

墨四根本就不能理解萧明瑜的这番想法，在她看来萧明瑜就是矫情。殿下对萧明瑜这么好，萧明瑜却总是不太在意的样子，这让墨四替周乾感到不值。萧明瑜根本不值得周乾那么用心。

萧明瑜回头看着墨四，“你对我有意见。”用的是肯定句。

墨四顿时收敛心神，镇定的否定：“姑娘误会了，奴婢怎么会对姑娘有意见。”

萧明瑜站起来，围着墨四走了两圈，“让我猜猜，你肯定是在骂我。”

“姑娘错了，奴婢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是吗？你是殿下派来跟在我身边，你的任务除了看着我外，还要将我的情况汇报给殿下。不过我肯定你一定给殿下隐瞒了一些真实的情况。比如殿下的信件，我每次看后都会烧掉，比如我对殿下来信的态度。你一定很生气吧。殿下那么高贵的人，看的起我，那是我上辈子做好事太多这辈子得到的福报。可是我却不知好歹，不仅不感激殿下的用心，反而还糟蹋殿下的用心，你一定很讨厌我吧。”萧明瑜笑着，笃定的说道：“不要否定，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了这一点。”

墨四皱眉，保持沉默。此刻说什么都是错，不如什么都不说。

萧明瑜重新坐下，“其实你讨厌我，我完全能够理解。换做我是你，我肯定也会讨厌我自己。毕竟说起来我是糟蹋了一份真心。”

萧明瑜自嘲的笑笑，“你知道吗？你们家殿下想娶我为王妃？”

“奴婢知道。”墨四已经平静下来，很好的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平稳，无丝毫起伏。

“你看我，要什么没什么，殿下能看上我，并且有这份心，真的是我的大造化。可是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萧明瑜笑着问道。

墨四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嫁给一个皇子，而且这个皇子很快就要封王。我以前想的是，我可能嫁给一个刚进仕途的青年才俊，也有可能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或者嫁给京城高门大户做个富贵的少奶奶。你看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要嫁给皇子。”

“嫁给皇子意味着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萧明瑜笑着问道。

墨四沉默。

萧明瑜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嫁给皇子，意味着一飞冲天，也意味着有朝一日可能跌落尘埃。你觉着我适合吗？”

墨四诚实的摇头，萧明瑜不适合。萧明瑜是聪明，但是比起京城的名门闺秀们，萧明瑜还是有所欠缺。那是一种态度，一种见识上的欠缺。要做皇子妃，不可能是单纯相夫教子。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而现在的萧明瑜，肯定还不具备那样的能力。

“你说的对，我不合适。我很清楚这一点。在我知道自己不合适的情况，你说对于殿下的一番用心，我该如何回应。”

墨四糊涂了，这么绕了一大圈，萧明瑜竟然成了有理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