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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哑舍.青镇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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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的眼睛盯着手中的竹简,但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他再一次的抬起头看向毫无动静的殿门外,极力抑制住自己有些起伏不定的情绪。

今日,是那名少年来向他觐见的日子。

虽然父皇什么都没有说,但扶苏明白,这是父皇相中的股肱之才,是为他而准备的。

只是既然已经分那封少年为上卿,有不声不响地丢到他这里来当侍读,这样一捧一摔的折腾,难不保那少年会有什么怨气。

扶苏低下头,摩挲着手中的竹简,淡淡的勾起一抹笑容。

是啊,这又是父皇的考验,如果他能收服这名少年,那么他就将增添一只臂膀。若不能收服,父皇则会认为他没有继承王位的能力。若为王,那必然需有驾驭臣子的能力,否则又怎配为“王”这个字呢?

要知道,他的弟弟们可一直都对他虎视眈眈。

“公子,甘上卿到。”殿门外传来内侍顾存低沉轻柔的声音。

在顾存说话之前,扶苏并没有听见半分衣袂摩擦的声音,也就是说,顾存在外面已经站了许久,故意延缓通报。

很好,不愧是从小照顾他长大的内侍,完美的领会了他的意思。复苏低垂眼帘,掩去眼中的笑意,他铺好桌上的竹简,撩袖伸手拿了一只蒙将军送给他的毛笔,沾了些黑石脂,悬起手腕,在竹简上慢慢地书写起来。

不同于竹片沾漆书写的生硬晦涩,兔毛所制的毛笔书写时行云流水,扶苏已经预感到,这种毛笔将要在书法史上掀起何种改革风浪。他现在所书写的笔体,就已经不同于笔体粗细一致的篆书,而是随着笔锋走势,有了各种各样的变化。

扶苏心情舒畅,写了几句《周记.大宗伯》,才缓缓的说道:"宣”

“诺。”顾存在殿外应声而去。

不多时,扶苏就听到殿外传来玉环叮咚作响的清脆声。

《礼记经解》有云:行步则有玉佩之声,生车则有鸾和之音。有身份的君子必佩玉,从殿外由远及近的环佩之声,便能听得出人走动的速度不徐不疾,显然并没有因为长时间的等候,而显得有任何浮躁心急。

扶苏握笔的手顿了顿,但却并未搁下,就算来人已经走入殿中,向他长揖见礼,他也没有回应。

殿内的声音随着来人的站定,而变得重新肃静起来,环佩的声音没有再次响起,而扶苏也听着对方平稳的呼吸声,心平气和的把这卷竹简下了下去。

很好,他最喜欢聪明人。

直到最末的一张竹片都写满了字后,扶苏才停下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字迹,这才缓缓地抬起头。

殿中那正站的笔直的少年,变映入了他的帘里。说他是少年,其实还未到,身量顶多算是比垂髫黄口的孩童高上一些,看上起就像十八九岁一般。还未到束发之年的少年却穿了一身华贵的上卿官服,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偏偏那充满着稚气的脸容上,是满满的镇定与骄傲,看这简直让人想要发笑。

扶苏伸手揉了揉眉心,借着这个动作把自己脸上的笑意掩饰了下去。这个少年确实有资本骄傲的,只是十二岁的年纪,却独自出使赵国,让秦国不费一兵一卒而得河间之地。这等能力,就算是自视甚高的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够做到。

“坐。”复苏挥手指了指一旁案几,少年一欠身,不卑不亢地落座。

“甘上卿,汝对孤可有所不满?”扶苏看着少年勾起嘴角,毫不客气的开口问道。少年的祖父甘茂,曾是秦国的左丞相,却因为受人排挤,而逃离了秦国,最后客死魏国。他很想知道,这少年对于秦国,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感情。

他要弄清楚这少年是不是可以养得熟,若是一头养不熟的狼崽子,他可没那闲工夫伺候着。

“并无不满。”少年眼观鼻鼻观心,无比镇定的说道。

“那从明日起,每日卯时。入宫侍读,汝可有异议?”扶苏的声音放慢,他其实也没比少年大几岁,在启蒙之后,对他影响最大的,自然是他父王,所以在任何方面,他都自觉或者不自觉的模仿他父王。虽然没有任何声色俱厉,但却给人一种难以言语的压迫和气势。

“谨遵公子旨意。”少年一板一眼地应下,并无半分勉强,甚至在很痛快的应允后,直身站起身踱步到扶苏身旁,恭敬道:“臣今日便可开始侍读,公子写得一手好字。”他那句疑似恭维的语话说得极其自然,随即便自来熟的坐在了扶苏身侧,把案上的竹简拿了起来,仔细端详欣赏着。

扶苏被少年的这番举动,哽得不轻,他本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的,但显然对方要比他更认得清形势。

“公子所书的,是《周礼大宗伯》篇。”少年显然博闻强记,只看了几句,便猜到了出处,话题一转道,“公子可是有感而发?”

扶苏抬起头,发现少年的目光落到了他身后的柜阁上。扶苏不用回头,都知道少年在意的究竟是什么。静静躺在锦盒里那片尊贵黑绸之上的,是一枚青色的镇圭。

“以青圭礼东方。”少年青稚的童音朗朗读着竹简上的文字“以玉做璞,以等邦国。王执镇圭。镇,安也,所以安四方。”

直到最末的一张竹片都写满了字后,扶苏才停下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字迹,这才缓缓地抬起头。

殿中那正站的笔直的少年,变映入了他的帘里。说他是少年,其实还未到,身量顶多算是比垂髫黄口的孩童高上一些,看上起就像十八九岁一般。还未到束发之年的少年却穿了一身华贵的上卿官服,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偏偏那充满着稚气的脸容上,是满满的镇定与骄傲,看这简直让人想要发笑。

扶苏伸手揉了揉眉心,借着这个动作把自己脸上的笑意掩饰了下去。这个少年确实有资本骄傲的,只是十二岁的年纪,却独自出使赵国,让秦国不费一兵一卒而得河间之地。这等能力,就算是自视甚高的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够做到。

“坐。”复苏挥手指了指一旁案几,少年一欠身,不卑不亢地落座。

“甘上卿,汝对孤可有所不满?”扶苏看着少年勾起嘴角,毫不客气的开口问道。少年的祖父甘茂,曾是秦国的左丞相,却因为受人排挤,而逃离了秦国,最后客死魏国。他很想知道,这少年对于秦国,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感情。

他要弄清楚这少年是不是可以养得熟,若是一头养不熟的狼崽子,他可没那闲工夫伺候着。

“并无不满。”少年眼观鼻鼻观心,无比镇定的说道。

“那从明日起,每日卯时。入宫侍读,汝可有异议?”扶苏的声音放慢,他其实也没比少年大几岁,在启蒙之后,对他影响最大的,自然是他父王,所以在任何方面,他都自觉或者不自觉的模仿他父王。虽然没有任何声色俱厉,但却给人一种难以言语的压迫和气势。

“谨遵公子旨意。”少年一板一眼地应下,并无半分勉强,甚至在很痛快的应允后,直身站起身踱步到扶苏身旁,恭敬道:“臣今日便可开始侍读,公子写得一手好字。”他那句疑似恭维的语话说得极其自然,随即便自来熟的坐在了扶苏身侧,把案上的竹简拿了起来,仔细端详欣赏着。

扶苏被少年的这番举动,哽得不轻,他本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的,但显然对方要比他更认得清形势。

“公子所书的,是《周礼大宗伯》篇。”少年显然博闻强记,只看了几句,便猜到了出处,话题一转道,“公子可是有感而发?”

扶苏抬起头,发现少年的目光落到了他身后的柜阁上。扶苏不用回头,都知道少年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静静躺在锦盒里那片尊贵黑绸之上的,是一枚青色的镇圭。

“以青圭礼东方。”少年青稚的童音朗朗读着竹简上的文字“以玉做璞,以等邦国。王执镇圭。镇,安也,所以安四方。”

镇圭者,盖以四镇之山为篆(字打不出字典也找不到是王字旁不是竹字头)饰,圭长尺有二尺。天子冕而执镇圭,亦所以镇安四方。青色的镇圭,可以说代表着天子的礼期。

少年的目光从竹简再次不可抑制的转移到青镇圭上,他几乎可以从上面的篆体纹饰刻画辨别的出来,这时周朝天子代代相传的青镇圭。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青镇圭,会在公子扶苏这里?难道是秦王从哪处得来,然后赏赐之?

少年想到了此点,清澈的瞳孔微缩了一下。这说明,秦王已经属意了下一代的继承人?

扶苏没有回头,也没有去看少年脸上的表情。这枚青镇圭是他特意放在此处的,这也是在向少年昭示自己名正言顺的光明未来。

虽然父王赐予他青镇圭的举动,大抵还是帝王的考验之一,列如让他的诸位弟弟们眼红心跳抓心挠肝,以至于上窜下跳的给他使绊子,但这并不妨碍则他借此礼器,狐假虎威一番。

扶苏又拿起一卷空白的竹简,慢慢的在案几上铺好,再次拿起那根兔毛笔,口中淡淡问道:“何为圭何为臬?”

“圭者,双土也。臬者,自木也。以土圭水臬之法测土深,测日影,正四时,以求地中。陈圭置臬,瞻星揆地,此乃立国之根本也。”

少年在一愣神之后,回答的一板一眼。圭臬两物在很久以前是很平常的事物,但这两物事却是在建立一座城池之前,探测丈量土地时必须使用的工具。长此以往,便被赋予了至高无上的象征和意义,甚至有了玉圭金臬之说。

扶苏手中的笔开始在竹简上落下,但却并不妨碍他一心二用,只听他继续问道:“那何为圭臬?”

少年这次并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一个词并不仅仅是表面上的意思,列如度量,列如权衡,又列如绳墨等等。他看着扶苏优雅的书写着,沉吟了片刻,才谨慎地缓缓道:“法度,规则。”

扶苏眼睛都未眨一下,继续咄咄逼人地追问道:“那何为法度?何为规则?是君父所言?是智者所言?还是圣人所言?”

少年闻言怔忪,根本没想到会被问到这样刁钻的问题。即使他能就他这给问题侃侃而谈半个时辰以上,但他知道,公子想要的,并不是那样的敷衍。

半晌身畔都没有声音传来,扶苏很满意少年的反应,他还是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吩咐道:“上卿今日且回吧,明日卯时,请准时。”

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但却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势。

少年这才知自己逾越了,公子方才说明日起入宫试读,他今天还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顿时锦衣内冷汗津津,恭敬地低首叩别。

直待少年退着走到殿外,扶苏都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待案几上的那张竹简写到最后一片,扶苏才搁下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能在对方的心中种下一颗名为质疑的种子,今天发挥的真当不错。

迟早,这枚种子会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再也无法从心间拔去。

复苏摸了摸光滑的下颔,还很稚嫩的俊秀脸庞上伪装的镇定气场全然崩塌,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情。

不愧他排练了好几次啊

扶苏虽然在看着军事情报,但多半的注意力还是在身侧整理竹简的少年身上。

这位表面恭敬,事实上内心无比倨傲的少年,已经成为他的侍读有一段时间了。扶苏越是和他接触,就越是震惊于他渊博的学识,也越好奇他究竟师承何处。一想到最近宫廷中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传言,即使知道是有人别有用心,但扶苏心底也是各种不舒服。

说到底,如果真正想把一个人收为心腹,就没有必要在对方的面前还掩饰自己的想法。

只是,这要怎么问出口呢?

扶苏转装模作样地翻看着手中的军事情报,这些情报都是有快马交接到秦王政的手中,后者会命人复制一份,第一时间送到他这里。并不是想要这个还未束发的公子扶苏能有什么过人的见地,只是在潜移默化的培养他执政的能力。

正忍不住把眼神从写满情报的竹简上,转移到身侧的少年身上时,扶苏忽然发现那少年居然转过了头来,两人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复苏忍住想要躲开的冲动,定定地看着他。

少年还很稚嫩的脸庞上一片沉静,只听他淡漠的开口道:“若是公子想要问宫中的流言,请尽管问。”

这样的机会,扶苏自然求之不得。他放下手中的竹简,沉声问道:“孤听人传汝曾是罪人吕不韦的门客,可有此事?”

少年单薄的唇轻蔑地一勾,缓缓道:“公子居然信?吕相去时,臣才几岁?何来门客之说?”

扶苏自然知道这种流言荒诞不经,可无风不起浪,他顺势继续追问自己一直疑惑的问题:“卿之祖父曾离秦国,封地被夺,那卿居何处?”扶苏一字一句的斟酌,生怕有所冒犯。

但虽然小心到如此地步,少年闻言,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僵硬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悄悄的紧握成拳,少年低垂眼帘,掩住了双目的情绪。“祖父去后,甘家如大厦将倾,万劫不复。臣幸得师父收养,才得以有今日。”

“师傅?”扶苏挑了挑眉,毫不掩饰对于少年口中的那个师傅的兴趣。能将一个孩童调教成秦国上卿,那本人又将是何样的惊才绝艳。

少年抿了抿唇,像是在犹豫什么,半晌之后才艰难的说道:“吾师曾是吕相门下之客只是闲散人等,寻丹问药而已。”

扶苏一愣,这才知道这流言居然还真有些靠边。他此时才注意到,少年口中u意一直称吕不韦为吕相的,看来虽然并无直接瓜葛,这少年也绝不是踩低捧高之辈。

看着少年木然中难掩紧张的神情,扶苏不由得一笑道:“无妨,当年吕相门下三千门客,多乃滥竽充数罢了。”说罢又觉得有些不对味,他这不是在说人家师傅是滥竽吗?

果然见少年的脸色一沉,扶苏这下也不好再问他师父的事情,不过反正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就行,报到父王那里,总会找到的。扶苏也厚脸皮的当之前的话根本不存在,反正父王无数次的言传身教让他明白,身为上位者就是需要城墙厚的脸皮。

“汝师只汝一名弟子?”扶苏发誓,他只是受不了殿内窒息的气氛,随口一问,绝对不是想要套话。

少年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一板一眼的恭敬回答道:“吾师来秦前,曾有一位弟子。臣曾听师言及几次,但并未见过,那位师兄应在赵国。”

扶苏的眼角余光正好瞥到手中的军事情报,不由轻笑道:“赵国,已成历史。”说罢便把手中的竹简往少年的方向递去。

秦趁赵连年天灾再度发起攻击,武安君李牧领兵迎之,李牧镇守边疆多年,败秦数次,王翦便不与其针锋相对,便对赵王迁用离间计。李牧功高盖主,赵王迁早就心存忌惮,离间计一出,赵王迁便夺李牧军权。李牧因前线秦国大军压境,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拒绝交出军权。此举令赵王迁越发不安,下令派人暗中逮捕李牧,夺其虎符。

“赵王迁自毁其臂啊!武安君愚忠矣。”扶苏用食指轻敲桌面,开始思考这是否要救李牧这个盖世名将。但这个问题,恐怕他父王也曾考虑过。这战国乱世的四大名将,起翦颇牧,白起,王翦,廉颇,李牧。秦赵两国分别拥有两名,但白起已死,廉颇老矣,只剩王翦与李牧罢了,此时恐怕也已经晚了,李牧在赵国的威望恐怕要比赵王迁还要高,赵王迁不动则已,一动手便必然会雷霆万钧。

即使是愚蠢如赵王迁,恐怕也会懂得夜长梦多的道理。

扶苏的目光落在了身旁的少年处,见他正好看完竹简抬起头,两人的目光一接触,便已知对方都想的差不多均为这一代名将的末路而沉默了起来。

没有人会说王翦卑鄙,离间计自古便被用的炉火纯青,他们身处在不同的两个阵营,王翦只是用金银珠宝贿赂了奸臣郭开,便让大秦士兵免于战争厮杀,这是大功一件。而且若是赵王迁向秦王政信任王翦一样无比信任着李牧,恐怕这种事情也不会发生。

少年的心情有些低落,他抚摸着竹简上的纹路,低低的问叹息道:“何为法度?何为规则?是君王所言?是智者所言?还是圣人所言?”

扶苏闻言一怔,他没想到,这句他们初见时他所说的话,少年竟会一直记在心里。

“规则,分天道规则和人道规则。清泉自高往低而流,日月星辰东起西落,此乃天道规则,非人力所不能及也。吾辈亦不奢望。”

扶苏转过身,拿起身后青镇圭的盒子,放在了桌面上,想要碰触青镇圭的圭面,却又克制的收回了手,紧握成拳。他还不是王,所以没有资格拿起那面青镇圭。

“而拥兵几何,赋税几何,铸币几何,此乃人道规则。”

“于是乎,规则,应是君父所言”

扶苏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头看着面前的青镇圭,淡淡道:“这天下乱世已久,应有人另立规则矣。”

他没有说出口,但言下之意,少年却心领神会。

韩国已灭,赵国危在旦夕,秦国统一六国,指日可待。

这世间的规则,理当由最至高无上的那个人制定!

扶苏在殿内安坐,等着最新的前方战报。荆轲刺秦王,虽未尽全力,却引的秦王大怒,天下震动。秦王政派大将王翦挥军伐燕。而燕国都城蓟的破城之日,也指日可待。

即使过去了快要一年的时间,但每当想起那日在咸阳宫大殿上的危急时刻,扶苏都忍不住后怕不已。

荆轲带着樊於期的头颅和燕国督亢一带的地图敬献给父王,谁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图穷匕见。而父王的政令,大臣上朝不许佩带兵器当时的场面无比混乱。虽然父王手中有剑,还有许多臣子拼命上前阻拦,但荆轲也是被砍伤了八次之后,才跌倒在地。

扶苏摸了摸右手的手腕,他当时也是反射性地想要冲出去,但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却一直死死的拽着他的手腕。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么瘦小的身躯里,居然蕴含着那么强大的力量。

直到荆轲被肢解分尸,对方都没有放开过他的手。

扶苏苦笑,也许最卑鄙的是他才对。十几岁少年的收劲能有多大?他如果真想要挣脱又怎么会挣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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