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章 缘灭（3）（1/2）

赫连素心亲自配药、煎熬，为红玉矫正腰脊定型，再配合着药物的外敷内调，两天下来，脊椎骨的炎症也得到了缓解，红玉整个人气色好了许多，就连叶大夫也不禁大吃一惊。

“苏姑娘，你还真是高人不露相，医术令老朽佩服呀！”叶大夫仔细检查了一番红玉的伤势，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像赫连素心这般用药如神的人，她配制药膏的那些方子，连他也有些捉摸不透。

“叶大夫过谦了，小女子也不过是碰运气罢了。”赫连素心轻笑出声：“其实这一切也得看红玉的造化，是老天爷有眼，不忍心让她这么年轻的姑娘再受病痛的折磨。”

叶大夫笑了笑，缓缓地点头道：“老朽前面还有病人等着，红玉姑娘就托付给苏姑娘了，相信不假时日，她一定能站起来，等老班主回来的时候，一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叶大夫带着小僮鸿儿一起离开了红玉的病房，红玉秀美的小脸还漾着欣悦的笑容，这是她半年来第一次露出会心的笑，心里对赫连素心的感激更是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苏心姐姐，你的这份大恩大德，红玉这辈子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一定要报答你。”红玉的小脸泛着微微红晕，一本正经的道。

“做牛做马倒是不用，不过我倒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赫连素心唇角漾着浅浅笑意，望着床榻上的红玉，眸光不由变得认真肃然。

“向我打听一个人？是……什么人？”红玉眸底闪过一抹疑惑，像她这样卧病在床的女子，又能认识几个人，赫连素心竟然说向她打听，确实有些令人不解。

“听说你爹的戏班子前段时间进宫给老佛爷唱戏了，是吗？”赫连素心淡淡的问道：“其中有一个叫小影儿的小生被老佛爷留在宫里的事儿，你知道吗？”

一听赫连素心提到皇宫，红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滞，清澈的水眸带着异样的情愫，深凝向赫连素心的小脸：“苏心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探影师哥的事情？还是说……他出了什么事吗？”

“他确实出了一点事儿，不过我也是受人之托，特意来打听你影师哥的背景，他是什么身世？何时进的戏班子？能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吗？”赫连素心清澈澄净的水眸，对视上红玉的眼睛，没有回避她眸底的怀疑。

“苏心姐姐……你之所以救我，其实就是为了打探影师哥的消息，对不对？如果是这样，你走吧，影师哥和我同门师兄妹十余载，我是绝不会出卖他的。”红玉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赫连素心静静地凝视着红玉脸上的表情，沉默了很久，才低沉出声：“红玉，我只能告诉你，医者父母心，当初就算你不告诉影师哥的背景身世，我也不忍看着你被病痛折磨至死。现在，不管你是否坚持，我是必然会坚持下去的。”

红玉小脸的表情微微一僵，眸底的神色显得异样复杂，赫连素心眸底的那一份坚持，让她感觉到一股莫名压力，刚才还说今生今世要做牛做马来报答赫连素心，可是现在她便陷入了两难境地。

“苏心姐姐，我……不想欠你的人情，你走吧，不用管我！”红玉突然张嘴，轻轻的吐出这句，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多了几分愧疚之意。

赫连素心只是安静的睨了她一眼，缓缓的起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没有回头，淡淡的丢下一句：“我已经说过了，我是大夫，不会看着自己的病人被病痛折磨而不置之不理。”

望着赫连素心的背影，红玉眼底的眸光变得越来越暗，心情也越来越纠结。吃正个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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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素心走出红玉的屋子，伫立在院子的大槐树下陷入沉思，或许她的心里还抱着一丝丝的幻想，希望红玉能够改变心意，告诉她一点有价值的信息。

就在女人冥想之际，一道醇厚的磁性嗓音突然从身后响起，透着满满的戾气：“素儿，你到底闹够了没？你擅自离宫，两天两夜连个人影子也没有，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本王这位夫君？到底还有没有规矩？”

赫连素心猛地回头，四目交织，男人幽深冷漠的瞳仁，令她呼吸瞬间一窒。

“王爷，你……你怎么也来了？”赫连素心顺着往后，看见随后跟进来的莫逍，还有抱着一篮草药的红鸾，红鸾急急的用手比划着对她示意，她是想拦住王爷先进来通报了，可是王爷没给她这样的机会。

“本王的爱妃一声不吭的离宫两日，本王能不亲自出来寻人吗？”龙千绝低沉的嗓音透着浓浓不悦，同时环望一圈这座破小的院落，眸光越来越暗沉，突然倏地转身，冷冷丢下一个字：“走——”

“不！”赫连素心脱口而出，她的这一声也让男人迈出的脚步又收回，高大欣长的背影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冷冽森寒，只见他缓缓的回过头，凝视上女人的眼睛，那是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深邃如潭，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女人的小脸。

“你刚才说什么？”龙千绝几乎是低吼出声，这女人去凤鸾宫给白狐治病，结果却擅自出了宫，让他派人马不停蹄的寻了两天，结果却在这个鬼破地方找到她，她倒还有心在这里行医治人，却不知他为了找她，几乎将京城翻了个遍，直至寻到梨桃园才有了线索，便寻到这里来了。

“王爷，臣妾就算是要走，也得有个交待才是，这里还有我的病人。”赫连素心淡淡应道，完全无视男人镌刻俊颜上的疏冷气质，虽然那股冰冷的危险气息令人不敢正视，可是她依然面色平静如水，毫无惧意的对视上他的鹰眸。

“宫里的事情你都还没有交待清楚，却有闲心在宫外行医治人，赫连素心，你聪明一世，却在关键时刻犯起了糊涂。好！既然你要留下来交待清楚，那就留下来交待好了，别忘了你的三日之限，本王在宫里等着你的答复。”龙千绝镌刻的俊颜瞬间蒙上一层阴霾暗色，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低吼出声，紧接着一拂衣袖，头也不回的离去，只留下一阵令人颤栗的寒风。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红鸾急得是暗暗跺脚，放下手中的竹篮一路小跑的到了赫连素心身边，拽了一把她的衣袖：“三公主，王爷生气了，咱们跟他一块儿回去吧！”

“三日之限，不是还有一天吗？等向叶大夫交待清楚了红玉的病情和治疗方法，咱们再走也不迟。”赫连素心唇角微勾，轻轻一笑，如同暗夜芳华盛开，轻柔的话音如同滚落朱盘的珍珠从她唇齿间滑落。

还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赫连素心是一脸淡然自若，可是红鸾却是秀眉紧蹙，隐隐觉得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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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龙千绝到医馆这么一闹，医馆上上下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赫连素心的王妃身份，明显的多了几分恭敬疏远之意。

红玉虽然呆在屋子里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也是有耳朵的，外面的风言风语传得可快了，她很快便知道这两日守在自己身边，悉心照顾治疗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摄政王临王爷的正妃，眸底先是一闪而过的惊诧，紧接着便漾满了浓郁的复杂。

赫连素心和叶大夫谈了很久，针对红玉目前的治疗和恢复情况，制定了三套可行方案，确保她一旦离开这里后，红玉的伤势依然能够得到有效的治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赫连素心再一次回到了红玉的屋子，看不出任何异常，依然如昔的端着药膏，准备替她换药，紧随其后的红鸾则端着一碗药汁。

“红玉姑娘，该喝药了，喝完药我来替你换药膏。”赫连素心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对视上红玉打量的眸光。

红玉对视上赫连素心清澈的眸，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佯装淡定的点点头，避开了赫连素心的眼神，在红鸾的帮助下，顺从的将赤乎乎的苦涩药汁饮了个干净。

赫连素心和红鸾一起，帮助红玉翻趴过身子，红鸾端过油灯照亮，赫连素心先是细细的一番检查，接着才开始换药，很长时间里，屋子内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红玉静静的感觉着那只温柔的手，在自己的腰脊和脊椎上动作着，虽然还是有点儿痛，可是她却知道，赫连素心已经尽量的放轻动作了。

“苏心姐姐，我不能帮到你什么，你……会不会怪我？”红玉突然轻柔出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赫连素心手里的动作依然很轻很缓，眸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不过唇角却是微勾，扬起一抹淡淡笑意：“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如果我是你，或许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红玉和蓝影毕竟是相处十载的师兄妹，赫连素心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就算她做出这样的选择，她也不会怪她。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如同清晨枝头轻颤的露珠般惹人怜惜，令红玉的心也不由跟着微微一颤，她抿着嘴，不再出声，因为她怕自己再继续说下去，会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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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赫连素心和红鸾一起离开了医馆，直至最后一刻，红玉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虽然心底有几分失落，可是赫连素心也不想再强求，这一切就算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