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相见，可不相惨2（2/2）

青都国皇帝叹气，那是欧阳清的坟墓。</p>

第一次他理解了自己的儿子，这样的女子，为她死都无憾。</p>

正是这个被青都国百姓称之为祸水的女子，在紧要关头，保全了青都国。</p>

龚月桥。</p>

四周一片寂静，夜色深深，正是思念泛滥时刻。</p>

月光之下，只有那伫立的女子，神色变幻莫测，有些哀怨，和白日遇见梦魔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那样的眼神，像是惊喜与仇恨的复杂体。</p>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她想起了一切？</p>

梦魔夜缓步走到女子身后，凝视着这熟悉的背影，忽然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这时，他才深知，她始终是自己心底最深最浓的牵绊。</p>

是什么样的情绪，似万语千言缠绕心头，相逢了，却无语可说。</p>

应该是千言万语的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p>

荒废院落的空地上，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只有月光拉出长长的影子摇动着。</p>

陈浅伊盯着地上莫名多出的身影，有些心惊，是方才自己想事情想出神了，才会有这等事物发生吧。这个五年来一直强迫自己忘记那些，那些自己这么长久以来不敢触及的记忆，那么轻微的一动，就是痛彻心扉的难受。</p>

陈浅伊在回轻身的刹那，在看清来人是谁后，脸上忽然仍是出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他来了….来了。</p>

一瞬间的慌乱无措之后，心底涌现了某种隐秘的喜悦与甜蜜——自己第一次在记忆清醒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他。然而那样的惊喜，只是一瞬间，很快的便被现实淹没。他们如今却是非同往昔。曾经，那样的绝情的一箭，改变了他们，改变了青都国，也改变了命运。</p>

梦魔眼睛一刻也不敢眨动的注视着面前的女子，在月光星尘的映射之下，她的脸庞依旧平静美好，夺自己的心魄，她的眸子，仍旧是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哀伤蔓延中住着一个人的身影，仿佛可以诉出来故事。</p>

那个影子……那个影子竟然……仍旧是他。</p>

梦魔的眼眸突然起了诉不清剧烈变化——眼底深处是雪亮的光芒在闪烁。</p>

突然间，梦魔情不自禁的想伸出手去碰触那个在梦里无数次浮现的脸庞。</p>

“啊。”就在他的手接触到脸庞的那一刻，女子竟然发出一声惊呼，霍得向后极快退去。</p>

刹那间，桀夜似是被百斤铁锤砸到身上般，突然疼的清醒过来，手指慢慢垂了下来。</p>

今夕已不同往夕……往夕，他可以紧紧抱着她，呵护她，可以听她娇怒的话语。甚至可以相互诉说钟情，而如今，一切全是虚幻的。</p>

曾经，她为了他，无怨无悔，卑微低贱，没有一丝怨恨。</p>

曾经，他为了她，一度的放弃了大业，决定与她长相厮守。</p>

那个时候，彼年豆蔻，是谁许谁一个地老天荒？</p>

那个时候，少女的脸永远是如同苍白的纸张，飘渺的恍惚，不真实。眼里是痛彻心扉的哀伤：“我可以要一个孩子吗？”</p>

可是，如今，诺大的街道，咫尺之近的两个人却仿佛离得很远很远，就像是一条深深的鸿沟。</p>

“你今夜究竟何目的？”陈浅伊咽了咽吐沫，忽然紧张的说道。</p>

梦魔怔了一下，张了张口，意识到女子的不同，却不知如何开口，要怎么去告诉她，是因为思念才会单独见她来的，这样的话，如今的她，还会相信吗？</p>

梦魔望着陈浅伊，眼中情绪四处波动，许久，轻轻道：“你一直以来都好吗？”</p>

几乎是下意识的，陈浅伊立刻回道：“好，好，我很好，你呢？”她的声音到后来变得很低，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出现了异样——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她可以这么理解么？</p>

梦魔未语，许久，陈浅伊眼中的情绪已平淡下来，像是一直担心挂念的东西突然安全了般，脸色也柔和欢喜了一些。</p>

然而，两个人的中间依旧隔的老远，月光如水，流淌在这寂静的大街上。</p>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是有着杀夫之仇的不共戴天的敌人，誓不两立。如今，无论是哪一个，都没有丝毫要动手的意思。</p>

月儿幽幽，静洒大地。风儿愁愁，拂过陈浅伊一头乌黑如丝的长发。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安谧，悠然。那种相逢的喜悦与冲击，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散了，只留下彼此眼中倒映着的彼此身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