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站（1/2）

周一围眼睛抽抽的看着眼中被她吐的乱七八糟的假发，很是无语。

林小婉在那边就差飞起来了，自己满地乱转，头怎么有点晕啊？

不好，她迷路了，这可怎么办？

周一围将那假发愣是用手指捏着，然后走过去把她拉过来。

他的力气不大，可是对于她来说足够大了，头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摸着鼻子，然后抱着他的腰就开始哭。

那种感觉就甭提了，什么心酸什么什么的此刻那都不算是什么了，周一围心里憋屈啊。

他站着，她蹲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如果里面出来人看着这感觉其实挺猥琐的，可是确实不是那样。

她就想，你说她怎么就那么悲剧呢？

又是羊，又是雪命的，她不是，她黄金命。

林小婉就蹲在哪里他怎么拉，她都不起来。

小时候她就求有一个家，难吗？

她长成这样，谁管她了？

别人考试有爸爸妈妈跟着，她的身后有谁？

永远都是空气，别人感冒了病了有人关心，有人问候，她呢？

她性格不好，可是生在这样的环境里，她要怎么好？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男人，看着像爸爸，有爸爸的感觉，可是一巴掌那个梦就被拍碎了，她就是想要一个家。

“我就是想要一个家，我就是想要一个家，我要家。”拉起她，给她擦着眼泪，可是眼泪止不住的流，她委屈，她就是委屈。

周一围的手抱着她的腰，可是她越来越往后，一直哭，哭的他心烦，哭的他心闷。这要求难吗？其实不难，其实很难。

当她父母离婚的时候可能没有想到，他们俩谁都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受伤的人，最受伤的那个，是孩子。

在林小婉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伤疤，一道一道看起来很触目惊心的伤疤。

她不肯走，执意的站在原地，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她在等她的家人。

周一围真想给她两巴掌，可是那张脸，他能做的就是蹲下来。“爸爸来接你了，上来吧。”

林小婉眯着眼睛，哭的乱七八糟的，她努力看着眼前的人，她爸年轻的时候是这样的吧。

趴在上面。“我恨你。”

眼泪掉在他的背上，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掉下去的时候很快，不过也很快被衣服给吸收了，转眼就不见了。

那条路其实挺短的，应该说是几步路就能走完的，可是今天怎么就那么长啊，一走走不到头的。

周一围想，可能是自己最近太过于疏懒，没有去锻炼的缘故，所以体力不行了。那背上的人就像是千斤压顶一样让他难受。

不过还好，除了哭她也就不干别的了，哭音都没有。司机在外面等着呢，一看这样，赶紧下车来接，可是林小婉不撒手，她就抱着周一围的脖子，这回出声音了，跟别人要抢她这个爸爸似的。

“不要。”哭的那叫一个惨，司机毕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着这边哭的跟就要世界末日似的，闹不明白呢。

周一围叹气，说什么都没用，就是不听啊。“你先回去吧，我背她回去。”

司机看看周一围，还是走了，不过心里想着，从这到家里可有点远。林小婉只要不让她下来，她就不闹。

她是迷迷糊糊的，彻底晕了，活了这么多年，原本觉得自己支撑着，撑着撑到现在她圆满了，活给所有的人看，看她多优秀，优秀给父母看，你们看，放弃我是你们的损失。

其实她也是有目地的，她帮助母亲，不仅仅是因为母亲在最困难的时候想到她了，这些是原因可不是全部。

下意识的想着，也许母亲心里还是爱自己的，自己条件好了，可以像是别人那样，在走到一起，叫一声妈妈，然后让她摸着自己的头大，可是什么都没有。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她到底是谁啊？怎么就活的那么累呢？

全部的信念在瞬间就崩塌了，她干嘛要为别人活呢？

陪着她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梦，转眼醒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林小婉笑。“你就是跟我过不去，你跟我过不去，跟我过不去。”

她使劲儿的喊，周一围以为她是在说她爸呢，其实不然。

林小婉是在说老天，她现在想不开，觉得所有人都在跟她作对，所有的人。

她使劲儿的去喊，喊的嗓子最后都破音了，可是不在乎，也没有在乎她。“周一围你是王八蛋。”

说是对她好，结果呢？周一围轻轻叹口气，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是的，当时就知道情况，是他没有处理好，按理来说这些都是他能想到的。

越走越热，出了一身的汗，就这一次估计比他一辈子走的路都多。

每一步都是艰难，每一步都伴随着泪水和汗水。

身边一辆一辆的车子行驶过去，呼呼喝喝的风声从耳边过，脚下的鞋子越来越不合脚，脚越来越疼。

他就纳闷，自己这鞋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可是现在出问题了。

回到家里，他还没有这么样呢，她掉了下去，掉下去也没耽误她睡，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他这边脚都掉了。

这路走的实在是太多了。将鞋甩在一边，也不知道哪里好了，破鞋。

弯下身是要抱她的，可是全身都是酸的，动都难受，抱了几次都没有抱起来，在心里开始怨恨她的体重，没事儿有那么多肉干嘛？他这时候倒是忘记了，平时是他说的，有点肉好看。

摔了三次，他耐性也都磨光了，直接拉着她的衣服往屋子里拖。“这是你逼我的，谁叫你闹了，活该。”

好不容易弄上床了，给她换好睡衣，然后蹲在地上收拾她脱下来的衣服，林小婉躺着觉得自己好晕，好难受。实在撑不住，爬起来没有去旁边，愣是奔着床尾开始吐。很好，周一围就蹲在那里。他怎么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那个悲剧呢？

真行。伸出手去摸自己的头顶，差点自己都吐了，赶紧去浴室，进到了里面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她的衣服，仍在地上，不过瘾的过去又重重踩了两脚，气死他了。洗过之后，上了床，本来不想跟醉鬼一起睡的，不过他告诉自己，他是睡习惯了床，睡别的床睡不着，不是舍不得那醉鬼。闻着屋子里什么味儿啊，酸溜溜的。

看着她那样，心里就窝火。除了作就是闹。抱起她，那腰软的跟杨柳似的，这是非常美好的形容，周一围想的是怎么跟死人似的，软塌塌的。扔进浴盆里，然后开始往她身上浇水。

那头发现在真是长了点，不过也跟板寸似的，他觉得挺好看的。可能是人美，就是没有头发他也喜欢。

一下一下小心的给洗着，然后擦干，洗干净了，用浴巾裹住抱回床上，下床打开窗子放味儿。

这么一折腾，得，还睡个狗屁啊。

自己坐在床上生气，后来干脆把她的电脑拿过来，看看里面有什么。里面就有一部电影，倩女幽魂。

周一围眯着眼睛，看来她真是太无聊了，自己还想着去当女鬼了，别想让自己当宁采臣。

早上他早早就走了，家里一切还原成他没有回来的样子，到公司的时候两个眼睛都是青的。

胡国良给周一围打电话，他接起来，声音有点沙哑，那一夜没睡，声音肯定怪。“怎么，昨天大战了？”

他笑，周一围也没搭茬。胡国良那边有女人在闹，他就哄，周一围冷哼。“不过就是些玩物，还哄，你真有耐心。”

胡国良同冷哼。“一看你就是没有恋爱过，也是，第一次被人家给蹬了，第二次就折林小婉手里了，女朋友这玩意能天天让你开开心心的过，不发脾气不发嗲，不犯神经不犯二，那么，分手吧。”周一围一想，林小婉现在算不算是二？

太二了吧。“对了，谢蓉蓉她爸。”

周一围不愿意说，本来就差一手的玩意，结果中途又插来一个谢蓉蓉，蒋晨也是，把自己个儿直接给卖了，真出息。越是想越是烦躁，他和谢蓉蓉那是没有感情才分手的好吧，干嘛她回来都把视线对准他啊？他平白无故的还跟着吃瓜烙，家里的那个动不动就嘲讽，前女友结婚了，新郎不是他。

靠。他要想当新郎，夜夜都是新郎。林小婉醒过来的时候用手撑着自己的头，头有点胀，看着自己的衣服，怎么是睡衣？谁给换的？保姆在外面，说是早餐弄好了，让她起床吃饭。

林小婉在床上挺尸，她这次是真的喝伤了，下次她要是再喝，她就是小狗。“阿姨，昨天是你接我回来的啊？”

一点印象都没有啊。保姆点点头。

林小婉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新形象，看着真像是假小子，可惜啊，她现在走青春玉女路线，伸出手在镜子上摸了一道，看着自己的脸，齿牙咧嘴的笑笑。

踩着拖鞋走出来，没有什么胃口啊，好难受啊。

坐下身看着眼前的饭菜，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往嘴巴里送。

“吃吃这个试试，我自己做的，没敢多拿，想着你们可能不太喜欢吃。”

那保姆在家里做的黄瓜，压掉水然后用醋和盐放上什么姜块啊大葱啊一起腌制的。

林小婉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勉强吃了半碗粥，那边电话响了起来，保姆跑过去把电话拿起来送到她的手中。

是胡国玉。“怎么还没有过来？”

林小婉鼓起腮帮子：“喝多了。”

胡国玉也没有问，喝了多少。

吃过饭，她拎着自己的包就走了，打了一辆车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了工作室，这车坐的，一直想吐，好不容易下了车。

“看看有什么问题？”胡国玉顶着她的脸看，林小婉终于想起来了，她假发忘记带了。

该死的。“你要做什么啊？”

胡国玉说他就喜欢这，想弄一个大瓷瓶。

林小婉摇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我弄不了。”那技术太高，她从来没有经手过，在说她学的不是那个啊。

胡国玉眯着眼睛看着林小婉，林小婉举手投降。

“我真不行，不是推脱，做到一半肯定破的，你要是真喜欢，就拿着样子去找专门做这个的，要是盘子之类的，我可以帮忙。”

上午没有什么课，可以在工作室休息。

懒洋洋的起身，走向自己的屋里。“我进去睡会儿。”

周一围这边，他这样，他下面的就有压力啊，老板的眼睛天天是青的，他们好意思多睡？

就是没让加班，也得每天自动加班加点。

开会的时候，他整个人的魂儿也不知道在哪里，大家都看着他，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是这样也没有人敢松懈。

要么人家干吗能当老板，就是不听都知道说到哪里了。

周一围就闹不明白，离什么婚啊，现在好，弄出一神经病女儿，他们是轻松了，自己得了一个神经病，你说喝多就喝多了吧，还吐了他一头。

想着抓抓自己的头顶，怎么总有一种感觉黏黏的呢？

开完会给家里的保姆打电话，靠在窗子边，看着下面。“她早上吃了？”

保姆觉得这两口子有意思，猜来猜去的，每天说话还得透过她，也不知道在玩什么。“吃了半碗，不过那小脸好像是瘦了。”

“嗯，她多做点她喜欢吃的，太瘦了不好。”您昨个儿还说她胖呢。

林小婉下午有一堂课，教室里稀稀拉拉的，其实他们的课都可以不上，没什么不可以的。

下课的时候前面的人叫住她。“林小婉，来。”

李冬梅和林小婉的和好，是现在学校里头等大事儿，以前两个人有段都不说话的。李冬梅那车开的。

林小婉呕了一声。“怀了？”

她挑眉大笑，林小婉顺顺自己的胸口：“我昨天喝多了。”

李冬梅笑。“男人啊，就是那么回事儿被。”

两个人去吃饭，李冬梅胃口不错，看着倒是一点都不像是有什么的人，她这人在外人外面能装，多大的事情她都能顶住，可是要是自己在家里，就是乱七八糟的瞎想，东想。“还是我的画好，至少不会背叛我。”

良久李冬梅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我怎么听说你家周一围和那个杨子华走的很近啊？”

她是听说了什么所以才过来探听探听的，她不想自己朋友跟自己一样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

林小婉笑。“不会是子华的，至于是不是别人，我就不知道了。”

算了，不想了，周一围不在她烦恼的范围之内。

李冬梅要弄一个工作室让林小婉给出主意，林小婉想自己哪里交的钱每个月都挺多的，顺口说了一句。“要不，跟我一起？”

李冬梅就是等着她这句话呢。李冬梅疯起来，谁也控制不住的。

胡国玉看着她那边墙上的画儿，有点眼晕。偌大的一个女人头，半夜进来一定会以为是女鬼呢。

胡国玉抱着胸退开两步。“像，真像。”

林小婉听着他在那边嘟嘟囔囔的，走过来，皱着眉问。“什么像？”

胡国玉指着那面墙挑唇：“像不像女鬼。”

胡国玉的话也不影响李冬梅，她今天高兴，觉得自己超水准发挥。这三人全部在工作室里靠时间，胡国玉那头胡国军都在外面等了，他才动。也没说要送送两位女士，手里拿着李冬梅送他的吃的，他吃了半口。这就够给面子的了，他都不吃别人递过来的东西。

剩下的还给李冬梅，李冬梅好半天等他走了，才挪动椅子一只脚撑着自己的身体滑到门边。“他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自己吃剩的给自己吃？林小婉那头都要疯了，桌子上画纸一堆，可是能用上的一个没有。

李冬梅投十二点之前也走了，就剩林小婉一个人了。她是越兴奋越烦躁，越烦躁越着急。揉了一张又一张。

司机看着后面的人。“现在回去吗？”

周一围看了一眼上面，给保姆打电话，保姆也是睡了，也没有想到大半夜的会给自己打电话。

她现在有点暴怒，想着是不是要不干了，这两口子太能折腾人了，要么就是让她半个月不回家，要么就是大半夜来电话，她也是有老公的好不好？她老公也会误会的，所以她觉得自己坚强果决的回绝掉他一切的要求。

“我。”

“你去往工作室给她送点吃的，多做几样，明天和后天你就不用来了。”

保姆看着电话泪流满面，她为什么一句话都没了？

她老公翻个身体。“赶紧去吧。”保姆大怒，大半夜的自己出去，他也不担心？

她老公像是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似的。“你这样的，没人惦记。”保姆泪奔。

林小婉就差把自己那不长的头发都给抓掉了，她郁闷啊。

不得不说大半夜有人砸门，对自己心脏是一个考验，抖着音，其实也不是故意的，都是胡国玉，非说李冬梅画的那个是女鬼，这时候那些话都想起来了。

“谁？”保姆应了一声。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周一围加班加的厉害，老板不走，秘书是最倒霉的。

虽然说让你下班了，不过你得意思意思吧，不能说让下班立马就下啊，她是多么聪明的一个秘书。可是悲剧来了，她才恋爱了，不能这样啊。

周一围中午吃饭的时候遇上谢蓉蓉的爸爸了，对方一脸笑意的。“周啊，这么巧，来吃饭的，一起一起吧。”

周一围不恩那个推。“我那女婿听说你们闹的有点不愉快？”

周一围笑。“没有，就是一点误会。”

谢蓉蓉的父亲笑，拍拍周一围的肩膀。“我就知道嘛，你说年轻人火气大，云冰在不好，可是云冰毕竟是长辈。”

周一围低敛着眼睛只是笑不说话，慢慢喝着茶。“周，我们爷俩来一杯。”

周一围摆手。“不行，不行，我最近的胃有点问题，不能喝酒。”

他那双低敛的眼睛就像是毒蛇一样，别说一个谢蓉蓉，就是十个谢蓉蓉也得折蒋晨的手里，他压根就没打算放过蒋晨，这个帐没法了。

回到公司里，给杨子逸打了一个电话，他还在上海呢。“那个老狐狸还是那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