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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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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尊佛像?东方澈到底在搞什么鬼?

其实东方澈也不清楚这尊佛像的用意,东西是君墨辰准备的,他只是负责将佛像送进宫而已。

“皇上谬赞,臣惶恐。”“云远恒”回答道。

未免话多了之后东方澈会暴露,云清染没敢让东方澈久留,“父亲大人的一片好心本宫心领了,不过现在才想着向本宫来献殷勤会不会有点晚了?本宫今天乏了,父亲大人有什么事情还是改日再来吧!”

云清染一副不待见“云远恒”的模样。

云子烯跟着说道:“云爱卿,今日皇后她身子不适,你改日再来看她吧。”

“是,臣告退。”

在别人看来,这是云远恒想要讨好新晋的皇后娘娘了,这娘娘都还没有册封,就将送子观音给送进了宫了,但是马屁没拍好,拍在了马腿上。

“云远恒”走后,云清染将房门一关。

佛像就被摆放在这房间的中央位置,云清染上前,一窥究竟。

手触碰佛像的后背处,果然是有机关的。

特洛伊木马?

这倒是个好主意,人家特洛伊木马是将军队藏在木马里面,而如今,东方澈竟然藏了个人在这尊佛像里。

从佛像背部的位置打开,里面狭小的空间里面蜷缩着一个人。

“是你?”

云清染见到来人有些讶异,而对方则是笑盈盈地看着她和云子烯。

“报景王,方才入夜后,云远恒入宫见了云子烯和云清染,还送了一尊送子观音佛像给云清染。”

凤鸣宫里一有风吹草动,腾虎立刻来禀报了景王夜桀。

“云远恒这个节骨眼上去见了云清染?还送了佛像给她?”

景王俊秀的脸上有些猜疑。二十多年来,云远恒做事一向很有分寸,这一回为何会做出如此怪异的举动来?

“是的王爷。属下也觉得奇怪,云远恒和他的这个二女儿关系一向不好的,不知道他这一次为什么突然要送云清染东西,莫不是上一次云清染送了他一个女人,他们父女两人的关系改善了?如此一来,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啊?”

“那尊佛像有多高?”景王有所怀疑。

“回王爷的话,那尊佛像高到臣胸口位置,大小与宫内佛堂里供奉的那一尊一样。”

“可否藏人与佛像内?”

藏人于佛像内?腾虎小心仔细地思量了一下,然后很肯定地回答:“臣认为不能,那佛像的本身就不比一个成年人高大,其内想要藏进一个成人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能藏人?

“王爷,您是怀疑……云远恒利用佛像运了人进宫?”这样一来不就等于云远恒叛变了吗?

“你不是说了,藏不了人吗,那就不是了。”

“臣觉得,这云远恒是心里有愧,他要害死的人一个是他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一个是他嫡亲的女儿,为了王爷许诺他的封王加爵,一生荣华,他可是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害了,这云子烯和云清染一死,他晚上睡觉恐怕都能梦见鬼,为求安心,他连求菩萨保佑的招儿都想到了。”

腾虎本人是不喜欢云远恒的,同为景王的左右手,他上阵杀敌,以一敌百,而云远恒,靠的不过是虚与委蛇,出卖自己的亲人,是他最不齿的。

“确定没有问题就行了,这几天继续盯紧凤鸣宫,云清染那个女人也不要放松。本王将这件事情交给你负责不是低估你的能力,而是对这件事情重视,你明白吗?本王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的差错。”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腾虎对自己的部署十分有信心,别说耍样了,就是一只苍蝇飞进了凤鸣宫,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几天手下的人还是如常地向他报告着,一切情况如常,想来是王爷太过警惕了,那个云清染根本耍不出样来,每天就只知道吃喝玩乐,好像很享受她皇后的身份似的,真是一个势力的女人,一转眼就把自己的前夫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退下吧。”景王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便让腾虎退下了。

“属下告退。”腾虎知道,景王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去见一个人,和那个人说一些话,这些不是他一个属下能够过问的事情。

景王又一次踏入了密室,这一间密室他每天都来。密室里的人他每天都见,每天都会说一些相同的话,但是每天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结果。

“凤凰,你还是没有想好吗?”景王耐着性子。

“夜桀,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对我来说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不是由你可以决定的。”夜魂的声音很平静,这不是她生平第一次被囚禁,

“我只想要守护我想要的东西,凤凰,你要怎样才能明白,君无意并不是你的良人,你伤害过你一次,就会伤害你第二次,和他在一起你没有幸福可言。”

景王对君无意的印象还停留在二十多年的事情。

宫里对他最好的凤凰迷恋上了君无意,然后受了很多次伤,他静静地看着她哭泣,看着她独自一人修复伤口。从那个时候他就痛恨君无意,他的凤凰需要的是一个能疼她,能爱她,能为她挡风遮雨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总是让她受伤,让她哭泣的男人!

她是夜魂,是盛荣皇朝最尊贵的公主,她值得拥有幸福,拥有全世界!

“桀哥哥,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不是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也许你说的没有错,二十多年前的君无意待我不好,但那不是他的错,当年是我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他只是没有爱上我,这不是他的错,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上天垂怜,后来我等到了他的眷顾,等到了他的一颗心,这二十多年我过得很幸福,真的。”

夜魂看着对她来说已经变得无比陌生的夜桀,此刻的她才发现,她并不了解夜桀。

她还记得自己见到夜桀的时候,他冷傲的眼神,他疏远的态度,他被冰封的心。

那一年,她七岁,夜桀十岁,她在冷宫里发现了他,他一个人独坐在荒草丛中,孤寂的背影让她无比好奇。

“你是谁?”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他回头,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于好奇,她追问着他。

那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能在冷宫的荒草丛里见到他,这个瘦削,冷漠,孤寂的小哥哥。有一度夜魂以为夜桀是个哑巴。

“不,就算他现在忏悔了也不行!他几次都差点害死你!这些账他一定要还。”

他是亲眼看着她受苦的人,君无意这个人必须要死!

夜魂知道夜桀的思想出现了偏差,他是想为她好,可是他做的已经是与他的初衷截然相反的事情了。

“夜桀,你这样关着我,难道就是对我的幸福吗?”夜魂问他。

“关着你是我不对,但是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在事情完结之前我还不能放你出去。”

“你到底还想做什么?夜弘毅已经死了,事情已经完结了。”

六哥的仇已经报了,一切都过去了,难道一切不是一个终结吗?

“夜弘毅是该死,但是,这还不够,我不会再让当年的事情再度发生,只要我登上皇位,你们就都不会离开我了,我可以保住我想保住的一切!”

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无底的深渊。

他从那个时候就发誓,要登上那个至尊宝座,只有那样,就没有人可以抛弃他,只有他能抛弃别人的权利!他也可以保护他爱的人,让他们不要再受到伤害。

“夜桀,你要皇位?那么云子烯呢,你要将六哥的孩子怎样?”夜魂担心云子烯,如今的夜桀,是她无法理解的。

“他会死,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光明正大地登上皇位,否则,蓝瞳的我是不会被认可的。”

这是他很早之前就计划好了的,那个孩子,是他登上皇位的踏脚石。

“夜桀,那是六哥的孩子!你居然要害死六哥的孩子!”

夜魂怎么都想不到,从夜桀的口中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甚至怀疑,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她遇到的这个你男人是不是夜桀!

“曾经,夜岑和你一样,是这世界上我仅有的亲人了,我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情。有一段时间,我是真的敬爱他的,即使是他娘害死我娘的,我还是愿意相信,他和他娘不一样。可是你知不知道,他用残忍的手段羞辱了我!你可能从来都不知道,含瑛最初要嫁的人是我。”

虽然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含瑛,但是含瑛最初要嫁的人是他。

夜桀口中的含瑛正是原六皇子妃,如今住在天寿宫里面的太后娘娘,云子烯的母亲。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件事情。”夜魂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没听说过是正常的。含瑛出生江湖,父皇为了安定武林中人,特意与武林中人联姻,但是出身草莽的人在身份上总是配不上皇子的,所以父皇就想要我娶了含瑛。毕竟在所有的皇子之中,我的存在是最特殊,也是最卑微的。而六哥有一个身为贵妃的娘,父皇给他安排的亲事是来自南疆的公主。”

夜魂一时无法消化夜桀的话,这些事情她真的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她心里面只有君无意一个人而已。

“含瑛是六哥被派遣到南州的时候遇到的,六哥喜欢含瑛,就向父皇请命由他来迎娶含瑛,为了这件事情,你就忘记了他对你的好,将他全盘否定掉吗?”

夜魂无法接受就因为这样的事情让她所敬爱的桀哥哥变成了一个魔鬼。

“如果只是这样,我也无法可说,我与含瑛也没有感情,六哥又是我敬爱的哥哥,我愿意让出含瑛的,但是你知不知道,南疆公主嫁给我的时候还怀着他的孩子。”

交换了妻子的事情夜桀可以选择不计较,但是新婚妻子的身和心都是属于夜岑的!

夜岑用了一种最残酷的手法侮辱了他。

他是敬爱着夜岑的,那个时候他曾想,只要夜岑来找他,跟他解释一下这件事情,他就愿意帮夜岑照顾那个女人和孩子,毫无怨言。

可是夜岑没有,他连提都没有跟他提过!

然后他开始怀疑,到底自己对夜岑来说算什么。

在夜岑迎娶了含瑛搬出皇宫之后,甚至都没有回来看过他一次,没有夜魂在的时候他连哥哥的样子都不愿意摆出来了吗?

他又被抛弃了,到底是什么是真的,什么的假的。到底还有谁是不会舍弃他的?

“那个孩子,你真的确定是六哥的?”夜魂的手脚冰凉,当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

“我的新婚妻子亲自承认的。”

如果可以,夜桀也不想去怀疑夜岑,但是事实就这么血淋淋地摆在他的面前,他痛心,可是有谁会在乎他痛心不痛心,那个时候的小凤凰,自己在舔舐伤口。

“那个孩子,就是后来南疆公主难产一尸两命的那个?”夜魂记得这事情,当时的夜桀已经诶封为景王去了天州府了,消息传来说景王妃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那个孩子没死,我将她养大了,取名抚琴,没有姓,以我义女的身份长大。但是她爱上了云子烯,她的亲哥哥,在云子烯的登基大典当天,她还将被册封为贵妃。”

“夜桀,你说什么?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夜魂闻言,觉得夜桀变得好可怕,他居然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来报复!

“我为什么要阻止?这是夜岑欠我的,就由他的子女来偿还,等这笔账还清了,我就可以只记得他对我的好了,我就可以不用痛苦纠结到底应该恨他还是应该敬爱他了。”

夜桀对夜岑的心是矛盾的,作为为数不多的在他这一生里面给与他温暖的人,他,夜岑,夜魂三个人一起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是夜桀这辈子最珍贵的无法替代的回忆。

可是那些回忆因为那件事情有了瑕疵。

只要这笔账清了,他就不用那么累了。夜桀这样想着。

“夜桀,就算六哥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那是六哥的错,不关孩子的事情,你怎么可以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夜魂闭上眼睛,泪水落下,她真的没有办法想象,曾经的桀哥哥变成了这副模样,他居然有心去促成兄妹乱伦这种悲剧,这怎么可以发生!

“凤凰,不要哭!”夜桀蹲下身,轻柔地为夜魂抚去泪水,“我做这些为的是保住自己和你,如果你还会哭泣,还会难过,那么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夜魂眼里的温柔不在,她看向夜桀的眼神里承载着她的愤怒,“你让我和无意分开,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夺走我全部的幸福了,夜桀,如果你的心里真的还有我这个妹妹,就顺着我意思来?否则你就算囚禁我一辈子,我也只是恨你一辈子。”

夜魂的泪水滴在夜桀的手上,带着她身体的温度,带着她的悲痛,她的泪水是为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流的,这个她曾经的桀哥哥,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个人,不是曾经那个会腼腆地微笑,害羞地脸红的夜桀哥哥了。

“对不起凤凰,如果你真的无法离开君无意,我可以将他还给你,但是他必须保证没有下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伤害你,那么我可以原谅他曾经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至于云子烯和抚琴,我也可以如你所愿,不让他们发生兄妹乱伦的惨剧,但是,皇位我一定会拿到手。”

夜桀软下了声音,哄着落泪的夜魂。

虽然夜桀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却很确定自己是不会放过君无意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曾经带给过他悲伤,孤独的人,即使是间接的,也不行!

他的计划不会变,不会!他会登上皇位。

只有站在最高的位置上才永远不会被人抛弃,不会被遗忘,不会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夜桀,到底是什么将你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的,我真的很想知道,很想!”夜魂的心在哭泣,在滴血。

第二天,景王亲自来到镇南王府拜访了君墨辰。君墨辰接见了他。

“不知道景王爷今日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君墨辰的表情不能说是好,咱现在是失恋的男人,总不能兴高采烈的吧。

“世子,关于世子妃的事情,本王是知情的,未能阻止很抱歉。”景王带着愧疚地对君墨辰说道。

若是东方澈没来见君墨辰,这会儿听到景王这么说,君墨辰八成是一把怒火心中烧,你他娘的马后炮,放个屁啊!

“事已至此,本世子也无话可说了,皇上与她既然是两情相悦,我也不是没有成人之美的。”君墨辰声音透着磁性,带着忧伤和无奈。

紧接着君墨辰还抹了一把辛酸泪,“君杰,爷的绳子呢,爷今天要上吊!昨天的毒酒没把爷喝死,匕首没把爷捅死,爷换上吊!”

君杰这会儿就站在君墨辰的身边,差点没笑喷,世子爷,您这弃夫的形象扮演的还真不错!

“爷,咱府上的房梁都让您给吊断好几根了!”君杰十分好心地提醒君墨辰。

世子爷上吊这可不是头一回了,在没娶世子妃之前,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功夫就是人尽皆知的。

曾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们爷也是上过吊的。

君墨辰泪眼婆娑,“爷每次想上吊,你们都将房梁给砍断了,别冤枉爷的脖子行吗?”

君墨辰呜呜咽咽的样子,娇滴滴的倒是很惹人怜。

景王虽然和君墨辰没怎么见过面,传闻倒是听了不少,太后因着心里面的愧疚,对他百般溺爱,夜弘毅则是为了拉拢镇南王府,也将君墨辰宠上了天。

君墨辰一有不顺心,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爷,属下们不能让你死啊,您要是走了,这小小姐该怎么办?”君杰忙将小凤怡给抬出来。

“小小姐?对哦,爷没了妻子还有女儿哦!”说着,君墨辰又抹了一把泪,重重地点了点头,“嗯,爷还不能死呢。”

然后,君墨辰悠闲地举着茶杯啜饮着,姿态悠闲,这变脸真的要比翻书还要快。

“世子,其实今天我今天来是有些事情要向世子说明的。”景王叹息了一声,声音低沉了几分,“子烯这孩子,被复仇冲昏了头脑,这些日子,仿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夜弘毅死后,他的行为更显乖张了,想来是这些日子以来给他的打击有些大了,只是当他将世子妃软禁于宫中,拿镇南王府上下的性命来要挟世子妃留在他身边,这件事情确实做得太过分了,即便本王是他的皇叔,也无法谅解他今时今日的行为。”

“景王爷您说什么?本世子的爱妃是被他软禁的?不是自愿的吗?”

君墨辰挑了挑眉,十分配合地显露出激动,震惊外加愤怒的表情来。

君杰见状继续憋笑,他忍得好辛苦呀好辛苦~

景王缓缓地点了点头,又叹息了一声,眼神迷离带着哀伤,“夺人之妻,这等事情,我真不敢相信六哥的孩子会做出来……”

“嘭——”君墨辰猛地站了起来,一掌拍碎了自己身侧的茶桌,上好的红木被君墨辰震得四分五裂。

君杰心疼那张红木桌子,爷,这桌子很贵的,就算演戏,咱能不能挑一个便宜的来?

“世子,我知道你气愤,今日我来告知你这件事情,只是不忍心见你怨恨世子妃,她是一个好女子,为了你与王府,她隐忍至此,望你顾全大局,不要辜负她对你的一片心意。”

景王这话连君杰都听不下去了,这要真是像景王您说的那样,要还能忍着,那还是男人么?

君墨辰忽然又坐了回去,若有所思的样子,景王也不知道此事的君墨辰在想些什么。

好半晌,君墨辰缓缓道:“本世子累了,今天不能再陪景王爷了,君杰,送客。”

君墨辰优雅的嗓音下达了逐客令。

“是,爷。”君杰得令走到了景王的面前,“景王爷,请。”

景王有些担忧的眼神又看了君墨辰一眼,“那本王就先告辞了,世子爷且宽心。”

言罢,景王转身离去。

君杰送完景王爷,回到客厅的时候,君墨辰还坐在那里,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爷,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这景王已经来给我们下套了。”

若不是已经和宫里的世子妃娘娘通过气儿了,听了刚才景王的话,就算他们爷不说,他们这些属下也绝对不肯就此罢休。

“景王想要我们干嘛,我们就做给他看呗,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他这一片良苦用心了?”君墨辰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那倒也是,咱们和世子妃娘娘里应外合,东方公子那边也会配合着我们,饶这皇宫是铜墙铁壁,也定让他土崩瓦解了!”

君杰咬着牙道,已经恨不得立刻将景王正法了,该死的,居然敢这么设计他们!

“现在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先确认,就是父王母妃的下落。”

若说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拦在君墨辰和云清染面前的话,就是父王母妃的下落了。

君墨辰思考过,以他父王母妃的能力,一般人想要对付他两人是不可能的。

但若是抓他们的人是景王……母妃待景王一向很好,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刀明枪他父王母妃能躲,但若是景王设计,母妃信任景王,被他谋害了去的可能性很大。

君墨辰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云清染一定也在查这件事情,在确定父王母妃的下落之前,他二人的任何行动都会受到牵制。

早朝过后,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大殿内只留下云子烯和景王夜桀两个人。

“皇叔还有什么要上奏的吗?”云子烯很平静地问道。

“你表现得倒是很从容,这个时候还依旧表现得像一个称职的皇帝。”

云子烯表现应该算是过分的冷静了,冷静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像那一天他深夜入寝宫告诉他真相只是一个梦。

“这不是皇叔想要的吗?若是我在这个时候还想要谋划点什么,皇叔会比较头疼吧?”

“那个女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担心我会对她下手,所以你选择乖乖认命,不做抵抗了?”

如今整个皇宫都在他的控制之内,云子烯要是敢有小动作的话,他会先拿云子烯在乎的人开刀,比如说太后,又比如说云清染。

“她对我重要不重要皇叔心里不是已经有了定论了吗?又何必再问我,皇叔如今大权在握,只需等待一个契机,我死了,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坐上这个位置,细数一下,也不需要几天了。”云子烯很平静地说道。

这些话,他本就准备对景王说的,只是这些天,有一个女人不停地在他的耳边跟他说,不要他死,她不要他出事,他必须好好地活下去,虽然他信任的皇叔和养父背叛了他,还有别的人会一辈子支持他的。

是的,云子烯改变主意了,因为她不希望他有事,因为她这些天不断地做出的努力,他知道,自己一定是会活下去的。

“很好,云子烯,你要认清楚,你能复仇,你能这么快地打到京城里来,用的都是我二十多年培养起来的兵力,是我帮你报仇的,如今也该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皇叔也别忘了,皇叔培养起来的军队之所以能这么快打到京城靠的不是腾虎那些愚钝的将士,而是我。”

云子烯很平静地回应景王的话。

“很好,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价值么!我承认,你是一个天才将领,军事才能远远超过你的父亲,我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你,这场仗我能不能打赢还不一定。不过你别忘了,是谁让你从军,是谁让你有机会学着做一名优秀的将领的。”

这都是景王一手安排的,云子烯的成长都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进行的,他一手培养了一枚十分优秀的棋子。

云子烯缓缓地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幕地浮现,他果真还是太优柔寡断了一些吗?

“皇叔,这一刻,我还是你的君,你若真能凭自己的能力坐拥天下的话,你也不需要等二十年了,正因为你没有那本事,不够资格,所以你才需要我。这一刻,皇叔你不能也不敢对我做什么,我有个好歹,你就得背负乱臣贼子的罪名,永远和你谋划了二十多年的皇位无缘了,所以皇叔,现在还是不要太过激怒我比较好。”

云子烯闭着眼睛,很清醒地说道。

“呵呵呵……”景王笑了,嘲笑云子烯的不自量力,“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要和我谈你的价值了?你是我手中的棋子,仅此而已!你以为你能在我的眼皮底下耍出什么样来吗?不过你这样想可以让你自己安慰一些就由着你吧。”

“皇叔,”云子烯最后唤了一声景王“皇叔”,“你当真决意如此,一点情面都不有了,是吗?”

云子烯最后确认一遍,得到答案之后,他也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不可能只让清染为他努力,他说过要保护好她的,怎么能反过来只让她保护自己呢。

“呵,情面?云子烯,别太拿你自己当一回事了!”景王嘲笑云子烯,的确,他曾经在云子烯面前扮演过一个好叔叔的形象,给过他所谓的温情。

那是他太笨,当了真,毫无保留地相信云远恒,也相信他。

景王离开大殿,一出殿门,腾虎就跟了上来,他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镇南王府那边有动静了吗?”景王很器重腾虎,论谋略,腾虎远远不够,但是论听话,腾虎更胜云远恒。

“回王爷的话,王爷神机妙算,君墨辰真的有动作了,他调动了镇南王府的所有兵力,如今人马正在向京城逼近,估计后天就能到达京城。看来君墨辰是坐不住了。”

“妻子被人所夺,少有人能坐得住的,更何况是君墨辰这样从小就被宠坏了的人呢?他一定会起兵造反的。”景王已经将一切都谋算好了的。

“王爷,我已经吩咐好了守城的各位将士,若是镇南王的兵马真的打进来,会先放行,让君墨辰带着镇南王府的先锋部队杀进皇宫去,然后再迅速关闭城门,让君墨辰的人在除掉云子烯之后孤立无援。”

“嗯,你做的很好,记住,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小心,切莫掉以轻心。”景王叮嘱腾虎。

“王爷放心,属下保证不会出一点差错!”

“那就好。”

今天云清染请了道旨,带着小思雨一起去宗庙,事情发生到现在,她只知道夜明渊,夜明琛,夜明泽三兄弟被软禁在了宗庙里面,之前以为事情都是云子烯在安排,便也没有太留意,她知道云子烯不会狠心地杀掉他们三个的,错的人是夜弘毅,不关他们三兄弟的事情。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知道这一切是景王在幕后操控着,景王可以利用他云子烯,为什么就不会除掉这三个人?她还没有天真到会以为景王只是单纯地将从云子烯的手上夺走皇位而已。

“云姐姐,我真的可以见到九哥哥了吗?”小思雨怯生生地问,生怕自己的声音被銮驾外面的人给听到了。

“嗯。”云清染点了点头,自己也是做了娘的人,对于小思雨,她有心要爱护的。

见云清染点头,小思雨有些紧张地两只手交错着。

她真的可以见到九哥哥了,那她可以和九哥哥一起生活吗?

她不敢问云清染这个问题,她知道云姐姐也被人困住了,和她一样被坏人给关起来了。

銮驾在宗庙门口停下,有太监下来搀扶云清染,这一切都是按照皇后娘娘该有的礼仪进行的。

“娘娘,这便是九皇子的住处了。”一个太监指着一座已经荒芜的院落对云清染说道。

云清染微微点了点头,正要往里面走,那太监又补充了一句,“娘娘,这一朝天子一朝臣,对于前朝余孽,娘娘千万不可心太软。”

太监意在提醒云清染,不管她和夜明渊有什么样的交情,如今的夜明渊都已经是余孽了,她能做的只有看望他,更多的,她不能做。

云清染没有回应这话。她要怎样,还轮不到一个阉人来教她,而且这阉人还是景王身边的人。

云清染迈进了荒落的院子,院落的确有够荒芜的,院中大片土地上面都长满了杂草,仿佛几百年都没有人住过了一样。

云清染摇了摇头,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云清染的心思缜密,这是她多年的特工生涯所养成的习惯,这院落中的凄清荒凉告诉云清染,这并不是这些日子以来夜明渊住的地方。

若是如此,至少这院中该有夜明渊的足迹才对,地上只有一行密集的脚印,还是崭新的,其他的地方干干净净的,可见夜明渊是刚刚被人送进这里的。

她倒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面子,让这群人为了她的到来特地演这样的一出戏给她看。

云清染和小思雨踏入了院中的房间。

房间里的光线不是很好,几扇窗户只打开了一扇,云清染不受影响地看见了坐在床沿上的夜明渊。

小思雨东张西望,然后也找到了夜明渊,她当即松开了死拉着云清染的手,奔向了床榻边。

“九哥哥!”小思雨几乎是整个人都扑了上去的。

夜明渊的衣服是刚刚换上的,整洁干净,头发刚刚打理过,面也修了,看起来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京城第一美男子,除了有些发白的脸色之外。

他的这些修饰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云清染,透过那件刚刚被换上去的白衫,云清染很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那些伤,原本没有任何瑕疵的身体此时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身为皇子,从小养尊处优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

一朝惊变,他从皇子变成了阶下囚,生死握在了别人的手里。

小思雨抓住了夜明渊的手臂,手劲有些大,云清染看到夜明渊的眉头紧皱,强忍着痛楚,小思雨这一抓,抓到了他身上的伤口。

夜明渊虽然吃痛,在纯真的小思雨面前,他依旧露出了微笑。

小思雨年纪虽然小,但是有些事情她也不是不懂的,她的九哥哥被关在了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是好的呢?

她也不说话了,只是哭,抓着夜明渊的手臂哭成了泪人儿。

“思雨乖,不哭,不哭……”夜明渊伸出另外的一只手,想要去擦拭夜思雨脸上的泪痕,但是伸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的另外一只手的手掌上面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只得迅速将手又收了回去。

云清染走了过来,将哭泣中的思雨抱了起来,“思雨乖,不要哭,你要哭了,你的九哥哥可是很心疼的,思雨不会让九哥哥心疼担心的,对不对?”

“可是,可是……”小思雨抽噎着,泪水想止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云清染又哄了她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将她哄停哭了。

“思雨乖,去外面的院落里面待一会儿,云姐姐有一些话要和你九哥哥说,好不好?”

小思雨是他们安排到她身边来牵制她的,所以云清染很清楚他们不会伤害思雨,至少现在是不会的。

小思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会乖乖听话的,会乖乖地听云姐姐和九哥哥的话的。

小思雨虽然不想和夜明渊分开,却也乖巧地自己走了出去,在房门口的阶梯上面坐了下来,十分安静。

小思雨出去之后,云清染才和夜明渊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们对你用刑了?”

云清染不是小思雨,还没有粗线条到忽略这个问题,夜明渊身上的这些伤痕是怎么都做不了假的。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夜思雨走了,夜明渊也没必要隐瞒。

他是刚刚才被人带到这里来的,他们给他换了衣服,整理了面容,告诉他有一个重要的人来见他,要他不要露出马脚了,他只是安静地随便那些人的安排。

可是他没有想到,那个他要见的人会是云清染。

一别多日,再见面,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昔日他代替君墨辰去迎娶的那个女子,如今正看着自己最为狼狈的一面,可他却无力去阻止。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吗?”云清染问,如今江山已定,就算景王要争,也是和云子烯争,为什么还要难为夜弘毅的儿子。

“我不知道,他们也不曾问过我们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要惩罚我们三兄弟,每日都要受刑,却不置我们于死地。”对方很明显只是想要折磨他们,“我想他应该是在报仇吧。”

夜明渊以为是云子烯为报杀父之仇。

但是云清染知道,做这些事情的人不会是云子烯,是景王夜桀。

景王夜桀就这么恨夜弘毅吗?夜弘毅死了还不够,还要用这种手法处置他的儿子们。

“我会想办法带你走。”云清染道,夜明渊是君墨辰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她不可能放他在这里受折磨。

夜明渊轻轻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救走我,会连累了你自己,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余孽,他不杀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天涯海角,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夜明渊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褪去了青涩,年少轻狂已经离他远去了,突然的变故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曾经的他不喜欢政务,更喜欢做一个风流公子,现在,他已是戴罪之身,很多事情,他已经想开了,没理由再去连累云清染。

“我只求你,救救思雨,她还小,不该成为笼中鸟。”

夜明渊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希望自己疼爱的妹妹可以平安。

夜明渊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云清染,“求你,帮我把思雨带出宫,带离京城,送到她亲生父亲那里。”

“她亲生父亲?”云清染纳闷了,小思雨难道不是夜弘毅的女儿吗?

夜明渊点了点头,“思雨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思雨的母亲在被父皇强行带进宫之前已经与人成亲了,是父皇夺人所爱,思雨的母亲入宫的时候已经怀着思雨了,进宫刚满七月就生下了思雨,难产而死。父皇是知道思雨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他没有处置思雨,因为他一旦处置思雨就等于昭告天下他夺人妻子,自己还被戴了绿帽子,是以思雨就以公主的身份在皇宫里生活着,父皇待她如陌生人。”

夜明渊向云清染讲起了这宫闱密事,如今他的父皇已经不在了,这些事情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说起来,事情错在他的父皇,是他在出游的时候看中了别人的妻子,强行将人带进宫的,本来,他们该是幸福的一家。

“要送你自己去送,我会将你救出去,小思雨的事情,你自己负责处理,我不做替人找父亲的工作的。”

云清染既然打定主意要救夜明渊了,就没必要去接受夜明渊的托付了,他要怎样去保护夜思雨,那是他的事情。

两人正聊着,外面传来一些喧闹声,除了云清染,还有别人也在这个时候造访了这里。

房门被人猛然打开,一身艳红的抚琴在众位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步入房间。

“姐姐真是好心情,登基大典在即,竟然还有闲情在这里与别的男人闲聊?”抚琴用讽刺的口吻对云清染说道,“瞧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呢,姐姐当日成亲之时,世子爷病情严重,还是这位九皇子代为迎娶的,两人的感情看来是很不错的呢!那时候世子还病得很严重,姐姐却怀上了孩子,大家都说姐姐有了奸夫,搞不好这奸夫就是这位九皇子呢!”

“你不要信口雌黄,我和她是清白的!”夜明渊见抚琴出口侮辱云清染,忙出口维护云清染,俊秀惨白的脸纠在了一起。

“瞧瞧,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就这么激动,是不是……心里有鬼啊?”抚琴十分刁钻,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

“你不要含血喷人!你可以污蔑我,但是你不可以污蔑她!”他夜明渊已然一无所有,无所谓别人如何中伤他,但是中上云清染不可以。

“污蔑?这怎么会是污蔑呢!以前你还不是和云嫣然滚上了床?这妹妹你都已经要了,再和姐姐有什么不洁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呀?”抚琴笑得妩媚,吐出口的尽是尖酸刻薄的话。

“请你放尊重一点!不管你是谁,你都没有这样侮辱她的权利!”夜明渊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只是很本能地要去解释,本能地要去维护云清染。

在他心里,曾有过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一晃而过,是他心灵的过客,他们注定没有缘也没有分,而已。

他已经如此了,为何还要让他去坏了她的名声?

面对抚琴的百般刁难,云清染出人意料地不言不语,任由抚琴说着难听的话,她也只是浅笑着。

态度与夜明渊的截然相反,云清染有一种感觉,抚琴并不是有意要为难她,尽管抚琴恨自己的感情可能是真的,但她做的这些事情,似乎并不是单纯为了让她难受而已,至少到目前为止,云清染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抚琴、

“姐姐你说,这是侮辱吗?”抚琴走近云清染,脸凑近,几乎贴上了云清染的耳朵,脸上媚笑着,在云清染的耳边低语,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镇南王夫妇在我父王手上,这是地图。”

说话间,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抚琴将一张折叠好的小纸塞进了云清染的手里,那上面是她绘制的关押君无意和夜魂的地图。

云清染不动声色地接过了纸条,同时冷笑了一声,“别姐姐姐姐地叫得这么欢乐,论年纪,您可以大我好几岁呢!”

然后一手推开抚琴,像是要泄愤一般。

抚琴被云清染这一推,踉跄了好几步才站定。

抚琴冷笑着站直身,“我还以为你是不会生气的呢,终于有脾气了?怎么?恨不得杀了我吗?可惜呀,你杀不掉我!”

“杀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比起让你死,我更喜欢看你一个人在冷宫里头孤独终老,想想都觉得有意思呢!”云清染回敬抚琴道。

两人你来我往的,就在这破落院子里面上演了一幕典型的女人间的斗争。

“你少得意,云清染,最后是谁踏入冷宫还很难说呢!”抚琴咬牙切齿地说道。

“随时奉陪,抚琴姑娘!”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浓厚的火药味,任谁都看得出这两人是在争风吃醋的。

只有云清染和抚琴自己心里知道,她们只是在演戏,景王多疑,即便是抚琴,他一样是提防着的,抚琴想要带消息给云清染,只能用争风吃醋做掩饰。

抚琴和云清染吵了几句,最后拂袖离去,走出门的那刹那,抚琴迷离的眼神云清染没有错过。这个女人,是真的很爱云子烯!

抚琴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在背叛她的父王,可是,不管怎样,她都不想要云子烯出事,她知道云子烯只挂念云清染一个人,只希望最后她将云清染送到君墨辰的身边,让他们夫妻两人平安离开就好,可是她在乎的却是他云子烯的命。

抚琴出了宗庙,抬头仰望天空,从小父王对她耳提面命,谆谆教导,学骑马,学射箭,学武功,读兵书,她是要成为父王的左膀右臂的人。

可是偏偏,父王的狼子野心会毁掉云子烯。

抚琴很明白,云子烯不是完完全全无力反抗,而是不想反抗了。父仇已报,自己的养父和亲叔叔要他死,他便双手将命奉上,她知道自己劝不住他的,也许……

抚琴回头凝望了一下宗庙,也许,她可以吧。

因为有一线希望,她趁着云清染来宗庙看望夜明渊的时候偷偷将关押镇南王夫妇的图纸交到她的手上,希望图纸和消息能够传到君墨辰的手上。

她不求别的,只求云子烯可以活下来。

“清染,刚才那个红衣女人……她……”夜明渊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处罚询问云清染这些事情。

云清染回眸,一改刚才争锋相对时候的模样,浅浅笑容赛桃,显然心情不错。

抚琴这一趟让云清染有了两个很大的收获。

其一,她确定了抚琴的态度,这个女人是真心为云子烯好的,她也从不掩饰她对自己的嫉妒;

其二,就是抚琴冒着被景王发现的危险给她带来的这东西。

父王和母妃当真是落入了景王夜桀的手上,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将这图纸送到君墨辰的手上。

“夜明渊,可以帮我一个忙吗?”云清染问夜明渊。

夜明渊自嘲一笑,“你开口,我必然竭尽全力,只是……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介阶下囚而已,又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到你的呢?”

“不,你有。”云清染神秘地笑了一下。

她自信的笑容让夜明渊觉得十分耀眼,看着她,夜明渊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了,一只柔荑在迷烟中牵起了他的手……

若可以重来,夜明渊情愿自己那一日没有替君墨辰去迎娶云清染。

抚琴走后,云清染又在宗庙里待了好长时间,待到天色都有些暗了,才说要回宫。

回去的时候,云清染说自己脚不舒服,要人将銮驾抬进院子里,她出了房门就上銮驾。

陪着云清染来的人心情很清楚云清染的脚上是带着重重的玄铁镣铐的,也就没有多问,按照吩咐将銮驾给抬到了房间门口。

然后云清染迈着极速的小碎步,没几下就窜进了銮驾。

小思雨也跟着上了銮驾,如往常一样亲昵地窝在云清染的怀里。

一切平静如常,没有什么意外,除了中途抚琴因为醋意大发来找过云清染的茬之外,这一天过得十分寻常。

黄昏的时候,云清染来之前将夜明渊带到这小院的人准备再将夜明渊带回去的时候发现,夜明渊死了!

小院的床上,只留下一具夜明渊的尸体,尸体上面插着一把匕首,夜明渊自己的手就窝在上面,做自杀姿势,而旁边还放着一封遗书。

遗书上写着:“我本皇室正统血脉,今受此辱,无颜再苟活于世。”

尸体已经冰凉,回天乏术。

众人忙上报,宫里来了总管大人,确认了一下尸体确实是夜明渊。

“公公,您看,这如何是好?”

夜明渊忽然自杀,宗庙里的人怕上头治他们一个看管不严之罪。

总管捏着兰指,细一思量,“无妨,本就该处死的人,是圣上仁慈留着他们的命,如今他自己不想活了,我们谁也拦不住。”

这位新晋的大内总管显然是景王身边的人,要是依照景王爷的性子,夜明泽,夜明琛,夜明渊三兄弟一早就给处死了,现在他们自己受不住大刑,受不住屈辱自杀了,也就死了,谁管他那么多!

回头等景王爷正式登基了,他们这些余孽一个个都得死。

沧澜教,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它位于荒泽之中,无人知晓其确切的地理位置。

沧澜教给天下人留下的最为深刻的印象还是红药带来的。

沧澜教是邪教的代名词,然而真正了解沧澜教的人却很少。

关于沧澜教的民间传闻有不少,但孰真孰假,很难辨别。

景王夜桀就曾让抚琴假扮红药的弟子以沧澜至宝为名潜藏在夜弘毅身边过。

这一天,景王自己遇见了自称是红药弟子的人。

“启禀王爷,外面有位公子说是红药的弟子,有事情想要见你。”

听完府中家丁来报,景王倒是意外了一下。

“来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带着疑惑,景王还是询问了一下。

“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容貌俊秀非凡,器宇轩昂,这位公子在京城里头还有些名气。”

“在京城里小有名气?”

“是的王爷,他是京城里头有名的商人,富甲一方,大家只知道他复姓慕容,在京城里头有赌坊,酒楼,珠宝行等多样生意。”

“这样一个人,自称是红药的弟子?”景王对此想不有疑虑都难。

“回王爷的话,属下也不明白,若这慕容公子真是红药的弟子,那岂不是这沧澜教一早就渗透在京城里了?”

这样想想,这沧澜教远比他们知道的要可怕呀!

“行了,你去将人请进来吧。”

他倒要看一看,这个慕容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若他真是红药的弟子,此时来找他又是为了什么事情,还有,被各国视为眼中钉的沧澜教究竟在各国渗透了多少势力!

这些,景王夜桀都想要明白,因为这江山将会是他的江山,他不允许在他的国家里有这样危险的隐晦存在。

片刻后,慕容修被景王府的家丁带来了。

“草民慕容修,见过景王爷。”慕容修不卑不亢地对景王作了揖,并没有下跪。

“大胆慕容修,你乃一介草民,并没有功名在身,见到王爷竟敢不跪!”景王身边的家丁随即喊道。

“的确我是一介草民,但我非你盛荣皇朝中人,我属于沧澜之地,除了教主和父母,没有人可以让我下跪。”慕容修回答道。

景王闻言轻笑道,“你说你是红药的弟子,有什么证据吗?”

“不需要证据,我本人精通医术,实乃师傅亲授,我乃京城富商,名下所有产业皆为沧澜教敛财所用。”

慕容修自信的模样倒是很有说服力。

景王看慕容修那自信的模样,想来是有备而来,他这么自信反倒比他拿出一堆证据来有说服力。

“我且当你是红药的弟子,那么你今天公然造访我景王府所为何事呢?难道你就不怕本王将你抓起来吗?”景王夜桀姑且就信了慕容修是红药弟子一说,他倒要看看他有何目的。

“因为景王爷手上有我们沧澜教需要的东西,而沧澜教手上也有王爷您要的东西。”慕容修回答道。

“哦?说来听听。”他是来跟他谈交易的吗?那也要看看他手上是不是真的有跟他谈交易的筹码。

“王爷辅佐新帝登基,功不可没,实乃皇朝第一功臣,即便是皇上也必当礼让王爷三分,朝中其他人皆无法与景王爷您相提并论。这朝中有一人是我沧澜教多年来都想要对付却未能成功的,望王爷相助。”

慕容修这话的意思是想要景王帮他铲除一个人,那人还是朝廷命官,他们不好下手,需要景王的帮忙。

慕容修俨然一副并不知道君无意就在景王的手上的样子,他只是说景王如今是盛荣皇朝地位仅次于皇帝的存在,他可以帮忙对付镇南王君无意。

闻言,景王若有所思,将慕容修的话反复思索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是何人,与你沧澜教有何冤仇?”

“是镇南王夫妇。家师二十多年前曾被君无意追杀,两人之间曾有过一战,君无意伤了家师,这是家师数十年里唯一一次重伤,家师一直耿耿于怀,身为弟子,我一直想要为家师报仇,奈何镇南王武艺高强,镇南王府守备森严,我沧澜教众也不可大肆张扬,故而一直没能得手。”

慕容修回答道,关于红药与君无意之间有过一场打斗的事情,半真半假,其中大半都是真的,且是众所周知的,君无意的确是曾经追捕过红药,还重伤过红药,原因是红药曾经伤过夜魂。

但真实的情况并不如大家所传的那样,经过一场十分激烈的战斗之后红药负伤以君无意的胜利告终。

那日的红药失魂落魄,甘愿受君无意一掌,还了自己欠夜魂的。

不过事情的真相别人不知道,景王也不知道,慕容修这么说完全合情合理。

是想要君无意的命吗?身为红药的弟子,这么做的确是合情合理的。

“那么你所说的本王想要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若是景王爷能满足在下对家师的一片孝心,在下将双手奉上在下在京城里的所有店铺商号连同在下这些年的积蓄二十万两黄金。并且在下承诺,自己同沧澜教的人永不踏入京城半步。”慕容修道。

慕容修很清楚自己抛出的是一个多么大的诱惑,沧澜教在京城里面的这些商铺的价值即使是不经商的人都知道,盛荣皇朝刚刚经历过一场内乱,百废待兴,很多事情都需要用到钱,国库不见得有那么多的银两来供应这笔开支。

二十万两黄金,这样大的一笔数目,足够支撑国家两年的开销了。

景王既然已经算计好了要废掉云子烯自己登基的话,那么国家的事情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另外景王是个老谋深算的人,自然也想要探一探沧澜教的底细,他一来就告诉景王,自己身为京城富商却是沧澜教的人,如此一来景王必定对沧澜教产生更加的好奇心。

景王蓝色的眼眸里有了计较,这个慕容修倒是很懂得做生意!

知道对方的需求,提出了诱人的交换条件。

有意思,真有意思!

“我只能答应将君无意交给你,夜魂是凤凰公主,她是本王的亲妹妹,本王不可能将自己的妹妹交给你们来处理的。”

慕容修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同意,“好,反正当年伤了家师的人是君无意,他的夫人我们可以不要。”

慕容修表示自己愿意妥协。

“好,这笔交易,本王允了。”景王有所算计道。

“那么在下就先行告辞了,若是事成了,王爷派人去在下的任何一家商号通知一声便是,届时在下会双手将银两与房契地契奉上。”

慕容修此行的目的达到了。

慕容修离开了景王府之后回了珍脆阁,然后进入了那里的密室。

密室里,君墨辰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已经按照你吩咐的向景王跑出了诱饵,也如你预料的,他只同意将你的父亲交给我。”

慕容修自认为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对景王夜桀也没有什么了解,今天他在景王府的所作所为皆是按照君墨辰的剧本来的。

“嗯。”君墨辰点了点头,“景王近期会动手,最迟是在云子烯登基大典的时候,他不会给云子烯时间让他培养自己的人。一旦登基再与你进行交易便多有不便了,所以三日之内他必定会找人联络你,到时候我们依照计划行事。”

“我知道。”

如今云清染在景王的手上,慕容修不该有丝毫的懈怠。

“景王在得到你的二十万两黄金和产业之后不见得就会罢休,他可能会杀人灭口。”

君墨辰猜测道,景王可以二十多年的时间来布一个局,以他的心思,怎么可能放任任何的隐患存在于他的眼皮底下呢?慕容修主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景王又怎么会容得下一个沧澜教的人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呢?

更何况,景王不见得会那么容易就真的将镇南王君无意交出来。

君墨辰跟慕容修说这些,意在提醒他,到了两人“交易”的日子,要做好应付一切的准备。

慕容修点了点头,已然有这样的觉悟。

两人聊了一些关于部署的问题之后,慕容修恍惚地谈及了私事,“我疯了的那段时间对不住你们了。”

“没事,我当了一回便宜爹爹,凤怡多了一个比她娘还要年纪大的哥哥而已。”君墨辰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慕容修脸皮有点薄,听了君墨辰的话,脸色绯红,自觉有些不好意思。

“先前我还一直以为她是男子的。”慕容修回忆道,清醒后他一度不太愿意面对云清染,自己没脸没皮地追着她喊了好一阵娘亲,先前还一直将她当男人看,以为她与君墨辰是断袖,还数落过她的不是。

“她的确有身为男子的豪爽,却也有身为女子的柔情,只是你们没有机会见识到而已。”

君墨辰自豪地说道,因为能见到的只有他一个,虽然云子烯那家伙也能稍稍享受到一点,不过清染对他是百分百的兄妹情,绝无其他!和与他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冷宫的大门严严实实地关着,上面的红漆有些脱落了,虫鸣声不绝于耳。

“皇上驾到!”

然后一大队人马涌入了冷宫,冷清的宫廷因为皇上的到来而瞬间热闹了起来。

如今的冷宫中只住着云琳姌和她的孩子,以前被夜弘毅打入冷宫的妃嫔要么处死了,要么被送去宗庙了。

云子烯没让被人跟着他,独自一人进了庭院。

云琳姌见到云子烯,黄袍加身后的他更加耀眼了,只是……这不是她所希望的。

眼睛里透着讽刺,云琳姌很快将视线从云子烯的身上移开。

“琳姌。”云子烯轻轻地唤了一声云琳姌。

“罪妇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云琳姌给出的回应则是跪到了地上,行了宫礼。

“这里只有我们,不是吗?”云子烯叹息道。

“这里是深宫,不是吗?”云琳姌回道,不等云子烯说平身自己就站了起来,“你知道我不是怨你做了皇上,我只是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样,从一开始我就不愿意看到,我要怨的人不是你,是父亲。”

云琳姌很平静的说道,她的脸上已经看不见愤怒了。

不再浓妆艳抹的云琳姌,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却更显清丽。

她在深宫之中,早就被染得一身污泥,死在自己手上的妃嫔没有八九个,也有六七个了。

她机关算尽,为自己在宫中保留一席之地,苟延残喘。

却还奢望着自己的哥哥和妹妹不要像她一样走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但是老天爷没有让她实现,到头来,她还只是个卑微的没有能力和天争命的女人。

“所以你那时候寻来奇草让我复不成职。”云子烯用的是肯定句。

云琳姌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两人相看良久,却没有人开口说话,两个人之间有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了。

若是时间能够倒流,他们还是云府里无忧无虑的兄妹。

但是如今,他们一个是前朝的皇妃,一个是当今的皇上,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他们之间就好像隔了千山万水,兄妹情还在,却已经找不到传达的方式了。

“哥,帮我一个忙,让我见一见夜明泽。”

云琳姌想了很久,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见一见夜明泽的,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云琳姌很清楚自己和夜明泽之间的事情是有多么的不堪。

云琳姌提出的要求,云子烯尽量都会满足她的。

所以第二天,夜明泽就被送进了宫。

脚上是重重的镣铐,手上也是,夜明泽从来都是一个阴晴不定,甚至残忍的人。

“你们放开,狗奴才,本皇子会自己走!”

夜明泽不满自己被人扣押着,用力挣开押送着他的人,自己朝着云琳姌走了过去。

见到云琳姌,他嘲讽道,“老天还真是不长眼睛,最后还是让一个淫娃荡妇活了下来。”

尖锐的嘲讽声,不亚于一把把锋利的宝剑,只不过对云琳姌来说,这些都已经麻木了。

和夜明渊一样,夜明泽也受了不少刑法,一身的伤,连他那张如刀削一般的脸上也有了伤痕。

夜明泽拥有十分立体的五官,带着邪气。即便此时沦为阶下囚,依然不改他的阴沉。

知道云琳姌在看自己身上的伤,夜明泽冷哼了一声,“很好看?这还不是你哥哥做的好事?皇祖母还真没有说错,你们云家都是贱人,你身为皇妃与我苟合,在我身下淫荡地喘息,只知道婉转求欢,而你那个哥哥,我呸,乱臣贼子,谋朝篡位!还有你的妹妹云清染,你们一家子的贱人!”

面对夜明泽的冷言冷语,云琳姌仿佛免疫了一般,无动于衷。

“我只是想让你看一看你的孩子,他出生到现在,你都还没有看过他。”云琳姌很平静地夜明泽说道。

“呵,我的孩子?你确定那是我的种?你一边给老头子侍寝,一边与我苟合,怎么能够确定孩子是谁的?就算孩子不是老头子的,你这么下贱淫荡,奸夫不见得只有我一个的。”夜明泽根本不相信云琳姌的孩子是他的。

“我很确定孩子是你的,我只是让你见孩子一面,也让孩子见你一面,愿不愿意承认他,不是我能勉强的事情。”

云琳姌从摇篮里将孩子抱了起来,走到了夜明泽的跟前。

夜明泽低头瞥了一眼云琳姌怀里的孩子,看到孩子的那一瞬间,夜明泽有过一闪而过地要承认孩子是他的冲动,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的念头而已。

看着近在咫尺的云琳姌,夜明泽牙一咬。

手上的镣铐变成了他攻击的武器,链条勒住了云琳姌的脖子。

侍卫们被夜明泽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

“别过来,你们敢靠近一步的话,就我杀了这个女人,去把云子烯那狗贼叫来!”

夜明泽以云琳姌的性命做要挟,他要通过这个女人逃出去,云琳姌既然是云子烯的妹妹,那么她的死活他不会不管的。

脖子被夜明泽勒住,云琳姌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的手上还抱着孩子。

“夜,夜,夜明泽,你放开我。”

“贱人,当初我不过是求个刺激罢了,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夜明泽低头对云琳姌说道。

“你要拿我当人质可以,不过让我把孩子放回去,夜明泽,他也是你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希望你顾念血脉关系,不要将他牵连进来。”

夜明泽的手松了一下,身前的女人太平静了,与他熟悉的那个淫荡地会引诱他,在他身下表现得无比妖媚的女人判若两人。

“算我求你了。”云琳姌哑着嗓音说道,对现在的她来说,孩子是仅有的牵挂。

夜明泽鬼使神差地同意了云琳姌的这个请求,钳制着她往前走,让她将孩子放回到摇篮里。

孩子睡得香甜,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孩子回到摇篮之后,云琳姌替他盖好被子,然后对着身后的夜明泽说,“走吧。”

两人转过身,刚刚走了几步,冷宫里就来了很多人,带头的人是腾虎,入主京城之后,皇宫里大小事务都是由腾虎在负责的。

去报信的人没有去找云子烯,反而报告了腾虎,腾虎带着侍卫赶到。

“夜明泽,有你的啊,都这样了还不老实!”腾虎心道,就说留着夜明泽夜明渊几个人是祸害,夜明渊刚过世,这个夜明泽又来惹是生非。

“去叫云子烯来!不然我就杀了他妹妹!”夜明泽被囚禁,自然不知道腾虎真正衷心效忠的人是景王,而景王是不会顾及云琳姌死活的人。

对腾虎来说,眼里根本就没有云子烯这个人。

反正夜弘毅死后留下的这些个皇子早晚都得死,要不是现在表面上做主的人还是云子烯,他一早就动手了。

现在夜明泽自己送上门,给了他杀他的理由,他就早一步先解决了他,省得碍眼。

“来人呐,夜明泽胆敢挟持皇上的妹妹,公然行凶,犯上作乱的意图十分明显,给我将他拿下!”

腾虎下令,根本不管云琳姌的死活。

“不准过来,再过来我就杀掉这个女人!”夜明泽闻言有些心急,勒得云琳姌更紧了。

夜明泽勒着云琳姌,让众侍卫有些犹豫不决。

腾虎见状,大骂一声,“一群废物,磨蹭什么,让我来。”

他伸手抓过身旁的人的弓箭,开弓直接朝着夜明泽射了一箭。

慌忙中,夜明泽将云琳姌推上前,让云琳姌做了他的挡箭牌。

腾虎射出的箭穿过了云琳姌的胸口。

胸口,很痛,很痛……

云琳姌伸手摸了自己的胸口,红色的鲜血染满了她的右手。

云琳姌忽然笑了,微微上扬的嘴角,那是温暖的笑容。

云琳姌缓缓地回过身,对上一脸震惊的夜明泽。

夜明泽将云琳姌推出去做了挡箭牌,却在看到她中箭后的微笑的时候恍惚了。

云琳姌迈着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会倒下的步伐艰难地走到了夜明泽的跟前,抬起右手,就着手上的血,极缓慢地在夜明泽的手掌心里下了一个字。

那一刻,夜明泽恍若遭遇晴天霹雳。

那一刻,尘封的记忆如泉水般涌出。

他们,曾相识。

多年前的百节,宫里举行百宴,年轻的女孩作为丞相之女进宫赴宴,却在御园中迷了路。

冷傲孤僻的皇子不愿凑虚伪的热闹躲在园的一角。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琳。

林?你的姓?

不,我写给你看,是琳。

纤细粉嫩的手指在大掌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下了“琳”字。

现在我告诉你我是谁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

我?我是三皇子……

彼时,他们是天真无邪的少年少女。

而后,她入宫为妃,他早已忘了那个在他手掌心上写过一遍“琳”字的女孩。

再相见,她是他父亲的女人。他喊她娘娘。

放纵一次吧,云琳姌这样告诉自己,反正已经满身污垢了,就放纵一次吧,不在乎自己再多一条罪名了,不在乎被视为淫娃荡妇了,至少在她的生命里,曾经拥有过什么了。

那个淫荡的妃子,主动去勾引了皇帝的儿子,那个娇媚地使尽浑身解数流连在两个男人身下的女人,却只是为了在泥沼中追寻自己曾经有过的那一点爱恋。

到最后的一刻,云琳姌反而愈发释然了,她一身的罪孽,活着对她来说是无穷无尽的深渊,死在夜明泽的手上,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夜明泽的心在面对云琳姌最后的笑容的时候被凌迟了。

自己与这个女人无数次偷情,沉醉于肉欲之欢,他在她身上找寻刺激,找寻报复总是责骂他的父皇的快感。

然而,他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这个女人内心深处的世界。

夜明泽的思绪停留在了这一刻,此时,更多箭从四面八方向着他射来……

他们,是被世人所唾弃的奸夫淫妇……

当云子烯来到冷宫的时候,地上只有两具已经冰冷了的尸体。

他们相拥着,身上插了很多箭。

云子烯看到云琳姌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是他许久都不曾再见过的笑容。

而夜明泽的双臂,在最后一刻,紧紧地拥抱云琳姌,到死都没有松开。

一旁的摇篮里,孩子不停地哭泣着……

不出君墨辰所料,三日后,景王派人去金元通宝找了慕容修,然后与慕容修约好去城郊的清心茶楼想见。

景王自然也会防着慕容修,对方既是沧澜教的人,自然不能当做泛泛之辈来看待。

当然,慕容修抛出来的诱饵也的确是十分诱人的,不然也不值得景王冒险了。

在景王通知慕容修的时候,清心茶楼已经被景王的人部署好了。

茶楼的二楼,景王倚窗而坐,透过一侧一排全部被打开了的窗户,可以看到楼下过道上面来往的行人车辆。

远远地,看到慕容修一人徒步来到了清心茶楼的门口,他停了停脚步,抬头和坐在二楼上的景王眼神对视了一下,然后进了茶楼里面。

“慕容公子,你来啦,请坐。”景王态度谦和。

“多谢景王爷。”慕容修在景王的对面位置上坐了下来,“不知道在下希望景王爷您帮忙办的事情,王爷办得怎么样了?”

“既然要慕容公子你过来,自然是已经有了结果了,慕容公子可以放心。”然后景王慢悠悠地拿起手边的茶杯,啜饮了一口,缓缓道,“听说这清心茶楼供应的虽然是民间小茶坊出的茶,但是口味极佳,慕容公子要试一试吗?”

“无妨。”慕容修也不急着追问。

景王便示意身旁的人给慕容修看茶。

“素问沧澜教已久,但从未听人提及过沧澜教地处何妨,不知道慕容公子可否赐教一二呢?”

景王悠闲地与慕容修攀谈了起来。

“沧澜教自然是位于沧澜之地。”慕容修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沧澜之地?本王大江南北走了不少地方,却是从来不知道有一个地方叫做沧澜之地的。”景王不急着和慕容修完成他们之间的交易。

“世人与我们对那里的称呼不太一样。”慕容修解释。

“哦?不一样吗?那不知道世人是如何称呼沧澜之地的呢?”沧澜之地是吗?那就是沧澜教的据点吗?景王的确很想弄明白这个被天下人列为邪教的沧澜教究竟是藏身在什么地方的,拥有多少人,有多少实力,是否会威胁到他的位置。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王爷,这是属于我们沧澜教的秘密。我是不会告诉外人的。”

慕容修的态度很强硬,沧澜教的事情不是别人想打听就能打听的。

“如今本王与慕容公子交易,也等于是在与沧澜教打交道了,你们沧澜教在暗,而本王在明,对你们多一些了解,对本王来说也就更加安全几分。毕竟关于沧澜教的传闻,本王也听了不少了,本王对沧澜教,不可不防。”

景王也不掩饰自己要探究沧澜教的心情,面对沧澜教这样一个世人知之甚少的邪教,任何人都会有好奇心想要探究一番,没好奇心反而奇怪。

“其实景王爷不必担心,沧澜教对于盛荣皇朝一向没有野心。”慕容修很明确地告诉景王。

“可是令师红药的名声早已传遍四宇,她杀人抢掠,被世人传为老妖婆,女魔头,如此一人不管是哪个国家都会将她视为敌人的。”

要问世人对沧澜教哪一方面了解最多,当数红药了,红药的武功和罪行一样,闻名天下。

当然,最让人好奇的还是她何以容颜不老这一点。

听到景王说了红药的坏话,慕容修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没有东方澈那么深的城府,尤其事情和红药有关的时候,他更加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请景王爷自重!”慕容修已经在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了,反复提醒自己要以大局为重。

如若不然,这个时候的慕容修一早就动手了,他的娘亲不容许任何人侮辱!

“本王不过是复述了一下坊间的传闻罢了,并无重伤令师的意思,慕容公子不必激动。”

慕容修这过激的反应倒是让景王更加确定了他的确是红药的弟子。

“景王爷,今天我来是与王爷您谈一笔交易的,不知道事情王爷办得怎么样了?”慕容修不愿再与景王谈关于沧澜教的事情。

不管景王是有心想要套取沧澜教的信息还是有别的目的,他都没有心情再谈这个问题,如果景王再说出对他的母亲不敬的话来,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失控。

“当然,慕容公子,你要的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景王开门见山地说道,然后用眼神示意腾虎将君无意带上来。

慕容修回过头,看见一个男人被腾虎带了上来,头上戴着一个布袋,看不见长相,身形看起来倒是和君无意差不多。

“景王爷,为何看不见他的容貌?”慕容修谨慎地问道,同时眼角的余光扫过窗外的树荫。

“慕容公子是不相信本王吗?”景王处事不惊,反问慕容修。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以身家为代价,可不希望只买了一个教训。”慕容修道。

“也好,慕容公子也是小心做事,商人一贯精明,没理由在本王这里栽了跟头。本王已经将人带来了,不知道慕容公子可有将本王需要的东西带来呢?待本王见过慕容公子带来的东西之后,便让慕容公子验一验此人是不是慕容公子想要的镇南王君无意。”

景王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光是慕容修要确定一下,他同样需要。

慕容修拿出随身带着的地契房契,以及一叠银票。

“商号的地契房契和二十万两黄金的银票都在这里了。”

慕容修将手摊开,让景王可以看到他手上的东西。

景王夜桀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好。不过接下来,就请恕本王对慕容公子无礼了。”

景王言罢,就见原本站在慕容修身后负责斟茶的人左手按在了慕容修的肩膀上,右手扣住了慕容修的命脉。

被人突然制服的慕容修处变不惊,“景王爷这是做什么?”

“慕容公子提出的这笔交易的确很诱人,不过很可惜,慕容公子乃是沧澜教的党羽,我盛荣皇朝岂容你们这些妖人作乱,镇南王爷是朝廷大将,本王又岂会轻易伤他?本王不过是假意答应你引你上钩罢了,有了你手上的这些商号,想来顺藤摸瓜找到你们邪教在我盛荣皇朝的其他据点也不是很难。”

果然,景王夜桀带来的那个男人不是君无意,只是一个身形与君无意相仿的男人,布袋接下后是一张与君无意截然不同的脸。

“景王爷,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卑鄙了?”慕容修平静地说道,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对付贼人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有何不可呢?”景王对此不以为意。

他轻笑了一下,蓝色的眼眸中透露着算计。

“王爷说得没错,对付贼人的确是需要用一些不太正当的手段的。”

如清铃一般的女子声音响起,这声音,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的。

云清染漫步从楼梯上走上来,出现这景王的视线里。

云清染!?

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时候的她应该被困在皇宫里面才对!

“云清染?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王低头,发现云清染脚上的镣铐早就不见了。

玄铁铸造的镣铐坚硬无比,刀剑根本伤不了它分毫!

而钥匙只有一把,如今还在他的身上。

“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

清脆悦耳如银铃般的笑声,来自夏侯静,夏侯一只手晃着那纯黑的玄铁镣铐,像个灵动的精灵一般从房顶上跃下,从窗户口窜入,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就这种破铜烂铁,也好意思拿出来炫?”

夏侯静对手上的玄铁镣铐十分不屑,材料是不错,少有的玄铁铸成,只可惜工艺太差,这种锁,她三岁的时候就会开了。

“你又是谁?”

景王夜桀看见夏侯静小巧的身形,估计她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呵呵,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侯静,从小在四方城长大,出门见的最多是兵器锻造厂,对付像这种级别的镣铐,毫无压力。顺便告诉你一声,机关术大师公孙王侯是我的师傅。”

夏侯静的父亲夏侯狄一早就说过,夏侯静从小在以锻造兵器发家的四方城长大,别的女孩子在学女红的时候,她学的兵器锻造和机关术。虽然武功蹩脚得要命,但在机械方面,夏侯静是一个天才,年纪小小,却是这方面的大师。

夏侯静身材娇小,她就是藏在了佛像里面进了宫,帮助云清染解开了脚上的镣铐。

君墨辰离开京城寻找镇南王夫妇的时候遇到的夏侯静,并将她带回到了京城外的别院里。

然后君墨辰安排她藏匿于佛像内,由东方澈送进宫去,佛像从东方澈的手上送出,东方澈自己却不知道他找了大半年的夏侯静人就藏在佛像里面。

要是东方澈知道君墨辰摆了他一道,将他找寻了多日的人藏进佛像让他亲手送到云清染身边,他那张千年死人脸估计要垮了。

景王见到夏侯静,联想起了日前腾虎向他报告的云远恒送了佛像进宫的事情,那时候他就怀疑过佛像里面可能藏了什么,但是因为佛像的大小不足以藏下一个成年人便给忽略了。

原来的确是藏了个人,只不过藏的人身形远比成年人要小。

“看来本王错看了云远恒,以为他不会有这个胆子做背叛本王的事情。”景王冷声道。

云清染摇头,“你没错看他,他的确没胆子也没有这心思背叛你。因为对你忠心耿耿的云远恒一早就让我囚禁在了凤鸣宫里了。”

她那个父亲,她从头到脚就没指望过!

“呵,原来如此。那么,你又是如何出的宫?”

景王倒是也不急,饶有兴趣地问云清染,仿佛在听一个有趣的故事。

“很遗憾,我几天前就不在皇宫里了,我去宗庙看望夜明渊的时候,就留在了宗庙了,代替我回到凤鸣宫的人是夜明渊,然后我又找了具尸体代替夜明渊。”

云清染一旦离开皇宫,离开景王的监视,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去了,想要金蝉脱壳,多的是方法。

当然云清染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让夜明渊恢复自由身,她安排了一具尸体代替夜明渊,让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夜明渊已经过世了,那么往后夜明渊就可以以一个崭新的身份活下来了。

景王闻言,笑了,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称不上是让人舒服的感觉,倒是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了,“云清染,看来本王低估你了,那日在天寿宫内,你说要与本王对弈,那时候就已经准备要逃走了?云子烯终究只是个懦夫,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你吧,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救他自己吗?”

“很遗憾,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自己发现的,别人可以看不见你的本质,而作为一个被你用毒药毒疯了七八年的人,你在我脑海里的印象永远是最丑陋不堪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怀疑着你。”

景王嗤笑一声,“这倒也难怪了,看来当日云远恒为你求情,我没杀你,而只是毒疯了你是一个错误。云子烯今天能做皇帝,靠的都是我这二十多年来的布局,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我呸!收起你那恶心的嘴脸!少摆出一副自己很伟大的模样来给我看吗?我怕我吃不下饭!二十多年前,害死六皇子夜岑,你也有份,对吗?”

“哦?你说我也有份害死六哥?说来听听,你的理由。”景王面色平静,心中却对云清染有了更深的看法。

“这块玉佩你应该记得吧?”

云清染拿出了夜魂交给她的玉佩,她原来的半块加上从那个杀手身上抢来的半块,云清染手上的这块是完整的,“我从你的手下抢到这块玉佩的时候,他说过,他的主子嫌这块玉佩脏,就随手扔给了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怎么可能是脏的?但是如果这玉佩的主人是你憎恨的人,是不是可以解释得通了?”

“后来我在天寿宫与六皇子妃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无意间提起过,当年是你通知了她,她才可以将哥哥送走,我查过,哥哥被送到云家的时间是先皇驾崩的前一天,六皇子府出事的前三天。这么早你就知道了夜弘毅要动手,为什么不救下先皇,为什么不救下六皇子府的其他人?”

“你早就知道夜弘毅的计划,却利用夜弘毅的计划为自己谋算,从一开始你就打着自己坐上皇位的算盘了。”

这些话,云清染没有告诉过云子烯,也不忍心告诉他。

景王夜桀听完之后笑着给云清染鼓了掌,“好一个云清染,倒是让本王大开眼界了。但是……”景王话锋一转,笑得有些邪气,“但是你又能做什么呢?就凭你单枪匹马地冲过来与本王理论?本王应该夸你聪明呢,还是夸你自作聪明呢?”

她有过人的观察力,判断力,又有敏捷的思维,景王表示欣赏,只是她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聪明的足智多谋的景王爷觉得我这一介小女子能够做什么呢?”云清染笑着回答。

云清染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看起来胸有成竹,气势甚至赛过了景王。

“那本王也不介意点力气让你了解到自己有多渺小。”景王轻笑道,“来人,把她拿下。”

景王声落,却没有预想当中的那样,有人跳出来将云清染抓起来。

景王心疑,然后对上云清染的笑靥如,当下一惊,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景王爷是想让他们来抓我吗?”

云清染笑问,同时击了两下掌,就见杨林小九他们压着一行人走上了楼梯,压在景王的面前。

景王当然认得这些被擒住了的人,是他安排在清心茶楼里的人。

“属下参见教主。”

来人朝着云清染下跪,

他们的行为对景王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这一刻景王脸色才真正有了变化,如果说云清染的聪明是他欣赏的方面的话,那么现在他惊讶地发现云清染的聪明已经足以撼动他了。

此时,坐在景王对面,被人制服了的慕容修笑着对景王道,“景王爷不是很好奇我们沧澜教的事情吗?现在我就郑重地向你介绍,我们的教主。”

“教主?你不是云清染?你是红药?”这是景王的第一反应。

“红药是我的师傅,她将位置传给了我。别好奇了,我是云清染,你整个大局之中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很可惜,我想作为棋子的我,很可能已经将你的整个大局都毁掉了。”

云清染的话让景王的心凉了大半。

“现在王爷觉得我能做些什么呢?对了,如果王爷好奇为什么我们能够提前知道你订下的地点,预先做好准备控制了清心茶楼的话,我可以很大方地告诉你,那天在天寿宫,我可不是在你身上胡乱摸的,对于调戏你这种老男人,我可没有兴趣的,我只是很顺便在你身上撒了一点点香料而已,不巧我们沧澜教独有的这种香料人是闻不到的,沧澜教的蛇引却可以在几公里外就问道,而且这种特殊的香料用水是洗不掉的,必须要用特殊的配方才能洗掉。所以王爷您到过什么地方,我们一清二楚呢!”

景王双拳握紧,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败在了一个臭丫头的身上!

“顺便提醒王爷一句,你希望的镇南王府的叛变此时正在上演,估计这会儿已经拿下皇宫了,不过让你失望的是,皇上还活得好好的,且很满意这场‘叛变’。”

说白了,这就意味着景王的彻底失败,他的人马被彻底从京城里面清除掉,整个京城现在由镇南王府的人马和暗部的人控制着。

“不可能,依镇南王府的兵力,不可能这么快拿下皇宫的!”

景王不相信云清染所说,况且他一早就派人盯紧了镇南王府驻扎的兵马,一有异动属下会立刻来报,早上的时候他手下的人才告诉他,镇南王府的军队还在城外十里坡驻扎着,就算立刻有行动,这会儿还没到京城呢。

“景王爷,你知道吗,你和夜弘毅犯了同样一个错误,夜弘毅谋朝篡位,所以有些事情他不知道,结果只得到了皇位的一半。而你,谋划了二十多年,一直以来谋划的都只有半个皇位。盛荣皇朝自打建国以来就分设有暗部,掌管京城一半的兵力,这一部分兵力隐藏于暗中,故而称为暗部。六皇子过于醇厚善良,先皇恐他难当大任,故提前将暗部的兵力交予凤凰公主,希望凤凰公主可以助夜岑坐稳江山。”

凡是通过不正当的途径得到皇位的,都不会知道暗部的存在,自古暗部是有皇上亲自掌管着的,确保皇权不旁落的。

此次攻下皇城,为避免伤亡惨重,君墨辰并没有动用镇南王府的兵力,只是调用了暗部的人马。

镇南王府的兵马虽然朝着京城了一些,但只是驻扎在京城外,做做样子给景王看的。

攻城会引发京城内的恐慌,给百姓带来伤害,对两方人马来说也会也会是一场硬仗,所以君墨辰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动用这部分的军力。

暗部在暗,景王的人在明,虽然兵力相当,但暗部占了很大的优势。

景王听完云清染的话,忽然放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景王仰天大笑,笑声听起来毛骨悚然。

“哈哈哈……父皇啊父皇……你对儿臣还真是公平啊……哈哈哈,公平啊……暗部,暗部!你知道夜岑优柔寡断,却还是要将皇位传给他,父皇呵父皇,你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这个儿子啊!就连辅佐夜岑的重任你也是交给小凤凰来做,她是女子都可以,而我只不过是有一半血统就不可以,就不可以啊!”

就因为他有一半的蛮夷血统,就因为他有一双蓝色的眼睛,他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被无视了,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有多优秀,比文,他赢过夜岑,比武,他更胜夜弘毅,但是从始至终,从始至终,他的父皇就没有考虑过他!

景王夜桀笑了很久,笑得很疯狂。

终于笑够了,他才转过头,面向云清染,目光凛冽,尽是自己对云清染的恨意。

若是可以,此刻景王怕是恨不得将云清染碎尸万段吧!

“云清染,我谋划二十多年,千算万算,算不到自己居然会败在了你身上,当年的一念之仁呵!但是我告诉你云清染,你终究还是太嫩了一点,我还不至于在你的手上满盘皆输。你应该没忘记,君无意和夜魂还在我手上吧?”

“我没忘记,父王被你藏在城外的荒庙里,而母妃则被你关在了景王府的密室里。墨辰已经去解救他们了。”

这就要多亏抚琴了。

“你的确很聪明,能够将两人准确的藏身之处找出来,但是很遗憾,去救夜魂的人恐怕要扑空了。”景王哂笑。

云清染眼神一滞,有了不祥的预感。

然后就见景王站起身,走到了清心茶楼的床边,抬起手,似乎是对着很远的地方坐了一个手势。

云清染顺着景王的视线看过去,在对面的山坡上看见了镇南王妃夜魂,和从背后擒住她,一手扣住她的脖子的腾虎。

虽然有些距离,但是云清染看得很仔细,很确定那个人是她和君墨辰的母妃。

“镇南王妃还在我的手上,你没能救到她。”景王回过头,面向云清染,他承认自己很恨云清染毁掉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但是他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轻易打垮的!他可以隐忍二十年,就可以再隐忍二十年!“未免交易出现纰漏,沧澜教的人提前发现君无意是假的,夜魂被我带了过来。和这位来自沧澜教的慕容公子做交易,我没有两手的准备怎么能行呢?”

云清染咬了咬牙齿,知道母妃在景王的手上他们就等于是手脚都被限制住了。

“说说你的条件吧。”云清染问。

景王做到了这一步就肯定会谈条件。

“你说呢?”景王反问云清染,她有本事将他逼到这一步,不妨就来猜一猜,他现在想要什么。

景王看向云清染的眼神里面分明是有算计的。

“你现在功亏一篑,母妃是你的人质,你要利用母妃逃走。”

“聪明,那么麻烦身为沧澜教教主的你帮我准备银两粮食,马匹,车辆。”

云清染凝望了远处山坡上的夜魂一眼,她脸色苍白,明显很虚弱,这些天她被景王囚禁,肯定是受了不少苦的。

她是个温柔的女人,对自己,一向都很包容,也一向是护着她的。

“放我母妃走,我代替她做你的人质。”云清染对景王道。

“哦?你愿意换她?”

云清染点点头。

“你可想好了,她不是你的亲娘,她只是你婆婆而已。”景王笑,却是带着恨意地笑的。

“你废话会不会有点多?她是我亲娘还是我婆婆我很清楚!”云清染白了景王一眼。

景王勾了勾唇,“好,你跟我来,不过其他人不准离开清心茶楼半步,在我离开之前。”

景王警告其他人。

夏侯静恨恨地瞪了景王一眼,这混蛋老男人,枉费他还长了一个这么俊秀的外表,可恶死了!

云清染被景王带离了清心茶楼,杨林小九等人眼睁睁地看着云清染独自一人跟着景王离开,却不能阻止。

小九懊恨地踢翻了一个桌子,“这老狐狸,千算万算,还算漏了一点!”

他们都拿到了景王夜桀关人的地方了,这老狐狸居然在这关口上将人给转移掉了!可恶!

“怎么办?景王精心策划的事情让主子和世子爷两个人整黄了,主子要真落在景王手上,他一定会用各种手段折磨主子的!”杨林已经顾不得生气了,他现在担心云清染的安危还来不及。

“你们还楞着干嘛?还不赶紧给京城里头传消息,告诉君墨辰,他女人出事了!”

夏侯静跺脚催促杨林他们。

“还有你,就是你啦,慕容修!你还坐那里干嘛?赶紧让人随时注意对面的动静,找机会就剁了夜桀那个混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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