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良人玉勒乘骢马(2)(1/2)
秦羽蹊轻轻地咳了一声,继续说道:“这天下,母妃知道你年纪尚小,犯了错还可以悔改,你父皇也知道你没大没小,不懂规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太后娘娘呢?惠妃娘娘呢?你哥哥、姐姐又要如何看待你呢?堂堂玖昭国的公主,这幅模样,说出去丢的又是谁的人?”
淇璋扁着嘴,丝毫没有在外面为虎作伥的气焰了:“孩儿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
“这还差不多。”
“母妃……”
“什么事?”
“父皇今早……”
秦羽蹊瞟了她一眼:“父皇也斥责你了?”
淇璋赶紧摆手说不是,“父皇嘱咐了孩儿,让孩儿带着母妃去一个地方,看一样东西。”
昭衍什么时候跟淇璋说好的?早上?
秦羽蹊蹙起眉头:“哪里?”
“就在这宫殿里。”淇璋往前蹭了两步,拉住秦羽蹊的手:“孩儿带着母妃去。”
永定宫的大殿有两处梢间,一处明显被帷幔遮掩,是昭衍更衣的地方,一处在佛龛后,她从前从未踏足过。
明间暖融融的,佛龛后的梢间,又作弘心室,有一窗一榻,墙边摆放着兰草,烟络纱垂坠在地毯上,风过飘渺,犹如云烟。
淇璋兴奋地跑到塌边,用尽全身力气,爬到榻上,稳稳地坐好,一双眼瞅着烟络纱的上头,朝秦羽蹊挥手:“母妃快来!”
“是什么神神秘秘的东西……”
一定是昭衍,早起的时候把淇璋叫到乾清宫去,两个人凑在一处不知道密谋什么,看到淇璋那张什么都藏不住的脸,秦羽蹊不禁想笑,只怕身在乾清宫,处理政事的昭衍,跟淇璋的心情是一样的。
秦羽蹊坐到榻上,环顾着小小的弘心室,以前觉得昭衍严肃,很无趣的一个人,后来做他的御寝司习,又觉得他小心眼,惯爱戏虐她,现在……恐怕又是新的看法了,沉迷在她亲手织就的这个幻影中,他全身心地投入,只想让她快乐,然后心甘情愿地留下。
“这是什么?”烟笼纱的一旁垂下一根碾成麻的缎线,她伸手拽住,又轻轻地一拉,随着“哗”地一声响,一副曳地的画卷被完全打开,一抹深深的红色就像夜里煌煌的灯迷住了她的双眼。
秦羽蹊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挑动着,就像一波又一波地波涛,冲击着海岸,她身体僵直着,双眸仿佛被粘在了画上。
淇璋“哇”了一声,拍着手在榻上激动地跳来跳去:“是母妃!母妃的画像!”
淇璋扯住秦羽蹊的袖子:“母妃怎么不说话了?”
秦羽蹊将淇璋揽进怀里,然后一手轻轻触碰在画卷上。
这是她大婚之日时的模样,从暖阁中一步迈出,荷叶边的娇红裙摆,如云一般漾开在地面,九翟冠的华丽,比不过她面上的那一抹娇羞,唇角微微勾起,眉眼中却是深深的忧愁,她一手扶着门框,眼眸是向着明间里等待的良人,心却为另一个人痛着。
昭衍将她所有的衣着,精细地一笔又一笔地描画而出,但只有他能明白,出嫁之日,她的心里有多么的惆怅纠结。
“母妃真好看,淇璋刚来长安的时候,父皇就画了一幅别的,专门挂在椒风堂中,让淇璋每日看着,淇璋就忘不了母妃的模样了。”
听着孩子奶声奶气的话,她的心也随着波动片刻。
“母妃怎么没有见过那一副?”
“因为……因为父皇说画的太仓促了,不好看,没有弘心室的好看,所以在去卫清之前,让人摘掉了。”
秦羽蹊收回手,怀抱着淇璋,摇来摇去,母子俩的相似的眉梢上,都带着一抹灿灿的,幸福的颜色,乐融融的,让人觉得安心。
“今早,不是你故意去乾清宫捣乱的,是你父皇命你去的?”
淇璋被发问,两只手搅在一起,抬起眼眸瞟了她一眼,轻轻“嗯”道:“父皇说,等孩儿睡起了,要去一趟乾清宫请安,父皇安排一件事,做好了,父皇就给淇璋一个惊喜呢!”
“惊喜……”秦羽蹊笑了笑,根本弄不清楚,昭衍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她松开淇璋,站起身,将卷轴卷起来,又完好地挂了回去。
“母妃感动吗?淇璋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父皇更用心的人了!”
连一个孩子都看得出的东西,她能看不出吗?只是随着经历过的事情越来越多,人在感动的时候,也很少会手舞足蹈、嚎啕哭泣了。
“母妃当然很感动,也会当面对你父皇说感谢的话,而且,母妃也要谢谢淇璋,淇璋比父皇更加用心呢。”
淇璋听到母亲的夸赞,扭捏着说不用,小脸红扑扑的,活像大年夜里的小灯笼。淇璋拉住秦羽蹊的袖子:“母妃,璋儿可以出去玩了吗?哥哥还在绛雪轩等着呢!”
“去吧。”
秦羽蹊俯下身,给淇璋竖起小领子,又将自己怀中的额手帕塞到她第二颗盘扣上:“有了鼻涕不要乱蹭,擦在手帕上,手帕脏了,就让旁人换一张,记住,从永定宫出去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玖昭的公主殿下了,切不可没有规矩。”
“是,孩儿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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