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不道离情正苦(2/2)
“全部都听到了。”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严肃问道:“你方才并未喝醉,你诓我的!”
夙恒沉沉一笑,不慌不忙地承认道:“骗你的。”
“那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她略有些尴尬,放开夙恒的手,任他继续纠缠那几缕发丝。
夙恒长长地“嗯……”了一声:“其实并没有什么要嘱咐的,你只信我就好,敏虹的信件,是因为长安寄来,又赶上李主子的西楼肃清宁亲王府的人,所以暂时不敢擅自拆,后来消息坐实了,想告诉你,又怕你伤心……”
秦羽蹊吸了吸鼻子,已是落泪。
“你告诉我。”
“李主子殁了,是自裁,我知道她这个人性子烈,对陛下又一往情深,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任哪个女子,都不能接受。”
他说的平淡,带着些无奈的惆怅。
“是陛下负了她!”秦羽蹊咬牙道。
夙恒却不敢告诉她,李主子已经全部知道她的旧事,一口咬定是她勾引了陛下……
夙恒握紧拳头,眉峰拢聚:“陛下如何我不做评判,我只庆幸你早早离开了那个牢笼!”
秦羽蹊的泪水洇湿了被子,恍如下雨天哗哗地淌不完,多少年的恩情一日如流水而逝,他替她惋惜,也替她不值。
秦羽蹊在夙恒的胸膛上趴了半夜,夙恒一动不动,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等天晚,秦羽蹊想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僵直的动不了,夙恒又不敢动,动一下她便嚎一声,吓得夙恒又出了一身的汗,云草秉着非礼勿视,小心翼翼挪到王妃床榻边上,伸手给秦羽蹊慢揉她的腰侧,长泾也秉着非礼勿听,赶进来送暖袋,二人忙前忙后一盏茶的功夫,才把秦羽蹊扶起来。
夙恒见她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憋不住笑了。
秦羽蹊狠狠剜他:“下次不准骗我了!”
夙恒摆摆手:“不敢不敢了!”
长泾将醒酒汤端来,夙恒小抿一口:“怎么味道不对?”
“加了三七粉!”她没好气地揉着肩胛,硬邦邦的肩胛酸痛极了:“我看你火气大,给你败败火。”
夙恒抿唇一笑:“还不是因为你在,我才火大,想灭也灭不得。”
秦羽蹊叫了一声,敢上前捂住他的嘴巴,两个人倒在床上,秦羽蹊扭了扭,发现早已被夙恒扣在怀里:“你真是……”
“真是什么?”
“流氓!”
“长泾!云草!”夙恒大喊。
秦羽蹊连忙又去捂他的嘴巴:“你还嫌不够热闹不够丢人!”
她忽地吹灭了蜡烛,一手拉过锦被往身上一盖:“睡觉!”
她闭上眼,只听见夙恒在窃笑不止,只是困意袭来,她迷迷糊糊,也顾不得惩罚他了。
第二日秦羽蹊起床时,腰腹间还是不可避免地酸痛不止,身侧夙恒不知何时去朝云殿升座,她坐在榻上,双腿悠哉地一荡一荡。
左侧的轩窗开了一个小缝,阳光从缝隙钻入大殿,细细的微尘随着晨风忽起飘摇,在光芒中十分显眼,她拢起身后的长发,单手一卷搭在肩侧,光着脚踩在青石地面上,幽凉的地面映出她白色单衣的裙摆,她小步走到窗前,坐在多宝阁旁的暖垫上。
春雾殿前是月又西竹宫,碧波漾漾,湖风带着螺藻的气息冲入春雾殿,在屏风前被分作两股,柔柔的在大殿之中荡漾。
云草端着新衣牒子,从走廊匆匆而过,与窗前单手支夷,昏昏欲睡的秦羽蹊四目相对,吓得往后蹦了两步。
“王妃醒了?”
秦羽蹊整理整理领口,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早醒了,春雾殿怎么没一个人影?”
“嬷嬷们早起将宁亲王府带过来的宫女,和宁王府的宫女都聚在一处,清点名册,分发新衣,又讲了讲注意事项,还分了一些人到各殿。”
云草推门进来,将牒子放到八宝桌上,将洗漱之物一一递给秦羽蹊。
秦羽蹊漱口、洗脸,坐在妆奁前,仔细挑簪:“王爷呢?”
“一刻前下朝,现下在髻鬟宫处理政务。”
她一手指了指高耸入云的发髻:“不必如此复杂,天冷,披在肩上还保暖呢。”
云草应个是,又重新拆开,挽了个极简单的。
秦羽蹊起床的消息很快传到髻鬟宫,夙恒一席紫色常服,立在书案旁,面色阴沉,长泾与管理军赋的大臣均跪在一旁不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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