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1/2）

他的小手冰凉，仿佛怎么都暖不热，海遥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车子发动，她的眼前一黑，却已经昏厥了过去……

迷迷糊糊，混沌中，她似乎看到了康宝。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小小的身子圆滚滚的，大眼乌黑明亮，和她的眼眸一般无二，他走路的步伐迈的很稳很慢，像是她一贯叮嘱的那样，他走到她的床边，趴在她的床头，胖胖的小手摸她的脸，笑的很可爱。懒

海遥很想要握住他的手把他抱在怀里，可她的手却不能动，她只能看着他，看着她的的康宝，亲了亲她之后一步一步离开。

他迈着两条肥嘟嘟的小短腿走的很慢，走一步就回头看看她，看的她的心都酸了泪从眼睛里直往下淌。

她想坐起来追出去，可她不能动，她想叫一叫康宝的名字，可她发不出声音。

小小的康宝一步一步走到门边，忽然停住脚步望向她，他脸上笑容一点一点散去，那一双乌黑瞳仁中点点泪珠缓缓沁出：“妈妈……”

海遥努力的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去抱儿子，可她的手脚像是被什么给定住了，她不能动弹丝毫。

“妈妈……康宝要走了，康宝不能陪妈妈了，妈妈不要哭……康宝乖乖的走，再也不跑了……”

小小的孩子一字一句口齿清晰的说完，忽然就转过身去往外走，海遥急的眼泪直往下淌，可她只能躺在床上听着康宝的脚步声远去，空旷的走廊里似乎都在回荡着康宝的脚步，海遥全身一用劲，忽然嗓子里发出了声音来，“康宝……康宝……”虫

她像是疯了一样一声一声失控的大喊，眼前是无边的深渊，仿佛有一双双手按着她将她往深渊里拉去，她拼命的挣扎，挣扎间竟是坐了起来……

几个护士按不住她，海遥揪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她一脸的泪痕，哭喊的嗓子都哑了，但她完全不顾这些，赤着脚跳下床就往门外冲，海遥拉开门，外面的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那个小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康宝……康宝……我的康宝……”海遥扶着门框滑坐在地上，她嘶哑的哭喊着，一遍一遍唤康宝的名字，身后的几个小护士都忍不住红了眼圈……

“您去看看他吧，兴许……还能看他一眼……”

海遥倏地回过头来，那个说话的小护士眼泪都掉了下来：“快点去吧，去看看他！”

海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她不知自己怎么挣扎着站起来的，她有些不敢置信的轻轻询问：“你说什么？什么叫兴许还能看他一眼？我刚才看到康宝了，他好好的，他来看我了，他还能走呢……”

“他一直都在抢救，怎么可能来看你？你是做了噩梦了……”

海遥胡乱的摇头；“不可能！康宝他好好的，他好好的！”海遥胡乱抹去眼泪，她有些疯魔了一样往外跑，急救室的灯光倏然灭掉，门打开，医生摘了口罩出来，海遥脚步一个趔趄扑过去抓住了医生的外袍：“医生，怎么样？我的孩子怎么样？”

医生缓缓摇摇头：“孩子太小了……我们，已经尽力了……你快进去看看孩子吧，孩子还有一口气……”

海遥的眼泪腾时唰唰落了下来，医生摇摇头转身走开，海遥白着一张脸，像是落水的女鬼。

小小的康宝紧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的身上仍旧插着各色的管子，仪器在滴滴的响，他的心跳起伏很小，似乎哪个眨眼的瞬间都会变成直线。

海遥的眼泪根本无法控制住，她踉跄的扑到康宝的床边，他一动不动躺着，柔软的额发覆在饱满的额头上，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紧紧闭着，就连长长的睫毛都丝毫不动。

他的唇仍是带着一点乌青，海遥颤抖着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那么弱的呼吸几乎都感觉不到。

“康宝……”海遥低低的唤他的名字，可他睡着了一般，再也不会稚气的对她笑，扑到她的怀里勾着她的脖子撒娇了。

“康宝……”海遥轻轻抚摸儿子的小脸，泪水一行一行的往下淌，她也忘记了去擦，只是温声的，不停的唤着康宝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