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纵虎归山 释龙入海（1/2）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纵虎归山 释龙入海

白德安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但他并未动气，因为说这话的人是他的三弟，而且这话完全是真心话。他知道，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已经极难听到坦白无比的真心话了。</p>

“李奇是一头猛虎，而且是一头曾是东朝那座大山里的猛虎，可是，二哥却总是认为自己能训服那头猛虎，让其成为你座下最得力的虎士。”白影继续说道：“但是，二哥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件事？”</p>

白德安默然不语。</p>

“一山不容二虎，一海难纳两龙。”白影的话落入白德安的耳中，显得越来越刺耳：“狼子尚有野心，何况是虎？”</p>

“虎终究是虎，虎的能耐终究不是狼辈所能及的，这也正是我当初力荐李奇为沙州节度使的原因。”白德安道：“其实，李奇在沙州做得也不错，若非是他，我们也不能如此轻松的拿下赫连家族。”</p>

“虎终究是虎，虎的能耐越大 ，就越难驾御训服。终有一天，虎的伤人之心会更强烈的。”白影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p>

“正因为如此，一待沙州事了，我便会将这头猛虎调离了沙州那片山林，让他回到边境之地，令其面对东朝那座故山。”</p>

“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便将其调至连境之地，让他去面对曾经的同袍，只怕会在朝中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白影忧然道：“毕竟朝中的汉臣汉将不少，若是此事引起他们的反感，怕是大哥那边也撑不开眉头。”</p>

“此事你不用担心，我早已与大哥商议过了。”白德安道。</p>

“哦？你是想借颗人头当作借口来平息这场风波？”白影冷声一笑：“可是，一颗区区数斤重的人头只怕镇不平那些人内心的风波吧？”</p>

“有一个人的人头可以。”白德安转身，伸手指向山外的城池，笑道：“此人三个月前，在一座废弃的小堡屡次破我铁鹰军人马。其后入沙州，火烧祖府宅，更当着赫连塔山的面从容救人而去。再后，伙同回纥某部落夜袭赫连府。之后，力战白影堂的头号人物白影。”</p>

白德安感受到了白影身上散发出来的某种尴尬气息，仍然笑道：“此人虽为白影堂所擒，却在当夜挟制住白影堂的首领，于千军万马之中，领众从容离去。再后来，峡谷断我铁鹰军追兵，石林中更中毁我百余骑铁鹰军卒，生擒我白上大夏国公主与两位将校……”</p>

白德安长长地说了一通，平了平气息后，接着说道：“最为难得的是，此人竟然说服了我白上大夏国白影堂的首领为其开路，并将其护送到了两国边境之地。”</p>

白影垂首无语。</p>

白德安缓缓回身，笑望白影，缓缓说道：“你且说说，如此人物的首级是否够得上份量，是否能够镇平那场风波？“</p>

“如果二哥你割走了他的人头，那辛儿怎么办？”白影沉吟道：“此事我从进入沙州城之时就开始策划了，虽然其中出了较多的意外，但事情的发展依然还在我的掌控之下。”</p>

山上的夜风很大，也较凉。</p>

“眼下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走出去的路，而另一条则是盘守原地。”白影抬头迎上白德安的目光，道：“难道二哥此生的雄心壮志只是安守故土？”</p>

“你不是一向主张安守祖宗基业么，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了这种心思？”</p>

“当初，我们三兄弟都听过蓝尘姑娘的琴。”白影仰头眼望黑夜，徐徐说道：“从他的弦音间，我听到了一种很玄妙的声音，那个声音告诉我，天下只是天下人的天下，而非一人之天下。”</p>

“《吕氏春秋》里的确有天下，天下人之天下如此一说，”白德安道：“但这与你走那条出去的路有何关联？”</p>

“我想借此事借此人开出一条路来，即便我们自己走不出去，终有一天，会有人沿着这条路走进来的……”白影低头，低着看向山外的那座城关，道：“一个人如果总是将自己锁在门内，那么他将失去生存的意义。天下一统，部族和融，是必然之局，谁若阻挡，必将被其碾成粉未。”</p>

白德安沉吟良久，道：“大哥若是知道你存了如此之心，只怕会很不高兴。”</p>

“所以，我让辛儿也参与此事之中，即便不能看到蓝尘姑娘琴音中的那个尘世，也能让我白上大夏国多存于世间一时。”白影黯然道：“若有来世，我愿与大哥二哥再为兄弟，只是，希望来世莫要再生于皇室之家……”</p>

白德安默然，半晌，才问道：“辛儿之事你已安排妥当？”</p>

白影点了点头：“从她十三岁开始，除了我们兄弟三个与母后，应该没有人再见过她的真容。只要她不露出马脚，应该没人能识破她。更何况，我曾跟那个叫做方祖贤的人说过，我将会送他一份大礼。他若够聪明，应该不会放弃此等良机。”</p>

“我是白上大夏国的人，所以，只要有机会，我便会沿着那条路亲自走出去，当着天下人的面，擎着我白上大夏国的旗织，堂堂正正地走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