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言者无心 听者有意（1/2）

第四十二章 言者无心 听者有意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坐在上首的赫连塔山轻轻吹着杯中飘着的茶叶，他很喜欢茶，对茶也很有研究。</p>

当然，这只是其次，他平生最得意的还应当是自己能以茶通人，以茶通事：“这茶不错，芬香怡人心神。不过，要是搁得久了，茶水凉了，再好的茶叶也会变得涩涩无味，那时，连一杯白水都不如了。”</p>

祖良用力的搓了搓手，半晌，才舔了舔有些发干的两唇，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这事……能成么？若不能成事，卑职可是吃罪不起啊。”</p>

“东朝的好东西那可是三天三夜也细数不尽，但我最喜欢的只有茶，而所有的茶中我最中意的乃是东朝的洞庭‘吓煞人香’。你可知其茶为何唤作‘吓煞人香？”赫连塔山瞥了祖良一眼，继而只自低头品着茶。</p>

“吓煞人香”即是现在的碧螺春，此茶产于太湖的洞庭山，因此民间最早叫“洞庭茶”又或“吓煞人香”。</p>

而这“吓煞人香”则是另有故事，相传有一尼姑上洞庭山游春，顺手摘了几片茶叶，将之泡茶后奇香扑鼻，脱口而道：“香得吓煞人”。由此，当地人也便将此茶唤作“吓煞人香”。到了清朝康熙年间，康熙大帝视察并品尝了这种色泽碧绿、卷曲如螺的名茶，倍加赞赏，但始终觉得这“吓煞人香”其名甚是不雅，于是挥毫题名“碧螺春”，为这茶正了名。</p>

祖良虽是大梁降将侍卫，但他出身苦寒，又经年驻于军中，哪曾明白这其中道理，只以为自己大价钱淘来的这茶不对节度副使的喉腹：“卑职不知大人所好的乃是‘吓煞人香’，他日……”</p>

赫连塔山摇了摇头，合上盅置于案侧，手一摆，制止祖良继续说下去，再看向祖良时，眼睛中闪过一线鄙夷。</p>

人到了他这种地位，并不个个都是脑满肠肥，他与沙州节度使李奇明里暗中斗了两年。两年的争斗中，他明白了一件事：他赫连塔山自信是一片上上品的茶叶，但李奇那片茶叶无疑在色、香、味都比他稍胜半筹。</p>

而仅此一个半字，却让他们一个居正，一个屈副，其中之差异曾让他无数个日夜无眠。</p>

沙州是盅好茶，极品中的极品，是他的家族必须争取到的那盅茶。</p>

当然，这盅茶是整个白夏国的，他不可能将之私自居拥，因此他所要做的便是以白夏国的名义将之守护起来，然后再慢慢的将茶盅微微向自己的家族倾斜，分而饮它一口半口。</p>

李奇那片茶叶泡在沙州这盅茶里两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其色，其香，其味，应该都比不上自己了吧？</p>

可惜，整个沙州都被李奇牢牢掌控在手，他也被李奇死死压制了两年，等他觉察出自己要稍胜对方半筹的时候，才蓦然发觉他只是一片茶叶而已。</p>

没有开水，再好的茶叶跟干涸了的绿洲里的干枝枯叶又有什么分别？</p>

所以，他很迫切的寻找着水源，没有开水，山上融下来的带着泥沙的雪水也行。</p>

于是，他找到了祖良。</p>

刚开始，赫连大人很是兴奋，兴奋过后才惊觉：祖良是水，但却是一泼很浑很浑的水。</p>

很浑很浑的水是怎么样的水？</p>

用赫连塔山的话来说，那是洗脸之后再洗澡，洗过澡后再洗脚，洗完脚后还洗过鞋的水……</p>

祖良的宅院很大，也许他的身份地位还配不上这样的宅子。</p>

当然，他的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沙州节度使李奇的女婿，所以，这样的宅院，在沙州城内也算排得上名号的了。</p>

赫连虎轻轻挪开遮身的柴禾，低声说道：“贤哥儿，现在这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吧？”</p>

方祖贤拨开面前的柴禾：“再等等，先前听路过柴房的人的言语，怕是祖良府中来了一位大贵人，要不再等等？”</p>

赫连虎一把将身前的柴木推开，压低嗓音急声说道：“我等得，那祖良贼货怕是等不得。不行，我得……”</p>

“嘘！”方祖贤竖指嘘声，指了指房外面。</p>

赫连虎听得外面有动静，忙忙的又将柴木枝条将自己遮了起来。</p>

“吱呀”一声，门开了，走进一男一女两个人来。</p>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去那角落边拣些竹炭过去，姑爷那边可催得紧呢。”</p>

旁边的汉子应了声，一边拣着竹炭嘴里一边喃喃说道：“姑爷可是在书房里待了一个来时辰了，小姐也都遣人过去催了好几遍了，也不知道他跟那人在书房里谈些什么，连小姐的人都给挡回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