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各自盘算（2/2）

道水这才甚是满意的离去，将众人聚起，言语一番，命众人整装以待，准备突围。</p>

看着道水往七公子方向走去，方祖贤这才走近众人面前，只见李秋正在拿着杆烧焦的木条当碳笔在一张羊皮上描画着。羊皮上画了个小小的圈，是小堡，堡外东南北三面标着铁鹰军的临时驻营。</p>

道水不擅兵事，所以将此事托给了李秋，李秋见方祖贤过来朝他点点头，以木条敲指着羊皮：“这东、南、北三面都驻有铁鹰军，攻城战中典型的围三缺一。我们本可从西面破墙出去，可惜四面都散布了哨骑游巡，看来他们应该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p>

李秋之前为了掩饰身份，一直不曾显露过，即便此前与马贼们对战也只听计于方祖贤等人。如今既与方祖贤等人结了义托了盘，自然也没必要再装掩下去：“眼下只有跟铁鹰军硬拼了，若是刘秦的救兵能及时出击，那是再好不过，倘若不能，我们也只能趁天亮之前死命杀出去了。”</p>

“若有救兵从铁鹰军背后援手，我们突围出去倒也不是很难，难的是如何摆脱铁鹰军的追击。这堡外的铁鹰军无论人或马都是军中一等一的精锐，一旦被其咬住，只怕也难逃厄命。”林远向来寡言少语，不说则已，一说必直指要害。</p>

方祖贤也点头称是，说道：“所以，若想让更多的人逃离出去，总得要留下些骨头让他们啃，拖延他们的时间。”</p>

众人也知铁鹰军人马皆利，以自己的马匹脚力与铁鹰军相拼，下场可想而知。所以步贤这么一说，也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得分出一队人马阻拖住铁鹰军，也就是断后。</p>

方祖贤一说起这事，各家马贼头领齐齐往后退出两步，或低头装愣，或仰首望天，或放目堡外，硬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向前跨出半步。</p>

谁都不是蠢货，谁也不比谁命贱。谁都明白，谁要是大义凛凛地站出来断后，谁就是蠢货！</p>

显然，这几家马贼头领都不是蠢货，而且很聪明的往后退了两步。</p>

赫连虎并腿坐靠着安鞍，冷冷一笑，笑声不大，却足令几家马贼头领脸红面烫，眼睛扫了扫几人，缓缓说道：“我来断后吧。”</p>

赫连虎想撑着伤腿站起来，才一动却被方祖贤按肩坐下，说道：“也算我一个吧，只是我前时兵器断折，还请哪位借我个趁手些的兵器。”说着，朝众人拱了拱手。</p>

“好说好说。”一马贼头领行出几步，将手中长柄朴刀交付方祖贤手中：“知道你擅使刀，我这刀不错，就赠与你吧。”</p>

方祖贤接过刀翻转两下，刀长六尺左右，立在身侧，比头稍过。转而面向李秋，说道：“大哥曾将家七公子托我照应，现在看来得转托给三哥了。”</p>

李秋自知断后事大，不敢马虎，只朝方祖贤微一颔首算是答应。</p>

方祖贤话一说完，林远一字不语迈腿几步紧靠着方祖贤，仿佛方祖贤在哪他便会出现在哪，没有分毫的犹豫，也不用半句废话！</p>

方祖贤与林远相视一笑，心里头都明白，再多的言语都远不及兄弟间的会心一笑。</p>

众人再看向沙无用，沙无用低头沉吟半晌，长斧往肩上一扛，猛一咬牙大步跨出，与方祖贤林远并成一线。</p>

方祖贤也看得出沙无用并不想断那劳什么子的后。想想看，无论商队还是一干没出息的马贼，跟他都沾不上什么边，确实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险。</p>

沙无用确实如是作想，他既不跟马贼们沾亲，也没和道水的商队带故，只要突围出去，两方必定拍马两散，彼时，他白白费了那许多精力也定是要空落落地回狼窝去。</p>

与其如此，不如与方祖贤林远等人放胆放手一搏，若是事成，心中梦中的那念想倒也不致落空。若是风头不对，以他的能力却也不难伺机脱困逃走。</p>

众人一边听着方祖贤与李秋在羊皮上指点排策，一边暗自盘算着出路。</p>

秦四通也正盘算着如何自铁鹰军背后出击，眼角瞥见刘秦竟躺在沙地上睡着了，直气得一手按住刘秦的嘴，脚下连连踢在刘秦腿上，嘴上低声直骂：“你这没出息的家伙，都这时候了，你竟还睡得着。”</p>

刘秦好容易挣脱秦四通的魔掌，坐在旁侧直喘粗气。</p>

秦四通又是一脚踹了过去，说道：“时辰差多了，快去叫弟兄弟们准备准备。记得裹住马蹄套住马嘴，再有，勿必缓步牵马过来，以免扬起尘沙为铁鹰军所察。”</p>

刘秦闻言也不敢大意，点头匍匐而去。</p>

秦四通转头望向月夜下的铁鹰军营地与小坡丘上的小堡，心中不觉怅然，长长一叹，自言自语道：“看来，我也是时候离开这大漠了。”</p>

秦四通起身负手而立，看了看远处铁鹰军的营地，又抬眼望向更远处那月下模糊的堡影：“方祖贤啊方祖贤，我可是将多年来在这大漠里积蓄的根基全都押在你身上了，你这次若是不能脱困而出，那么你我的前程命运就只能就此终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