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持（1/2）

第六章 心持

四月十三，立夏，煞南，冲虎。 宜祈福还愿，出行会友。酉凶，巳亥吉。</p>

夜，亥时，一支商队浩浩荡荡地行出了八十里井。</p>

月虽未满盈，月光却自空中溢了出来，洒满了整片大漠。</p>

月光下的大漠，如梦似幻。美，美得令人心醉，静，静得让人心碎。</p>

静美的夜色下，时不时能听见大漠深远处的阵阵狼嚎。但是，这并没有亵渎这茫茫苍苍的美色丝毫，反而让人更加强烈地感觉到这大漠的静。</p>

“总管，能不能让你的商队再快些行进？我们得争取在午时前赶出七十里路程，否则极有可能在一天之内就会被马贼们追上，到时，情况就不太妙了。”方祖贤掣住马，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那条蜿蜒的长线，眉头微蹙，对道水说道。</p>

道水苦笑一声，说道：“这也是没奈何的事，现在商队驼货的全换成了骆驼，骆驼本来就没马行走的快，再加上驼了这许多货，哪能走得这么快？”</p>

方祖贤摇了摇头：“这也没办法，你这么大的一支商队，又有近百人护卫，那些沙盗马贼们一看就知道这是桩大买卖。虽然一般的马贼见了这么强大阵容的商队不敢动手，但他们绝不会放过这等美食的。我以为，他们必定会为了这诱人的美食而联手。所以，若是我们走得太慢，必定会陷入重重围困……”</p>

方祖贤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他知道道水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p>

道水重重地沉了沉首，看了方祖贤一眼，突然发觉这个喜欢身着蓝衣、遇人遇事都显得十分慵懒的少年，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尤其是那双眼睛，在这盈盈月光下茫茫沙尘中闪烁着绝非常人的色泽。</p>

“那依你之意应当如何？”道水开始欣赏起这个少年人来。</p>

方祖贤似乎也明白道水在试探自己的经验和能力，嘴角露出些笑意，说道：“让商队结成三行，并排赶路吧，一旦遇袭，商队就能够迅速集结防御。”</p>

道水直接赞同了这种方法：“不错，我的商队比一般商队要大很多，人手也比较充足。正如你所说的，马贼们必定不敢单独下手，我猜应会结盟而至。倘若如此，商队若是一线而行，我们的防守定会显得稀松，到时，要是他们联结而来，定会将我的商队截成数段进而逐个击破。这是马贼们一贯的做法，对吧？”</p>

“嗯。”方祖贤轻轻应了一声。</p>

道水又问道：“你为何让我们夜里赶路？平常人可都是白天行程的，因为晚上看不太清，很容易走错方向，尽管我们带着司南。”</p>

“很简单，正是别人大都这么想这么做，所以马贼们也应该也会这么想。等到白天发现我们早就走了，想追，也一时追不上了。就算他们当晚发现我们的行踪，以我们的实力，他们也绝不敢单独连夜追赶，须得等到白天凑足了人马才会追逐而来。”</p>

方祖贤脸上并没有露出得意的形色，因为他很清楚马贼们的能力，只要他们找出了商队行走的踪迹方向，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追上来，所以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能拉开多少距离就得拼命的赶路。</p>

道水闻言，心头突然有些庆幸起来：“幸好你不是马贼，如果是的话，恐怕这大漠里没几人能逃得过你的刀下。”</p>

“只是可惜了，以你的能力怎么会甘屈于这漫天风沙的大沙漠？”道水望着那张沿带稚嫩而坚毅的脸，不禁为方祖贤惋惜起来。</p>

方祖贤的脸上那略略的稚嫩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坚毅：“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所应该坚持的东西，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更懂。”</p>

“你说得没错，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所应该坚持的东西。对了，你若是哪天回中土大梁了，得先到蜀中去看看我。我想，你应该是一个让我难以忘记的共过患难的朋友。”道水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波浪，因而将朋友二字咬得有点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