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言伯（2/2）

舞池里的人群，迎合着音乐还在舞动，鼓点的节奏一下又一下，强烈地撞击。海棠转身，又走进了舞池，她在心里对自己暗暗地说，今天一定要跳到浑身无力。

家和保安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一位老者坐在宽大的总裁椅上，手里端起一小杯功夫茶，在鼻子下小心地闻着。旁边，站着一位身材窈窕的姑娘，手里拿着茶具和水壶。

老者闻了一会儿后，轻轻地把茶水喝了下去。那身材窈窕的姑娘赶紧续水、添茶，动作老练而美观。

对面坐着一个中年人，两鬓白。他佝偻着腰板，略微低着头，整个人看起来似乎缩成一团。

那老者又端起一杯茶，放在鼻子下，闭上眼睛，一副陶醉的表情。

“会计，喝茶，别愣着。”老者说。

“啊，好，好。”中年人端起茶杯也跟着抿了一小口。

那老者还是闭着眼睛，把头扬起来，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说：“会计啊，这茶怎么样？”

“不错，不错。”

“知道为什么让你喝茶吗？”

“您说。”

“火气小点。你也是孩子都上中学的人了，怎么还毛楞楞的？”

“言伯，我不是非要惹事，是他们找上了我……。”

“我知道，事儿也不能全怪你，可是你一下手，就把人家三个人都砍伤了，这算什么？听说有一个都进了抢救室了，幸亏没死，算你走运。要是死了，别怪我丑话说前边，我可保不住你，到时候蹲大狱也好吃枪子也好，全看你自己了。”

“言伯，我也是被逼的，那帮人太欺负人了。最早不过是在我的场子喝醉了闹事，我就叫人把他们轰出去了，没打没骂，不过分吧？可是他们说我仗势欺人，不依不饶的，派人打了我的服务员，砸了我的车……。”

“事儿都是这样，一个巴掌拍不响。”言伯打断了他：“别老一推六二五，你那脾气好到哪里去，我能不知道吗！砸了你的车？你的车值一条人命吗？你那什么破车？”

被叫做“会计”的这位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会计，你就永远是榆木脑子。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喊你来这里吗？”

“……。”

“这是什么公司？”

“家和。家和安保公司。”

“你还知道是安保公司！你知道我有多少家公司吗？你不知道？我自己都未必知道我有多少家公司！但是我今天喊你来这里，我是为什么？有人喝醉闹事，你应该怎么办，你心里没谱吗？我是干什么的，我这家公司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

“知道，知道……。”

“我看你是不知道！明明占理的事儿，能让你弄成不占理，人家现在找上来了，说要赔偿损失，这事儿你让我怎么处理？这种事最难搞，弄不好一身骚。你啊，祸事篓子一个。”

会计已经不敢接话了。

言伯放下茶杯，对那身材窈窕的姑娘说：“给王局拨个电话。”

那姑娘把电话拨好，递给言伯。

“王局，你好啊，打扰你了，没开会吧？恩，恩，还是那天那个事，处理得怎么样？我的意思是大事化了吧，都是误会……，医疗费好说……，恩，我现在就让他过去……，麻烦你了。”

“你现在就带个人过去刑警队，做个笔录。事儿都是你小弟的，懂吗，人家要留人就给人留下，你能回来就行。医药费你自己准备好，听见了没？”放下电话，言伯对会计说。

“听见了。”

“去吧。”

这位老者，就是新野市的黑道一哥，“和顺社”的龙头，言伯。对面的人是他的手下，绰号叫会计。会计的场子就是“极风”夜总会，杂种昨天刚在那个夜总会里掰断了一个人的手指头。

三天前，有人在极风里面喝酒，喝高了要闹事，在包厢里面就想扒公主的衣服。会计的手下出面，对方不知道是喝高了还是吸多了，居然失去理智，伸手打人，还扬言要平了极风。会计跟随言伯多年，在新野市赫赫有名，是和北西仔平起平坐的一号人物，哪能受得了这个？当场就让手下把那几个小子轰了出去。过程中免不得磕磕碰碰，有人受了点连针都不用缝的皮外伤，问题不大。

可是对方不干了，当即纠结人马杀回来，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会计他们早都下班回家了。对方找不到人，就把会计的奥迪a6给砸了。会计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第二天派出人全新野市的找，终于在一家台球厅找到了那几个小子。一顿砍刀，三个小子重伤，一个因为失血过多，还进了急救室。对方也是有点来头的，是新城那边有名的大哥赵菁的人，赵菁的势力多半在新城，和言伯之前还算有些交情。

事情这才闹到言伯这里。

会计要走出门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儿，回过头来对言伯说：“那，昨晚上海棠那边……。”

“那事儿你不用管，就当不知道，听见了吗？”

“听见了。”

会计推门走了。

言伯轻轻地出了一口气，端起一杯茶，要放到嘴里，又放了下来。他眉毛一扬，对那个姑娘说：“把海棠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