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返-18（1/2）

回返-18

目睹了眼前一切的长谷川秀久，一时竟缓不过神来。 总觉得刚才的这一幕，让人感慨良多，似乎解释了很多之前自己一直想不太通的事情，但同时，又让人说不清道理，只是呆呆地立在躲藏的军帐中，默默地思索着。</p>

而外面高台上，已经处斩了鞠景仁的光海君，似乎也没有了刚开始时取得胜利、处决叛徒的愉悦，阴着个脸，草草地收了场，便径自走下高台，带着一副如有所思的表情，大概是回他自己的主帐去了。</p>

原本聚在空地上的军士们受到了主将的情绪影响，也颇有些失落地各自回营休息去了。很快，这个空地上只剩下些零落的巡逻队，还有就是挂在空地旁旗杆上示众、被风吹来吹去的鞠景仁的人头了。</p>

眼看黑夜已经即将结束，长谷川秀久不敢再做耽搁，勒紧了套在外面的衣护甲，和那个朝鲜斥候，又悄悄地趁着营内松懈的防备，溜出了这个被当作仓库的军帐，从来时的那些简陋木栅栏中穿身而出，轻手轻脚地向着来时的路走去。</p>

很快，两个人找到了拴在此处的马匹。还好，这些马都是缴获于女真人之手，大概因为常年生活在更为寒冷的豆满江北岸的缘故，所以才并未在如此寒冷的冬夜直接冻僵倒毙。</p>

这时，天边已经隐隐露出了些晨曦的微光，也为两个人指明了东方的所在。跨上战马，两个人赶紧快马加鞭，直朝着东面奔去。。。</p>

往回赶的一路上，倒是出奇的顺利。可能是朝鲜官军、义军们搜寻了一夜，也早已筋疲力竭地回营休息去了，两个人很快便找到了前几日来时的大路，一路向东背驰，也未遇到任何的敌人。只不过，路上不时出现的尸体，却让两个人的心头，又布上了一层阴云。</p>

一直跑了将近一整日，两个人终于赶回了咸镜道最南端的安边城。当然，这个时候城中早已是空无一人。倭军早已南撤，城中百姓们为躲避战火也大多已经逃往乡下。眼见太阳又要落山，两个人只好又在城中躲了一夜的风雪，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不敢作过多停留的两个人，便一拨马头，继续向着加藤清正南撤江原道的方向追进。</p>

这一次，仅仅过了半日，就立刻出现了加藤清正所部的踪迹——道路两边，随处可见的倒毙尸体。</p>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遭遇了埋伏在此的朝鲜义军的伏击？还是说，被光海君派出的追击部队给追上了？</p>

心存疑惑的长谷川秀久跳下马，仔细检查了倒在地上的尸体。没错，看家徽和衣甲、兵刃，都是倭军第二兵团的士卒。而奇怪的是，找来找去，查验了数个倭军士卒的尸体，也没发现他们身上有一处致命外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这时，那个朝鲜斥候也下了马，凑过来瞧了两眼，叹口气说：“唉，都是冻死的。。。”</p>

长谷川秀久再仔细一看，的确，不少人都是两手抱肩蜷缩着，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被冻死在睡梦之中。</p>

回想这些士卒大多和自己一样，出身在温暖的九州，来朝鲜以前，很多人一生都不曾见过下雪。如今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酷寒呢？身体赢弱的，若是再离了挡风遮雪的城墙，自然也就撑不了多久，倒毙在这回返的路途之上。</p>

看着倒毙于路旁的这些命丧他乡的九州士卒，长谷川秀久忽然悲从心中涌，不禁想起了不知是哪位倭国的前人曾吟唱过的绝命诗句：</p>

“倚此天罡剑，壮士当羡傲黄泉，只是冬已现。”</p>

唉，长谷川秀久长叹一口气，只得再次翻身上马，不忍再看这满地的尸首，一咬牙，提起缰绳，继续向南奔去。。。</p>

好在加藤清正所部一路上要清理官道上的积雪，又不可能全员都骑马，所以行军速度也不很快。因此，没有多久，长谷川秀久两人就追上了第二军团的主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