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尘醉世[上](1/2)
倾尘醉世[]——holeviz(闲作)
[一]
“方才走过东市,还惊那般冷落,和街坊吴娘寒暄才知出了大事了。 ”
“什么大事能引得东市那般境况?”
“你总知道卿大将军吧,是和开国皇帝傅建渊一起驰骋沙场的卿克欲将军。不知怎得,得罪了郕王,太皇最疼的是这个儿子,这不,还未出半月下了道旨给御史台。”
说者故意顿了顿,看到听者面浮现焦急之色才慢悠悠道:“旨寥寥几字,可是不得了呀,说是将军卿克欲植党营私,孤负任使。”
人云众道,纷纷扰扰间已然听不真切。
西津开元一十四年,开国将军卿克欲因植党营私,孤负任使,满门皆诛。
[二]
一名身穿红色轻纱舞衣的女子自花满楼奔出,画了一半的残妆掩不掉她的倾城容颜,赤着的双脚一对足铃“叮呤”作响,引了楼内一众看官的目光。待看官们看清女子的面容,顿时不满——媛娘,来是要看尘埃姑娘弹琴的,这头牌走了,我们不是落了笑话。
跨出花满楼,所有的嘈杂都显得遥远了。
风自耳边刮过,打得脸颊生疼,鼓膜震得“呜呜”作响、辨不清其他声响。卿尘无暇顾忌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快些,再快些,不然来不及了。
一袭红衣在寒风里只剩凉薄,脚下的砾石划破了赤着的脚,打理细致的发髻散了银簪掉了下来。可她还是跑着,朝着东市跑去。
拐过街角,她一眼便看到了卿府外把守的士兵。她的脚步慢了下来,心渐生起惶恐。刀剑磕碰、瓦瓷破碎的声音慢慢传入卿尘的耳,引起手臂的细小疙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卿尘站在卿府大开的门前,看着按照命令行事的官兵像强盗一样血洗卿府,她的心一寸寸变得冰凉。这残酷冰冷的一幕,多年以后还是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人心到底有多丑恶,卿尘一下子明白了。
她的出现一开始并没有引起把守士兵的注意,任谁都没有想到经官兵清空的东市会有不速之客。但卿府对面的二层酒肆露台站着的白衣男子,自卿尘出现在街角的那一刻起,目光牢牢地锁紧了她。
他看着正对女子而站的士兵如大梦初醒般发觉她的出现,然后骚动像瘟疫一般由一个人的一句话引起,最后门外大乱。临近的两个士兵死死拉着女子的手臂,想把她拉出东市主街,但她倔强的不愿离开。混乱一柄匕首扎进了女子的胸膛。
傅西安翻身跳下露台时,刚巧看到女子唇边浮起的甜美笑容,笑得不合时宜不免让人心惶恐。他的眉微挑眼闪过一丝忧虑,但随即恢复常色。
“傅将,是这个女子自己扑来的。”一名年轻士兵在看到傅西安时,连忙解释。
“我看到了。”傅西安伸手,把卿尘接进怀里,“继续把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留守的士兵看着自己一向从容淡然的傅将抱着不名来历的女子匆忙离去,不禁面面相觑。
足铃在东市空落落的街道荡起清脆的声响,融进风里不知去向,像是被重创后的心一瓣瓣悄然碎裂。
[二]
卿尘醒来,入眼皆是陌生的装潢和摆设,立刻警惕地坐起。
动作幅度过大,扯到了胸口的伤,她纤长秀雅的眉顿时拧在了一起,蓦然想到那日的景象,心也随之疼得缩成一团。
她举起手,看着自己实实在在的双手,叹了一口气,自语道:“那日为什么没有一起死呢,卿氏不存在了,卿尘也不存在了啊。”
活着也和死了一般,那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卿尘起身下床,脚底的伤口也被撕裂开始渗血,她每走一步都如踏在刀刃之,所过之处留下刺目的血印。
打开房门,卿尘便撞入一个温暖的胸膛,她缓慢抬头目光钉在男子黑如瑙石的眸子,那是一双世间难觅的美眸,生在这个男人的脸没有一点媚态只余疏朗。
“既是这般不惜命,卿家绝后也该是定数了。”男子有着一把好嗓音,低低沉沉伴了丝微哑,很是好听。
卿尘面浮起笑容,眼里溢出的是不尽的悲凉。
“卿尘,你看廊下的那丛兰草,”男子侧过身,抬手指着廊下生得郁郁的兰草,“去年天骤寒,霜下得早,那兰怕是往日呵护的紧,第二日便败了软软的贴在地。仆人问我是否要铲掉换新株,我说罢了看它自己的造化。次年回暖,它竟然抽了新芽,蓬勃到今日。”
“嗯?”卿尘闷闷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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