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胜败（1/2）

第137章 胜败

宽不过两指的刀贴在楚临风的手臂上，宛如一枚精致的玩具，光滑刀身上一滴麦粒大小的红珠缓缓滑下，向露珠划过草叶般不留痕迹，至刀尖时，楚临风手腕轻抖，将它震成点点碎片，融入了黑暗中不见踪影。 这是华而不实的做法，只为炫耀，但价值就在于此——欧阳项飞眼神缓缓凝住，某种被人轻易玩弄的错觉油然而生。</p>

“其实我觉得你也挺有长进的，”楚临风淡淡说道，“不知道是谁教会了你笑，你得谢谢他——虽然这表情在你脸上挺难看的。”</p>

言语攻击只为心里爽，对欧阳项飞没有任何作用。他缓缓翻动手腕，拳头上骨节突出，青色血管愈发显眼，而那张脸，几乎变成了冰块，眼如凶狼。</p>

旁人或许会把这当成生气，但是楚临风很清楚，这是他发动攻击的前兆，同时也是初步藏魂的表现。初步藏魂强感知，二阶强肌肉，去痛感，高度凝骨骼，几乎将人化作兵器，至于深度，楚临风还没领略到，长辈也从不与他说起他未踏足的领域。</p>

越深发动初步藏魂的人会越发的冷静，周围一切都逃不过感知，到了高度却相反，战意盎然，理智则被压制，时间过长甚至会被反噬疯狂，所以藏魂者极少动用二阶以上能力。</p>

冷静的欧阳项飞给了楚临风淡淡的危机感，但他并没有立刻做出相应举动——话说回来，毕竟这是第一次对手在他之前动用特殊能力，以往总是他被逼迫的，然而后发者却总能制人——这感觉也很爽，不妨体验体验再说。</p>

欧阳项飞已经微微弓下身子，楚临风还是一脸闲适模样，脚步动也不动，银刀在手中轻轻晃动。 欧阳项飞已经能够听到刀划过空气的摩擦声。</p>

“你在等什么？”他低沉着嗓音问，“以为普通状态可以剩的过这样的我吗？”</p>

“哎，是那样就好了。”楚临风笑道，若无其事地抬手挠挠头发，丝毫不担心对手会来个突然袭击。</p>

“嗯？”欧阳项飞没怎么听明白。</p>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怎样，”楚临风接着说，“我挡你初步藏魂下十招，十招之内你如果不能击败我，就认输。”</p>

欧阳项飞微怔，突然想笑，笑意又突然缩了回去。一个一直居于自己之下的败将说出越级挑战的话来，实在让人感到惊讶，虽然十招不多，但杀人尚且可以在一招内做到，何况击败。</p>

如果刚才的交手楚临风没有与之前不同的表现，那欧阳项飞一定会当他是犯蠢了。</p>

“不敢接？”楚临风淡笑，盯着老对手的脸，黑色眸子在黑暗里闪烁点点晶光。</p>

欧阳项飞轻轻吐出一口气，他向来不托大，遇到认为值得的对手便全力以赴，楚临风调侃绝无法令他恼怒，不过这个赌约的确很令人感兴趣——一直以来都以同样的方式压制你，换换味道也不错。</p>

“那就试试。”最后一点浊气吐出胸腔，字字飘散，欧阳项飞突然隐入了黑暗中，冷光一闪，距离他们最近的一盏灯被击成碎片。</p>

是欧阳项飞做的，这对于两人来说都不算是犯规，暗袭战术素来讲求干净利落，在对手没有看清自己之前将其击毙是杀人的高境界。传闻这是日本忍者的惯用手法，在黑暗中像影子一样潜行，袭来的刀枪子弹都会避开他，但他的刀却像暴雨一样无处可躲。</p>

漫长的十几秒钟里，楚临风面前被浓郁黑暗覆盖。他轻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心好像铺开延展，和黑暗一点点融合。</p>

即使是几秒钟，敌人在身边不足三米处徘徊的等待警惕也无法不让人焦躁。欧阳项飞像只亟待扑击的狼，脚步踏雪无痕，楚临风却变成了僵硬的石头，力求让自己周身毫无破绽。</p>

对峙持续，终于，第一下破风声袭到耳边。楚临风眼睛猛然一睁又立刻闭合，偏头挥出一刀，但没有触碰到硬物，攻击在接触目标的一刹那立刻又退了回去，空气里的涟漪仿佛还留着。</p>

“一。”</p>

楚临风轻轻说，他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复又让眼皮将瞳孔自然遮挡着，这种状态下，身体才是最放松的。</p>

欧阳项飞一次简单攻击结束，尽管他并没有挪动脚步，却依然像鱼退回了水中一样无法寻求踪迹。自然，黑暗对常人是黑暗，对初步藏魂者却是不一样的白昼，楚临风这块石头就完全暴露在他眼前，只是一时无法找出破绽。没有破绽代表什么，代表他是不会攻击的，没有攻击才没有破绽。</p>

欧阳项飞将一口气压在肺部，将自己的心跳也降到了最低的频率。他转动手指，军刺被反握在了手中，而后像笔直的獠牙一样抹向楚临风，一支对向脖子，另一只放在腹部。如果有人可以看透黑暗的帷幕，那他就能看到欧阳项飞拥抱一样的姿势，像鬼魂悄悄收割路人的性命。</p>

这依然是暗杀的招式，本没有任何技巧可言，所依仗的只是快和静，以及毫不犹豫，所以才能隐藏情绪。欧阳项飞曾经在黑暗里连续割开两个人的喉咙，却让第三人毫无察觉，那些也都是野兽一样灵敏警惕的人。</p>

但是现在有比野兽更隐晦的对手。楚临风眼皮再次颤动，裂开一道缝隙后闭合，而后迅速将胳膊合拢，银刀末端对末端，构成细细的防御线。他没刻意寻找欧阳项飞的位置，只感受两支武器的冰冷杀意。</p>

“丁。”犹如针掉落在地上敲击出的声音，铁器和铁器碰撞，冲击力立刻转化为了压迫，楚临风手臂稍稍较力，将快要抵到自己衣服的军刺推开。然而当他想要追击时，它们却又滑进了黑暗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