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突如其来的车祸（2/2）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了！像电影画面之间的切换！</p>

一切平衡都被那嘭地一声巨响打破了！这个世界在那一瞬间已经支离破碎了！死去一般的寂静！</p>

我奋力往前爬，往前爬，终于爬到了曦儿身边……</p>

那殷红的血已经泅湿了路面上的尘土，那血还在往外流淌</p>

我的喉结剧烈地上下蠕动，嗓子似乎被一团絮紧紧塞住了</p>

我伸手碰了碰那个躺在地上的身子，我嘴唇哆嗦地轻唤了一声道：“曦儿……曦儿……”</p>

曦儿没有反应，她没有应答我，她依然斜躺在面前纹丝不动，只有鲜血还在无声地流淌着，刺目</p>

“曦儿……曦儿……”我唤她，嘴唇哆嗦着，用力碰了碰她</p>

她依然没有反应。</p>

我跪在地上，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拨开她面前的黑发，她那张精美的面孔袒露在我眼前</p>

她的面色苍白，刺目的白！就像是冬日里起床掀开窗帷，突然发现整个世界都被雪覆盖了，那种刺目的白！</p>

那白，那红，还有微闭的双目</p>

一记现实的重棍打在我脑袋上！</p>

曦儿被车撞了！被飞驰而来的小型货车撞飞了两米之远！她不省人事了！她滚烫的鲜血在汩汩地往外流淌，她的身子还在那里微微抽搐！</p>

我轻轻抚摩着她苍白的面颊，颤抖地说：“曦儿……曦儿……你又再跟我样么？……你在演戏么？不带你这么玩的，这会你搞得太逼真了……”</p>

一股巨大的悲痛感将我的身心紧紧攫住了！我听见我的心脏在巨响，咚！咚！咚！一声一声，无比明显！</p>

我跪在那里，整个人都止不住在颤抖，我的手在颤抖，我的嘴唇在颤抖，我的心更是在颤抖</p>

四周死寂，我仿佛就跪在傍晚的无边的旷野中，天穹是苍白的，夕阳如血</p>

我意识到了什么，我抖索着摸出手机，抖索着手指拨打了120</p>

打完电话，手机跌落在地上，我跪在地上，俯视着曦儿那张苍白的脸，我的手在她脸上轻轻地抚摩着……</p>

我不敢移动她，我不敢，我怕</p>

我颤抖着嗓音轻唤她：“曦儿……曦儿……不带你这么玩的，睁开眼睛看我呀！你不要睡，你不要睡……”</p>

前后不到一刻钟，类似的话我已经说了第二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之前呼唤那只大黑狗的话，会用来呼唤曦儿！那还是曦儿要我做的善事儿！</p>

我说：“曦儿……曦儿……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别睡，你别睡……你睁开眼睛看我……我是阳阳，我是你的阳阳，我……”</p>

我嗓子哽得说不出话来，我胸腔内被什么堵住了，我胸口剧烈起伏着，哭得一耸一耸的，泪水滴落在曦儿那张苍白的面颊上</p>

我哽着嗓音道：“曦儿……曦儿……别吓我，别吓我，求你了……”</p>

我哽得像一个孩子，我左右环顾，没人来帮我，我想抓住点什么，只能抓住曦儿那只冰冷的小手，我只能用手掌紧紧捂住她的脑袋，我想捂住那溢出的刺目的鲜血……</p>

可那滚烫的鲜血却从我的指缝里溢了出来，我无论也如何也捂不住，我迅速脱下身上白色t恤衫，颤抖着手将曦儿的头部用力扎住了，扎住了那还在流血的伤口</p>

我就这样跪在那里，哽着嗓音轻唤曦儿，一手带着血迹抚摩着她的面颊，一手拿起她冰冷的小手紧紧捂在我的脸庞上，我想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的小手！</p>

不知道过了多久，120救护车划着尖利的呼啸赶来了</p>

白色救护车在路边急刹车，后门“哐当”一声打开了，三名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从车上跳了下来</p>

一个男医生走上前，迅速地蹲下来，从白大褂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式手电筒，扒开曦儿的上眼睑，对着她的瞳仁照了照，又去照对侧</p>

两名护士手脚麻利地在跟曦儿量血压，测心率</p>

护士向医生报告说：“血压90/60！心率200！”</p>

男医生下达医嘱道：“按失血性休克紧急处理！动作要快！心三联一组，静脉注射！多巴胺、间羟胺各两支，加葡萄静脉持续滴注！监测血压、心率，根据血压调整静脉滴速！”</p>

说着医生开始处理曦儿头部的伤口，一边快速包扎，一边询问我情况</p>

着重询问了我在撞击那瞬间的情况，是被什么车撞击的，当时的车速大概是多少，是迎面撞击还是背面或者侧面撞击，患者倒地时是什么姿势，倒地后有没有被翻动过？</p>

我如实回答了！我哽声道：“医生！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她！你一定要救救她！你一定救救他！”</p>

应急处理后，曦儿被三名医护人员合力移上担架，被推上了救护车</p>

我紧跟上去，救护车的门被关上了，救护车打着尖利的呼啸向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p>

我坐在担架边上，我的手依然紧握住曦儿那只冰冷的手，我整个人还基本完全处在混乱状态！</p>

那男医生问了我与伤者之间的关系后，向我简单介绍了下曦儿目前的伤情</p>

医生说目前伤者已陷入低血容量性休克，也就是昏迷！曦儿头部可能遭到了撞击，但这并非造成低血容量性休克的主要原因，造成失血的主要原因是内脏出血，通过腹部叩诊高度怀疑腹腔脏器破裂！</p>

很可能是脾脏破裂，肝脏、脾脏破裂是车祸造成腹腔大出血的常见原因，目前伤者血压很低，为了保证各脏器的血流灌输，心脏只能代偿性加速蹦跳，以维持人体必需的血压，保证体内各脏器的血流供应。</p>

但是，这种代偿是暂时性的，如果伤者得不到及时血容量补充，心脏以及体内各重要脏器就会出现衰竭，届时会进入人体的失代偿期。</p>

脑部是人体对失血最敏感的部位，将会因为缺血缺氧太久，而造成不可逆的损害，有可能永远无法再苏醒过来！伤者也会死于各脏器的衰竭！</p>

“死亡”二字从医生的嘴里蹦出来专业而不经意，但这“死亡”二字对我而言，却如雷贯耳！</p>

“不！”我冲医生叫道，“曦儿不会死！曦儿不会死的！”</p>

医生伸手拍拍我的肩膀道：“请你冷静点！你看！”他伸手指着担架边上的心电监护仪，对我解释道：“伤者目前的动态心电图已经显示明显地房颤，如果这种房颤得不到及时的纠正，很容易诱发室颤，室颤是导致病人死亡的根本原因！”</p>

我紧紧攥住医生的手，颤着嗓音道：“医生！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她不会死的！……她怎么会死呢？”</p>

医生用力按了按我的肩膀，低声道：“我们会尽力的！”</p>

说着他转脸看了一眼心电监护仪上的指标，扭头对旁边的一个护士，语气冷峻地道：“伤者已出现心衰迹象，必须迅速纠正房颤！葡萄20ml+西地兰两支0.4毫克，静脉缓慢推注！力争在赶到医院之间，将心率控制在140次左右！”</p>

“知道了。”那护士应声，手脚麻利地开始配药</p>

另一名护士对我说：“先生！请你跟伤者讲话，这样可以预防她陷入更深的昏迷！”</p>

看着上方的液体快速地往下滴，看着医护人员在旁边忙碌着抢救，看着曦儿那张毫无血色的面颊</p>

我胸中的悲痛不断翻涌上来，一浪高过一浪</p>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p>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让我几乎都愣不过神来！眼前躺在担架上纹丝不动的人是曾经那个聪明活泼可爱的曦儿么？</p>

不！我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这如同那些医疗器械一样冰冷的现实啊！</p>

医生叮嘱那个静脉推注西地兰的护士道：“慢点推！不宜过快！否则会很容易导致心脏骤停！”</p>

我趴在担架上，双手紧紧攥住曦儿那只冰冷的小手，哽声道：“曦儿……这不是真的……你别再跟我玩游戏了好么？你别吓我了好么？……曦儿，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曦儿，你说……”</p>

我意识到了什么，摸出手机，拨通了夕儿的电话</p>

“怎么了？阳阳。”夕儿在手机那头轻声问。</p>

我抬手揪扯自己的头发，哽声道：“曦儿出事了……”</p>

手机那头即可陷入了静默，只有传过来夕儿急促的呼吸声</p>

我继续哽道：“出了车祸……曦儿昏迷不醒……”</p>

说到这里我说不下去了，胸中的悲痛潮水一样在我席卷在其中</p>

“现在……在哪？……”夕儿在手机那头问，嗓音急切而抖颤</p>

我道：“你直接来市中心医院急诊科……”</p>

“好！我这就来！……”夕儿在手机那头道，然后通话就中断了。</p>

我双手掩面，悲从中来，无法自已</p>

我一手捏拳，用牙齿用力咬了一下，我知道如今我再悔恨亦无用，我必须镇定！我必须镇定！</p>

护士报告医生说：“西地兰静脉推注完毕！心率开始下降！”</p>

医生神色冷峻地盯着心电监护仪屏幕，点点头道：“房颤有所逆转，房颤频率减低继续检测伤者生命体征！”</p>

两名护士点头应是</p>

“曦儿……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忍心让我担心的对不对？……我知道你不希望看见我流泪对不对？……那你就醒醒！你醒醒呀！你跟我说句话好么？就说一句！……”我趴在担架上俯视着曦儿那张惨白的面颊，我的双手紧紧攥住她那只冰冷的小手</p>

120救护车在路上疾驰如飞</p>

这里是郊区，离市区还有很远！</p>

我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摩着曦儿的面颊，她的面颊也是冰凉的</p>

“曦儿……马上就要到医院了！马上就到了！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一定要给我坚持住啊！马上就到了……”我哽声道。</p>

“曦儿……你一定得给我坚持住！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一路我们都坚持过来了！现在……现在我们在得到你爸的认可之路上，也已经做出了良好的开端，这些都是你的功劳！这些都是你的努力付出啊！你……你就心甘情愿放弃了么？你要放弃我么？你要放弃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切么？曦儿……”我哽声道。</p>

我抬手胡乱地摸了一把眼睛，继续哽声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就在刚才，我还让你伤心来着……都是我不好，我是个混蛋！我是个大混蛋！……曦儿，你醒醒呀！你醒醒呀！……我答应你，我永远都不会烦你！永远都不会！我跟你在一起很开心，真地很开心……我向你保证，我向你保证还不行么？……”</p>

我一大滴泪珠从我眼中滚落下来，滴落在曦儿的眼睑上，她的眼睑微微动了一下</p>

我更大声地叫道：“曦儿！……曦儿！你醒来啦！……曦儿！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阳阳！我是你的阳阳！曦儿！我是阳阳啊！你听见我的呼唤了么？……”</p>

曦儿的眼睑再次微微颤抖一下，她真地睁开眼睛了！</p>

“你们看见没有？医生！……你们看见没有？护士！……曦儿醒啦！曦儿醒啦！”</p>

医护人员都转脸看着我，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p>

一个护士向医生报告检测数据说：“血压100/60，心率130/分，血氧饱和度也有所上升”</p>

医生的表情依然很冷峻，他点点头，对护士道：“继续检测！调慢静脉滴注速度！”</p>

曦儿的眼帘打开了，但似乎眼睑太沉重了，眼帘没能全打开，她的手在我手掌心里动了动，她毫无血色的嘴唇也动了动</p>

我俯身注视着她，鼻子里酸得直冲眼睛！</p>

“曦儿！是我！是我！……我是你的阳阳！你别吓唬我好么？别吓唬我……”</p>

曦儿的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对我扮一个笑脸，只是那个笑脸只显露出一点迹象，没有力气将那个笑脸的动作完成……</p>

她的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