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酒吧买醉（1/2）

第168章 酒吧买醉

写这首诗时，约翰.济慈已经病入膏盲，濒临死期，我看过济慈的自传电影《璀璨情诗》，当时他坐在园的树荫里，只用三个小时，就写下了这首达八十行的长诗，而他的女友芳妮就在不远处的窗台边看着她。 </p>

蓦然间，我感觉自己的生命某个地方似乎出了什么漏洞，我感觉独自立在荒芜的无边无际的旷野上，原野上粗狂的风穿过我千疮百孔的身体，亦或者是我的生命就像是电脑一样，出现了不可修复的重大漏洞</p>

然而，人脑并非电脑，生活不是系统程序，电脑出现漏洞，可以借助“金山毒霸”进行修复，而我的心我的生活我的爱情，我该借助什么来修复呢？</p>

一首异国的《卡萨布兰卡》，契合并加深了我此刻的心境，我陷入内心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痛楚、追思、无奈、愤慨，还有关于被欺骗与被遗弃的伤痛</p>

酒吧的这些男人和女人，或眉飞色舞，或深沉伤感，或妩媚动人，或俗艳虚伪，无不是在逢场作戏。实际上，整个人生，不过就是在逢场作戏而已。</p>

一个妖冶的女子正在舞池里大跳热舞，一群男人在边上围观，那是一种尽情宣泄的舞姿，带着一些妖娆，带着一些放纵，带着一些绝望</p>

她穿一袭红色的吊带短裙，明暗闪烁的灯光里，她的面颊时隐时现，朦朦胧胧中，她模样幻化为夕儿的模样，夕儿低眉浅笑，柔情款款，就在我眼前</p>

在来酒吧之前，我借口去街上买烟，来到街边的红色电话亭，拨打了一个国际长途。我拨通了夕儿的手机，夕儿接了电话，她熟悉的声音通过网络，从国内传到了巴黎</p>

在听到夕儿熟悉的声音的那一刻，我鼻子酸得不行，眼眶一阵潮热，视野都变模糊了</p>

我捉着电话，嘴巴动了动，又动了动，我的喉结不停地上下蠕动，可是我依然说不出半个字来！</p>

或许我打这个国际长途，只是想听夕儿一个解释，只是想她能告诉我，我那天在地中海商厦看到的情景不是真的，或者是事出有因，只想她能告诉我，她和欧阳泽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p>

或许我压根儿就没想她对我说什么，我只是单纯地想听听她的声音</p>

“喂请问您是哪位？”夕儿在电话那头很有礼貌地问，嗓音依然那么好听。</p>

然而，紧接着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在我听到那个男子说的那句话时，我的心再次抽痛了起来！</p>

虽然远隔重洋，虽然他说的只是一句简短的话，但我依然听清楚了那是欧阳泽的声音！他们在一起！欧阳泽就在她旁边，他那句话很简短，也很亲热！</p>

他说：“亲爱的，该你洗了。”</p>

洗什么？洗澡吧？这么晚了，他们还呆在一起，他们还能洗什么呢？</p>

电话从我手中掉落，就像我的心掉落在深渊里一样</p>

“喂！请问哪位？请说话！”</p>

夕儿在电话那头诧异的声音</p>

我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能我原本是要发出声音的，可是当我听到欧阳泽那句话之后，我无论如何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p>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直接去了林曦儿的房间</p>

林曦儿看出了我的异样，她蹙眉盯着我说：“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p>

在我进门之前，她大概一直趴在床上，独自黯然神伤吧？房间里的烟味酒味，床头桌上的法国红酒，和那只盛着酒液的高脚玻璃杯，说明她正在自斟自酌，借酒消愁，浓烟烈酒</p>

借酒消愁愁更愁，借酒，浇愁，愁更长</p>

“没、没什么……”我扯起嘴角，挤出一个笑脸，“可能有点累吧？”</p>

林曦儿撇了下嘴唇说：“真没用！今天才逛了几个地方呀！就累成这样！脸白得像个僵尸！”</p>

她抬手吸烟，手指纤长，香烟纤长，姿势还tm的很是优雅！要命！她干吗要吸烟啊？！</p>

“可能我真地要死了！”我沉声道。</p>

“那我们一起去死吧！”林曦儿看着我，眨着眼睛说，表情还一丝不苟的。</p>

我苦笑一下道：“我们一起死算怎么回事？如果我是罗密欧，你是朱丽叶，我们一起死了，人家还会说我们双双殉情，我们的死日后还有可能成为千古绝唱。可我们不是情人，死在异国他乡，还没人收尸，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p>

“我就是朱叶丽呀！”她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看着我说。</p>

我道：“可我不是罗密欧！我是约翰.济慈！”</p>

“好吧，”林曦儿撇撇嘴小嘴说，“那就先不要死了，陪我喝酒！”</p>

我看着她道：“行！今天陪你喝多少都没问题！喝死都没问题！”</p>

“干脆，”林曦儿托着下颌看着我，眼中掠过一缕痛苦的神色，“我们直接去酒吧喝个你死我活吧？！”</p>

“行！喝个你死我活！”我苦笑着附和道。</p>

我看着她，抬手摸了下鼻子道：“你是一直就吸烟，还是头一回吸烟？”</p>

我认出了桌上那个绿色的狭长烟盒，是法国女式more香烟(摩尔，又译摩女)，很多人以为摩尔是女士雪茄，其实不然，它只不过是用深棕色的雪茄纸卷烟丝而已，抽起来并无多少力量，但烟味却相当大。</p>

据说是好面子的狮子美女们的最佳选择，一则拿着“雪茄”威风凛凛，二则一身烟味，雄霸天下。</p>

“要你管呀！我乐意！”林曦儿抢了我一句话。</p>

我摸了下鼻子，苦笑道：“哎！我现在连自己还管不过来了，哪有心思管你呢！”</p>

我知道她心情跟我一样糟糕，所以没再说什么，只是调侃了她一句道：“其实，你抽烟的样子比你向我挥起棒球棒的样子迷人多了！”</p>

“去死！”她骂了我一句说。</p>

“行！我死去了！”说着我摇头苦笑，退出了她的房间。</p>

等林曦儿换了一身服装，我们即刻向酒吧出发</p>

我强打起精神，跟林曦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绕了一大圈，才绕到她姐姐林夕儿的话题上去</p>

我故意咳了一声，看了她一眼，讪讪一笑道：“我们出国这些天，爱丽丝一直在哪呆着呢？”</p>

林曦儿转脸，朝呡唇一笑说：“它在我姐那里呢！我出远门时，我姐会帮我照顾好她！”</p>

她脸上的笑意很勉强，她一定也是要用笑脸掩饰内心的痛楚吧？因为不是刻意要掩饰，那痛楚丝丝缕缕地向外流露着</p>

我轻“喔”了一声，摸着鼻子讪笑道：“看来……你姐也蛮喜欢小动物的……挺有爱心的，挺有爱心的……”</p>

她点头说：“说实话，我姐可比我温柔多了！从小到大，她都是乖乖女，所以我爸疼我姐比疼我要多很多”</p>

我没有问为什么林啸天疼林夕儿要比疼林曦儿要多很多，我也没问为什么只听她提及她爸而从没听她提及过她妈，我也没问为什么她不住在家里，而是要一个人住在西西里庄园？</p>

此刻我真地不关心这些，我只关心一个问题，一个我目前最想知道的问题</p>

我停顿了一下，鼓起勇气看着林曦儿问：“你姐也是个女强人，工作能力好，性格也好，追她的人一定很多吧？”</p>

我很清楚我绕这么一大个弯，只是想问这个问题，只是想从林曦儿这里再一次验证她姐是不是有男朋友？</p>

林曦儿没有丝毫疑心，她挑挑细眉看着我说：“那当然了！追我姐的人太多了！从小到大都是！过去很多，现在依然有很多！”顿了一下，她笑看着我，继续说，“不过，现在我姐已经有心仪的男人了！”</p>

听她这么一说，我全身的血液顿时都凝住了，我艰难地作了个吞咽动作，追问道：“哦？是什么人？……”</p>

这种感觉就像在看惊悚片，害怕却又想看下去的感觉！</p>

“宏宇房地产集团的太子爷。”林曦儿说。</p>

“叫、叫什么名字？……”我道，这句话几乎是嘴巴的本能动作</p>

“欧阳泽呀！怎么啦？”她说。</p>

见我表情异样，她的眉头再次微微蹙起来，盯着我说：“你这么紧张干吗？你认识欧阳泽？”</p>

我连忙摆手，讪笑道：“怎么会？……我怎么会认识他呢？……我随便问问的！好奇嘛！……”</p>

“也是！一个乡下佬怎么可能认识那些大财阀呢！”林曦儿瞟我一眼说，嘴角还带那么一点讥笑的意味。</p>

……</p>

想到这里，绝望的情绪，像厚重的黑色幕布将我裹住，不单单是绝望，还有恐惧、嫉妒、不公、愤慨，这种混合的滋味在我胸口处纠结在一起，互相撕扯！不知不觉地，一瓶轩尼诗快要见底了。周遭的那些男男女女，以及穿梭来往的白衫服务员，都朦胧起来，一切形象正逐渐失真</p>

其实，我想把自己灌醉，最好醉得一塌糊涂，在我的心碎成一地之前！</p>

我再次满上倒空的酒杯，正欲一饮而尽</p>

方才在舞池里大跳热舞的妖冶女子，一脸媚笑，扭着腰肢朝我走来</p>

她今晚走的是妖娆路线，一袭红色吊带短裙，愈显她身材的高挑，身形的玲珑有致，双腿圆润修长</p>

我不得不佩服，林曦儿不管走什么路线，都很有原汁原味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时装设计时都有这好本事？</p>

“哟！先生！独自买醉呢？”她走近，笑吟吟地看着我说。</p>

她款款一立，充满风情，将一条雪白手臂搭在我肩上。</p>

我抬起朦胧的双眼，定定地望着她，嘿嘿一笑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p>

我心里说，跳够了？大美女！“怎么？不请我喝一杯么？”林曦儿朝我妩媚一笑说。</p>

因为画了眉眼，她的眼角看上去更为上挑，因为挑而显出种种魅惑，金属色的眼影加深了那份魅惑的气息</p>

今晚她还用鲜艳的口红，双唇显得娇嫩滋润，因为跳了一大段辣舞，她额头上有些细细的香汗，气也有些促了</p>

我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座：“请坐！林大美女，今夜陪我不醉不归！”林曦儿没有按照我的指示，坐在我对面，而是坐在了我的旁边，一阵“香奈儿”拂鼻而来</p>

今夜的林曦儿让我联想到一种虫类蛊！</p>

传说蛊取百虫于皿中,使互相蚕食，最后所剩的一虫为蛊。服了这种虫类，人就变得神魂颠倒了，所谓蛊惑是也！</p>

她的确是一百变魔女，眼前的她禁不住令我心旌一荡！</p>

“我可不是陪酒女吆。”她佯怒，抬手锤我一下。她招手唤来侍应生，要了一瓶人头马vsop。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我脸上，不知道是不是我醉眼朦胧了，我总觉得她在用媚眼一下一下挑我酒上来后，我将圆桌上两只酒杯都满上了。</p>

我拿起酒杯，笑看着她道：“来！为我们的浪漫之旅干一杯！”“为浪漫干杯！”她举起酒杯，冷冷一笑说，“reallyhismother-sromantic（真尼玛的浪漫）！”</p>

两只玻璃酒杯用力碰在一起，各自仰脖子饮尽</p>

“要么醉死，要不为情去死！”她看着我说，眼神茫然而痛楚。</p>

我苦笑道：“林大美女，你又提到了死亡，这我可就不赞成了！以死来鄙薄自己，出卖自己，否定自己的信仰，是世间最大的刑罚，最大的罪过。宁可受世间的痛苦和灾难，也千万不要走到这个地步！”</p>

“好！不死了！看在你说得在理的份上！”她抓过酒瓶倒酒</p>

我纠正他道：“这不是我说的，是罗曼.罗兰说的。”</p>

我掏出香烟，抽出一支点上，用力吸了一口，将那有毒气体深深吸进分分叉叉的气管里头，吸进大大小小的肺泡里头</p>

“don-tgivea**（爱他马谁谁）！”林曦儿伸手拍下桌子，怒视着我说，“反正本小姐要好好活着！不值得为坏男人而抛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么？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事业、我的衣柜里那些精美时装、我钟爱的化妆品还有我的爱丽丝以死来报复男人的无情，这真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犯不着去寻死吗？！”</p>

“经典！来！今夜我们不谈爱情！只管纵情享乐！”我笑看着她道。心想，这妖女说脏话的样子，其实别有一番风味！</p>

“干杯！letheartchinesegotohell（让负心汉见鬼去）！”说着她很豪迈地仰脖子一饮而尽</p>

我搁下酒杯，叼着香烟，抓起酒瓶为她倒酒：“你这样想就对了！”</p>

“给我一支香烟！”林曦儿向我伸出手说。</p>

我看着她，笑笑道：“好！给你一支！”</p>

我抽出一支递到她面前，她伸手接过，我举起打火机给她点了火！</p>

她才吸到三分之一口，就被这浓烈的烟雾呛了一嗓子，咳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p>

我一直都抽中南海，包括现在身在巴黎，我抽的是四块钱一包低焦油量的那一款。中南海虽不是特别有名的香烟，但却是一款百抽不腻的香烟。厚厚的味道中常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让人爱不释口。由于它属混合型香烟，力道至强而不至钢，所以非常适合活力、冲动的白羊座男人，当然白羊座女人也很合适。另外，每消费一盒中南海，就有对希望工程的一份捐款，相信善良的羊白羊座们也会因此而竞相购买吧？！</p>

我递给她一方纸巾，看着她道：“我给你念首诗！想听吗？”</p>

她点头示意我念，我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念出了声</p>

“……人们不过说意外的事终于了结</p>

爱情的小舟</p>

在奔流生命中撞得粉碎</p>

我与生命再没有纠葛</p>

用不着去细察</p>

那些痛苦，那些不幸</p>

和相互间的误会</p>

祝你们幸福！……”</p>

这是俄国著名诗人马雅可夫斯基的生前最后一首诗，一九一五年马雅可夫斯基结识了毕利克（osipbrik）夫妇，爱上了他的妻子莉莉（lily）。他们之间错综的三角关系直到他死时都未能解决。尽管马雅可夫斯基对一九二五年诗人叶赛宁（yesenin）自杀的消息感到愤怒、心烦，他自己却在一九三o年用手枪结束自己的生命。在他桌上留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希望大家“不要因为我的死而责怪任何人，也不要闲聊此事”，其中还有“莉莉，爱我”几个字。“很悲哀的感觉！……咳咳……”林曦儿鉴定说，她纤长的指间还夹着那支香烟，烟雾缭缭绕绕，她好容易才止住了呛咳，“你写的？……”</p>

我摇头，笑道：“不是。一个著名俄国诗人写的。”</p>

接着我跟她大概讲了讲马雅可夫斯基的生平</p>

林曦儿嗤笑说：“为什么诗人都喜欢自杀？爱情原以生命为依托，有了生命才会有爱情，为了爱情而舍弃生命，这是本末倒置！stupidpoet（愚蠢的诗人）！”</p>

紧接着她又用法语嘟囔了一句什么，但我没听懂</p>

我冲她竖起大拇指，笑笑道：“说得好！为你的惊世语录干杯！”我端起了酒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