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有爱的姐妹花（2/2）

我道：“只是什么？”</p>

“你没发现么？”林夕儿看着我，眨了眨眼睛说。</p>

我道：“我只是感觉有点不对劲，你奶妈的表情和眼神看起来有些呆滞和空洞……”</p>

林夕儿点点头说：“嗯！她患有严重的老年痴呆症，一天顶多只有两个小时的清醒时间，现在就是这宝贵的两个小时。”</p>

我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然后又道：“夕儿，你和你妹妹都是奶妈带大的么？”</p>

林夕儿依然仰脸看着我，眼眸中掠过一抹伤感，她低声说：“我妈在我和曦儿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们，那时候我才两岁，曦儿才一岁，我爸成天忙于事业，也没时间照顾我们，后来我爸就托人从东北老家找了个乡下女人来带我和曦儿，那个乡下女人就是奶妈，大家都叫她六婶，那时候她只有二十多岁。”</p>

噢！原来是这样啊！</p>

看来林氏姐妹也有一个不太幸福的童年啊！我不由地心疼了，用力揽住了她，低头注视着她的明眸，温柔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提及这些事，对不起。”</p>

林夕儿轻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往事重提，已经没有心痛的感觉，只是有点淡淡的伤感。”</p>

我温柔地注视着她道：“夕儿，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们俩的心是连在一起的，我能感受到你的感受，体味到你的体味。”</p>

林夕儿仰脸看着我，柔声说：“谢谢。”</p>

我很快低头吻住了她红润的双唇，她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顺从地倒在我怀里，微闭双目，为我献上她性感的嘴唇，以及唇齿间的芬香……</p>

从电梯里出来，我们又装作不熟的样子，一前一后穿过一楼前厅，向门外的院子走去。</p>

林夕儿立在院门口的一颗水桶粗的老梧桐树下，阳光透过巨大的树冠，从枝叶缝隙里透下各种不同形状、大大小小的光斑，有的光斑投落在她漆黑的秀发上，投落在她那一袭淡紫色的连身裙上……</p>

我奔向法拉利跑车，取了那只礼品盒子，回头见林夕儿依然立在梧桐树的树荫下，面带微笑地看着我……</p>

我道：“夕儿，你不取手机么？”</p>

她朝我嫣然一笑说：“我手机没在车上呢！”</p>

我笑道：“好哇，你也会说谎呀。”</p>

她俏皮地朝我眨眨眼睛说：“这叫善意的谎言。”</p>

“不对，”我笑道，手拿礼品盒子，向她走过去，“这应该叫爱的谎言。”</p>

她嗔我一眼说：“你名堂真多呢！”</p>

我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充满爱意地看着她，坏笑道：“你才知道我名堂多啊？可是晚了，你亲都被我亲了。”</p>

她低头浅笑说：“讨厌鬼。”</p>

“讨厌还喜欢我？”我坏笑道，很大胆地盯着她看……</p>

她嗔我一眼说：“谁说喜欢你啦？”</p>

“虽然你从来没说过喜欢我，”我舔着脸盯着她笑道，“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无时无刻不在喜欢着我。”</p>

她俯首说：“臭美你！”</p>

我继续盯着她坏笑道：“你是不是有喜欢讨厌鬼的嗜好？”</p>

她扬手轻轻锤我一下，我顺势抓住她的手，坏笑道：“走，跟讨厌鬼去那边坐坐吧？”我伸手指了一下对面那个亭子。</p>

林夕儿有点急，有些紧张地看着我说：“你把我放开吧？曦儿会看见的……”</p>

我笑看着她道：“看见就看见呗，你未嫁，我未娶，俩个大龄单身青年在一起谈恋爱，有什么好怕的？”</p>

“真的，”林夕儿看着我，着急地说，“奶妈的病房靠院子，曦儿会从窗户上看到我们的……”说着她还不安地抬脸向楼上的窗户看了一眼。</p>

我笑道：“你就那么怕被曦儿看到？再说了，她不是正给奶妈说话么？哪有时间‘监视’我们俩呢？再说了，她也没必要监视我们，你可不知道，她有多讨厌我，她成天就知道折磨我，而且还以折磨我为乐趣！”</p>

听我这么一说，林夕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p>

“顾阳，”她看着我说，“我觉得曦儿一点儿都不讨厌你，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吧？”</p>

我义愤填涌道：“还远远不止呢！你不知道她是怎么欺负我的，所以当然会这么说了。她不仅有骂人强迫症，还有间歇性躁狂症，还有——还有严重暴力倾向！”</p>

林夕儿仰脸看着我，扬扬眉说：“好呀，你敢当着姐姐说妹妹的话，就不怕我打你小报告？曦儿可是你上司，得罪了她，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呢！”</p>

我“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的，我相信你会坚定地站在我这边的！”</p>

“你怎么那么相信我呢？也许……我没你想得那么好呢？……”她俯首，轻声说。</p>

我看着她，认真地说：“我相信你，不需要理由。”</p>

我们手牵手向前方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里走去，那亭子坐落在院子一脚，被周围的绿树掩映，而这边的梧桐树的巨大树冠恰好又挡在亭子和楼房之间的视线，所以那里显得很隐蔽……</p>

林夕儿边走边笑说：“那可不一定，曦儿可是我亲妹妹，我不袒护她，难道袒护你呀？”</p>

我道：“曦儿是你亲妹没错，可我是你亲夫，你不会谋害亲夫吧？哈哈哈。”</p>

见夕儿顿住脚步，仰脸愠怒地盯着我……</p>

我知道大事不妙，拔腿先向亭子里跑去……</p>

“别跑，”夕儿在身后追了上来，“讨厌鬼，你跑不了啦！”</p>

我们肩并肩坐在亭子里，林夕儿说了一些她奶妈的事儿。她告诉我今天是六婶的生日，本来林啸天也要过来看一下的，但是今天他人不在滨海，所以不能来了，只有她们姐妹俩一起来陪六婶过生日了。</p>

六婶的精神状态一天中只有两个小时是好的，其它二十二个小时人是糊涂的，她会像失忆症一样忘记过去的很多事情，有时候她甚至连林氏姐妹都不认的。而她一天中最清醒的那两个小时通常都是在下午，这就是林氏姐妹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几乎同时出现在这家养老院的原因了。</p>

林夕儿还告诉我说，六婶年轻时候也是个迷人的大美人，只是多舛的命运，不幸的人生经历，还有严重的老年痴呆症，把她容貌摧残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实际上她还不到五十岁，但是看上去却有接近六十岁的样子了。</p>

林夕儿告诉我，在她们姐妹俩都读了中学以后，奶妈才离开林家回了东北，但是，回东北后她的生活并不幸福，先是她唯一的儿子出车祸死了，后来她老公跟别的女人跑了，去了别的城市，并且已经结婚生子。</p>

遭受一连串情感打击后，六婶的精神状态极差，时好时坏，后来林啸天听说了她的不幸遭遇，感恩于她对林氏姐妹的悉心照顾，就把她接到了滨海市，并找最好的医生帮她诊治。</p>

后来给她做了脑部mir（核磁共振），图像显示她大脑萎缩，医生最后诊断为老年痴呆症3级：中度精神衰退，定向不良轻度，远事遗忘显著，人格趋向本能，缺乏独立生活能力，生活需人照料。</p>

林夕儿讲完后，我不由叹声道：“你奶妈的人生真地很可怜，命运多舛呐！”</p>

林夕儿呡唇看着我，点点头，眼圈微微有点发红……</p>

“不过，”我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安抚似地抚摸着，“不过，幸好有你们林家父女的热心照顾，六婶老家也没什么亲人了，如果不是你们收留她，她大概真地要流落街头吧？！”</p>

林夕儿俯首，拢了一下头发，轻声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妈离开我们后，六婶始终像照顾自己孩子一样照顾我和曦儿，甚至比照顾她自己的孩子还要用心，她是真地把我和曦儿当成她的亲生女儿在照顾。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不小心掉进了家中的泳池，当时家里没别人，奶妈想都没想就跳进泳池去救我，她不会游泳，而且当时泳池里的水挺深的，又是冬天，她奋力将我托上岸，自己却沉了下去……”</p>

说到这里，林夕儿顿了一下，眼圈再次泛红……</p>

“后来呢？”我轻声问。</p>

她抬脸看着我说：“后来，幸会司机赶回家为我爸取文件，才发现了这一危机情况，司机跳进泳池将奶妈摸了出来，当时奶妈已经没了呼吸，好在那司机受过急救培训，当场实施了溺水急救，才把奶妈救醒了。人是救过来了，但那次事故后，奶妈在医院住了很久，高烧还引起了脑膜炎……”</p>

“真地很险。”我附和道。</p>

林夕儿点头，轻声说：“医生说，奶妈的痴呆症估计跟那次脑膜炎也有很大关系，所以是我们林家欠了她很多，现在我们林家理应好找照顾她，我和曦儿经常会抽空过来陪她说说话，医生说了，多和她说话，可以活跃她的脑细胞……”</p>

“你们林家真是有情有义。”我道。</p>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情有义，”夕儿抬眼看着我说，“情意都是相互的，仇恨也是相互的，我们怎么对待别人，别人就会怎么对待我们。”</p>

我握紧了她的小手，笑着附和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吧。”</p>

夕儿仰脸看我，点点头，她的眼角有点点泪光在闪烁……</p>

我俯身，抬手轻轻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点，笑着逗她道：“还说比我大要充我姐呢，看吧，这么大人了，还流眼泪……”</p>

她抬手轻轻打我一下，有些难为情地说：“我没哭好吧？”</p>

我笑笑道：“是的，你没哭，是你的心下雨了。”</p>

接着，我伸手轻轻捧起她的面颊，静静凝视着她的双眸，微微一笑说：“你这个样子，让我很心疼，你知道么？”</p>

她的面颊微微红了，宛如一朵盛开的木。</p>

我低头吻住了她雪山似的额头，我的吻是温柔的，也是深情的……</p>

直到林曦儿打电话催我们上楼时，我们才不得不中断彼此之间的缠绵……</p>

为什么跟夕儿在一起的时间过得那么快，仿佛只要我见到她，时间都是以双倍速度向前冲刺的！</p>

回楼上的路上，我和夕儿再次拉开距离，装作不是很熟络的样子。我们都没有说话。</p>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夕儿所说的她妈妈在她和妹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她们，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当然不好直接问她，因为我预感到这个话题很可能直接抵到她内心的伤痛，因为无论她妈妈离开她们是属于哪种情况，对林家而言，都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p>

对于夕儿所说的她妈妈的离开，我想到了两种可能：其一，她妈妈在她们很小的时候，患重病去世了。其二，她妈妈爱上别的男人，丢下林啸天，丢下林氏姐妹，跟别的男人远走高飞了。</p>

很显然，我不知道到底属于哪一种情况？</p>

很快就上楼来到了六婶的病房，林曦儿站在门边等我们……</p>

“快说！你们俩是不是幽会去了？”林曦儿盯着我和夕儿大声嚷道，一对细眉紧蹙在一起。</p>

我和夕儿相视一看，面面相觑，夕儿的面颊蓦地红了起来……</p>

我摸着鼻子，目光发虚地看着林曦儿，讪笑道：“没、没有啊……”</p>

“那你们下楼干什么去了？这么半天！”林曦儿蹙眉盯着我和夕儿嚷道。</p>

我支支吾吾道：“我、我们没干什么呀……就在楼下院子里……”</p>

还没等我说完，林曦儿转怒为笑说：“我逗你们玩的，你们那么紧张干吗？”说着她“咯咯咯”地笑起来……</p>

似乎意识到不该在这清静之地放肆大笑，她抬手捂住嘴巴，漂亮的眼珠子来回转动了两下，尔后将食指竖在唇边，发出一声“嘘！小声点儿！”</p>

我和夕儿依然发愣地立在那里，我摸着鼻子讪笑，夕儿俯首，拢头发，目光看着前方地面的某处……</p>

“哎呀！”林曦儿着急地瞟我一眼说，“还傻站着干吗？你们快进屋啊！”说着她奔上来，拽住我的手，往屋里拖……</p>

我回头看了夕儿一眼，扭头对林曦儿道：“你还好意思让我们小声点儿，整个楼道里都是你的嚷嚷声，还有，你堵着门口，让我们怎么进去？真是！”</p>

刚进到屋子里，见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生日蛋糕，上面插着细细的生日蜡烛，六婶坐在病床边，目光有些失神地看着桌上的生日蛋糕……</p>

我看着林曦儿道：“今天是你奶妈的生日？”</p>

“对啊！”林曦儿扬脸看着我说，“我和我姐就是特意来给奶妈过生日的，看吧，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生日宴会马上开始！”</p>

说着林曦儿把手伸给我说：“把礼物给我！”</p>

我将手中的礼盒递给她，她接过去，快速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淡绿色的小碎衫，奔到六婶面前，欢快地对她说：“奶妈，我给您买的生日礼物，你说漂亮么？”</p>

六婶的反应有些迟钝，看看一脸欢笑的林曦儿，又看看她手中那件淡绿色小碎衫……</p>

“奶妈，这是你最喜欢的颜色，我特意给你挑选的，你穿上一定很好看。”林曦儿笑着说，奔到六婶面前，双手拿着衣服在她面前比划着……</p>

六婶摆摆手说：“都老太婆了，有什么好看的，”她朝我们微微一笑，双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p>

“奶妈，你穿上这件新衣服，肯定比你年轻时还有漂亮呢。”林夕儿微笑地附和林曦儿对六婶说。</p>

都说老年人都是顽童，需要哄，以前我没有直观感受，现在看到林家两姐妹对六婶的态度，我终于感受到这一点了。</p>

夕儿走到床头桌边，一一点燃生日蛋糕上的小蜡烛，林曦儿则扶着奶妈坐到床头桌边上……</p>

林曦儿欢快地说：“好了，奶妈，我们为你唱首生日祝福歌吧！”</p>

说着她回头看我和夕儿，跟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都点了点头。</p>

林曦儿领头，我和夕儿慢慢跟上，顿时安静的病房里洋溢一股欢快的温暖的气氛。</p>

六婶坐在床上，坐在生日蛋糕旁边，被岁月篆刻出无数沟沟壑壑老女人的脸，被那烛光映照着，仰脸微笑地看着我们三个人……</p>

由六婶我想起了我妈，如今她也是两鬓斑白，满脸皱纹，腰背还有些佝偻。我和着调子，跟着这对姐妹唱着生日祝福歌，先用中文，再用英文……</p>

唱着唱着，我的眼角竟然湿了，我赶紧抬手悄悄地将泪水抹去了。</p>

唱完生日祝福歌，这对姐妹围着六婶，督促她许愿，许了愿后，夕儿拿起塑料刀切开了生日蛋糕，将第一份带草莓的蛋糕先献给了六婶……</p>

六婶此刻是清醒的，她会说谢谢，还连声说着谢谢，面带微笑，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林氏姐妹，就像看自己的亲生儿女一样。</p>

夕儿又将切割好的蛋糕分发到我和林曦儿手中，大家陪着六婶吃蛋糕，林曦儿还不时地活跃气氛，逗六婶发笑……</p>

六婶的手腕有些抖颤，蛋糕也拿不稳，林曦儿就放下自己手中的蛋糕，接过六婶手中的蛋糕，用塑料叉子叉起蛋糕喂六婶吃……</p>

夕儿也过去帮忙，拿起纸巾将沾在六婶嘴边的蛋糕奶油擦干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