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十月围城（1/2）

第112章 十月围城

夏小雨点点头，看着我说：“哥，我们是在网络上认识的，应该不同于身边的人，你会不会也拿异样的眼光看我？”</p>

“怎么会？傻瓜！又不是你开车撞了人，况且，那事儿也不全是你爸爸的责任！”我说，努力打消她消极的念头。 </p>

夏小雨笑了，她看着我说：“哥，我真幸运！能在网上遇到你！”</p>

“我们有缘！小雨，以后有什么困难，只要哥能帮上你的，一定会尽力而为的。”我看着她说，突然为眼前的少女而心疼。</p>

“哥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夏小雨半低着头，睫毛湿湿的。</p>

“我是你哥嘛！再说了，我都向你爸保证过啦！”我半开玩笑地说，想逗她开心一笑。</p>

“哥，你不要有负担，那是演戏，我心里明白的。”夏小雨小声说，抬脸羞赧地看我一眼。</p>

“傻瓜！赶快吃东西吧！”我对她笑笑，把一个“汉堡包”拿起来递给她。</p>

“你就住在这附近吗？”我说，将手中的鸡翅放进嘴里。</p>

夏小雨手里擎着汉堡包说：“离这儿不远，哥。”</p>

“住得还好么？”</p>

“挺好的，房东人也很好，房租也不贵。”</p>

“是么？”我说，将鸡翅从唇齿间移开，看着她说，“你真幸运！你不知道，我们那个房东可真是个‘周扒皮’！”</p>

“‘周扒皮’？他也半夜学鸡叫？”夏小雨调皮地伸了伸粉色的舌尖说。</p>

“那倒不会，只是他恨不能把我们辛苦挣来的工资，全都交给他做房租！”我气愤地说，又想起今天“包租公”催加房租一事。</p>

“你房东真那么坏吗？哥。”夏小雨天真地看着我说。</p>

“嗯，你以为呢？今天上午他要加我房租，我还跟他吵了一架来着，他限我三天之内从他房子里消失！”</p>

夏小雨“啊！”了一声，对我说：“那怎么办呐？哥。”</p>

“再看看吧。”我闷声说。</p>

夏小雨眼睛蓦地一亮，看着我说：“哥！你想不想搬到我那里去住啊？我隔壁正好有人刚搬走，现在还没人住进来！”</p>

“你那里？”我的意思是男女合租有些不便吧！</p>

“是呀！哥，正好我也天天看到哥哥你了！”夏小雨开心地说，眼光一闪一闪地，“哥，你去我那里看看就知道了嘛！”</p>

“不方便吧？”我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顾虑。</p>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那里是个两室一厅的套房，厨、卫都有，以前是个女生在我隔壁住，现在她人走了，那房间就空出来了。哥，要是你住进去了，我还可以……还可以……”</p>

“还可以什么？”我看着她问。</p>

“还可以做饭给你吃哈！”夏小雨说着，脸蛋儿又红扑扑了。</p>

我“呵呵”一笑说：“我相信你的厨艺一定不错的！只是，只是男女同住一屋檐下，会不会……会不会影响彼此啊？”</p>

“不会的啦，哥！那有什么关系嘛？以前那女生住在我隔壁的时候，也经常带男生回来过夜呀……”夏小雨大概意识到自己不该提这事，忙收住话头，脸蛋儿更红了，俯首看着自己的裙摆。</p>

“我再看看吧，小雨。”我说，我并那么在乎五十块钱的事，上午对“包租公”说的也是一时的气话。</p>

“哥又不是别的男人，别的男人要是要住进来，我会害怕，我也不会肯的——哥！你先去看看嘛？也许你会喜欢那里的！”夏小雨很热情地说。</p>

“你就不害怕我了？”我笑看着她，逗她。</p>

夏小雨脸红红地摇头，小声说：“我不怕哥。”</p>

我看着对面热烈地建议我住到她那里去的夏小雨，心想，也不知道是世俗的思想龌龊，还是我自己的思想龌龊？我总觉得一个大男人往女人住的地方凑，有点偷腥的嫌疑，会不会有人以为我动机不纯，想搞暧昧呢？！以前跟宋建国看了一部日本电影，名字好像是叫色什么迷墙的电影，苍空阿姨演的，男女合租竟然让我联想到这部电影上去了，我不禁脸红耳热起来，暗自骂自己思想龌龊！</p>

见夏小雨扬着脸蛋儿，仍然目光期待地看着我，我忙低下头，将手中的“汉堡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好呀……有空我一定去看看……一定去看看……”</p>

在“肯德基”店子里吃完东西，夏小雨要回医院接晚班，我准备把她送上巴士就回去。正值下班高峰期，街道上那些款型不同、颜色不一的大车小车，前后相接，绵延出很远很远，犹如一条长龙卧在街面上，行驶地很慢，一点一点往前挪！</p>

我和夏小雨并排立在站台上，站台上的乘客也很多，摩肩接踵地，我们插在这等车的人群里，俩人一时间也没说话，伸着脖颈，等待开往第四人民医院的那路巴士。</p>

“哥，你真地把我当妹妹看么？”夏小雨蓦地看我一眼，轻声问我，尔后又把目光投向街面。</p>

我一时分不清楚她这话的意思，是不相信我会真诚地认她做妹妹，还是不乐意做我妹妹乐意做朋友呢？我对她笑笑，半开玩笑说：“怎么？不相信还是不乐意做我妹妹？”</p>

“没啦！哥，”夏小雨不好意思地看我一眼说，“我怎么会不乐意做你的妹妹呢？”</p>

我刚还想说句什么，突然见一个胖男人伸着粗粗的脖子，焦急地望着从远处驶来的一辆巴士，从夏小雨背后的人群里挤出来，朝着街面上又挤又撞地奔过去。他挤过夏小雨时，门板似地身躯把她柔弱的身子撞了趔趄……</p>

我连忙伸手揽住了夏小雨，冲那个胖男人的背影咕哝了一句：“等个巴士，又不是等你女人，至于激动成这样么？”</p>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夏小雨顺势投进了我怀里……</p>

我有点慌张，身体及双臂有些僵硬，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这种突发状况……</p>

夏小雨将脸蛋儿贴在我的胸前，轻声说：“哥……我好想抱一会儿……好么……”</p>

我说不出话，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揽住她身子的双臂稍微用了用力！</p>

“哥……你真好！”夏小雨在我怀里喃声说。</p>

我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心里在想，也许她并没有其它想法，只是渴望一个结实的胸膛，只是想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呆那么一会儿，这对于一个身边没有男人可依靠的女孩，大概是一种最大的无声的安慰吧！这样想，我又心疼一下，揽住她身子的双臂再用了用力气。</p>

送走了夏小雨，我又独自在街上瞎转悠了一圈，回到住处时，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p>

上楼之前，我住处楼下的小卖部里买了三瓶“燕京”易拉罐啤酒，一袋牛肉干，一袋话梅。走上楼，我也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顺着房门边那把生锈的铁梯，爬到了楼顶上。</p>

我将一只废弃的装速食面的纸盒子拆开，展开扑在房顶的水泥地面上，然后坐在那上面，撕开牛肉干和话梅的包装，启开一瓶啤酒吖了一口，又捏起一颗话梅扔进嘴里，咂着其中的滋味。</p>

我极目远眺，夕阳在天边只残留着一抹浅红，远山如黛；我心想，“青梅煮酒”是论英雄，那我这“话梅伴酒”可是抚慰一颗失恋者的心灵么？换句话说，哥喝的不是酒，是伤愁！</p>

两瓶啤酒喝完，夜色已经比瓶中的酒还要浓了，月亮出来了，星星们也都出来了，我蓦地想起和林梦瑶一起坐在水塔顶上看星星时的情景，还真是触景伤情啊！星星们都在，月亮也在，此刻，陪我看星星的人儿去了哪里呢？！</p>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是晚上九时许——林梦瑶现在在做什么呢？她会不会也站在卧室外面的露台上跟我一样在看看星星月亮呢？我怀揣着侥幸的心理再次拨打了林梦瑶的电话号码，企望不要再听到那个空洞烦人的系统女声——“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候再拨！”——而是林梦瑶那熟悉而甜美的嗓音！</p>

只是，我的企望瞬间就又落空了，仍旧还是那个不厌其烦、听得我想自杀的“不再服务区”！我扔下手机，心里叹道，看来今夜只有星月作陪，但愿当这杯中的酒一点一点地流入愁肠，我心中的思念、伤心和懊悔，也一点一点地被化解了吧？</p>

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看过一部美国电影《闰年》，女主角是由以清新脱俗的气质闻名遐迩的女演员艾米…亚当斯领衔主演的，我非常喜爱这部电影，不仅是因为这部电影用轻松的氛围诠释了深沉的爱情主题，也仅是是因为美丽的爱尔兰田园风光、有着美丽动人传说的城堡、充满异域风情地爱尔兰婚礼，热情似火的大河舞，还因为那一段缠绵悱恻、动人心扉的婚礼致词：“我想对我的丈夫说声谢谢！我想说，你永远都不要偷窃，撒谎和欺骗，如果你必须偷窃，请偷去我的悲伤；如果你必须撒谎，我一生的所有夜晚，都对我撒谎；如果你必须欺骗，请欺骗死亡！因为没有你，我一天都活不下去！”</p>

我深深地知道，在爱情与婚姻里，最忌讳的就是撒谎！因为这会使彼此之间的忠诚度面临严峻的考验，会产生巨大的信任危机！可是，我不知道，如果彼此之间出现这种状况，当事人又该如何去化解它呢？难道就没有任何一种可行有效的办法么？难道只能用时间来抚平欺骗带给对方心灵的创伤吗？也许，就连世上最好的疗伤圣药——时间，对此也无能为力了！</p>

我又想起该片中另外一句经典台词，那就是当女主角离开那个道貌岸然而又自私自利的心脏外科医生，找到她在那次糗事百出而又浪漫得不可思议的旅程中结识的男人时说的一句话：“当属于我的那六十秒钟到来时，我意识到，我想要的东西都有了，可是我需要的东西都没有，我认为我需要的东西在这里！”</p>

我想借用这句台词——我想说，我需要的东西都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依然都没有！而我没有的那些东西，就像高挂天空的明月，就像那些星星，都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事物！即使我偶然与她们靠得很近过，但她们最终仍将离开我！或许，她们根本就不属于我！她们属于那璀璨的蓝丝绒般的夜空！</p>

这样想着，我索性把自己放倒在楼顶上，将最后一瓶啤酒慢慢地灌进肚子里去。我仰望着这蓝丝绒般的夜空，发现那些星星们都在跳着一种奇怪的舞蹈，而月亮也似乎蒙上了一袭薄纱，朦朦胧胧，若远若近，她像什么呢？像什么呢？对！它像林梦瑶那张娇美的面容，像她那双熠熠闪烁的眸子，像她笑起来时弯起的细眉和唇角……</p>

晚上九时许，大概也就是在高小帅坐在楼顶看星星的那个时间，只是这里是市区里的酒吧一条街。</p>

“零点”酒吧里，全都是前来借酒抒情的红男绿女，酒吧里的背景音乐都是欧洲老电影的主题曲，诠释着深沉而又直率的情愫。</p>

吧台很高很长，外沿下装饰着水晶闪光灯，吧台前放着三四只高脚豹纹靠背椅。吧台斜对着一整面人工岩壁墙，在从顶棚垂下来的水晶吊灯的光线里，显得古朴而又很有时尚感。吧台里面是酒架，酒架横格上摆放着琳琅满目贴着洋文标签的各式酒瓶。酒保站在吧台另一侧，手拿一条干净的白毛巾默默地擦拭着空空的玻璃杯。</p>

林梦琪就坐在吧台前的高脚靠背椅子上，她今晚上穿一袭肉粉色无袖蓬蓬裙，外面随意搭了一件棕红色皮质上衣，黑色长筒丝袜，红色高跟鞋。</p>

她面前的吧台上摆着一个白瓷果盘，有切成条块状的哈密瓜的橙黄色瓜瓤，切成股状的红色苹果，以及红润剔透的圣女果。果盘一边的洁白纸巾上搁着一只西餐用银色叉子。果盘旁边放着一只墨绿色鹅颈瓷酒瓶，墨绿色的圆柱状塞子搭在酒瓶口处，没有塞紧，随时往外倒酒的样子。酒瓶边上放着一只冰绿色四方形玻璃容器，里面盛着许多晶莹的冰块。</p>

林梦琪上身向前倾斜着，双肘部支在吧台上，左手里拿一只玻璃酒杯，里面是红褐色的酒液。她的眼神迷离而伤感，微醺的样子，她一边喝酒，一边用疲软的目光斜看着吧台上那只燃着的透明玻璃小灯，形状类似于童话中阿拉丁神灯的造型，内盛酒红色的燃油，黄色的“马柰子”葡萄大小的火苗，跟固体似地，一动也不动。</p>

这时候，一名穿白色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的青年男人从吧台前走过，林梦琪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一颗心立马提到嗓子眼上，她忙直起身子，盯着那个熟悉的背影，蓦地喊了一声：“高小帅？”</p>

那青年男人蓦地回头看她，抬手指了指自己，意思是在问林梦琪：“你在叫我吗？美女！”</p>

林梦琪呡唇对她笑了一下，表示歉意，同时，她的那颗心重新又落了下去，她心想，这个男人的背影跟高小帅是多么相像呀！——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真像呢，还是因为自己这几天脑子里全是高小帅，只要看见身材差不多的男性，她都觉得与高小帅相像？在她的印象里，高小帅似乎很爱穿白衬衫和那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干净而又明朗！这样想着，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高小帅那双含着淡淡的怯怯的丝丝缕缕的忧郁的眼睛，而且，他用这双眼睛正注视着她……</p>

林梦琪回转身，满心的失落，她一转身时，耳垂上那只银色镶钻的心型耳坠在白金耳链上摇颤，宛如一颗摇摆不定、颤抖不止的女子的心！</p>

林梦琪继续俯到吧台上，继续喝她杯中的whiskey。她白皙柔和如脂的纤手握着玻璃杯，中指上那颗tiffany&amp;co情侣戒熠熠生辉。她低头望着自己手上那颗戒指，眸子里莹润如霜，顾自轻声叹道：“高小帅！你为什么要欺骗我呢？为什么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