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六斤酒(1/2)
如果这仅仅只是一场闹剧,但这些活在闹剧之中的人们,又到底是在为着什么而喜,为着什么而悲呢?或许或许,只是他们入戏太深罢了。
赵匡乱看着这一切,有些怀疑真假,当然这个真假不是刘傲阳所说的赵家,而是现在的自己,自己到底还是不是青龙村的那个山孩子?
是又如何,他不过是按照剧本走到了那一步的,不是吗?
原来想要把一个残废提拔到无懈可击的地步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抽象,一次又一次的抽象,似乎在极力应证着这个时代的模样。
“乱子,这些话其实我不能说,但面对你,我有不得不说,如果说了,可能就是把刘家那几个还算体面入了棺材的老东西的脸丢尽了,但要是不少,我怕我一闭上眼蹬一蹬腿,他们不会放过我。”刘傲阳有些忏悔的看着赵匡乱,在这场闹剧中,他扮演了一个推波助澜的角色,他把赵匡乱领进了一个世界,既然赵匡乱还能真真切切的叫他一声老爷子,叫他一声师傅,那他就有义务告诉赵匡乱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
“老爷子,我一点都不怪你。”赵匡乱在剧烈的颤抖过后,神情反而突然变的无比的平静,脸上甚至都没有了血色,平静到让人觉得诡异,刘傲阳想不到赵匡乱会变成这副模样,也就是这副模样,才让刘傲阳觉得无比的揪心。
或许赵匡乱此刻应该疯狂,应该狰狞才对,但现在,赵匡乱实在是太安静了。
“乱子,你没有必要扛着这些,也不需要扛。”刘傲阳说着欲要把赵匡乱从一个渐渐疯魔的世界中拉回来,但仅仅靠这几句话,效果实在是太微乎其微了点。
但毕竟把一个二十多年生活在一场戏中的人拉回到现实,那差不多是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一件事之一。
“老爷子,我也没说我要扛,我只不过想把这个因我而起的戏演完而已,或许我没有那个资格去推翻这场戏,但我至少有演下去的资格吧?”赵匡乱说着,声音有些沙哑,表情平静到不能再平静,像是看穿了一切,又像是没有看穿一切的迷茫。
“乱子,听我的,现在离开北京,永远不要再回来,你挣脱不了他们,但你至少还能躲的起,要是你去了,那就真的中了那些人的下怀了,你不是一个戏子,你是一个人啊。”刘傲阳神情激动的说着,或许随着赵匡乱,他也入戏三分一般,一个人戴一张面具久了,想要摘下来,实在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赵匡乱摇着头,一点也不会因为刘傲阳的话所撼动,尽管刘傲阳句句都是为了他好的话,赵匡乱也不是不想彻底消失在这个带着满满讽刺的戏中,但他能吗?
他不能,他要是走了,那些为他强大而死的人,岂不是白死了?赵匡乱就是想站到这个戏的最后一刻,那时候的自己,是不是做到问心无愧了,现在就这样离开北京,赵匡乱会后悔一辈子,同样这个赵匡乱,也就不是一个赵匡乱。
戏子又何妨?只要能痛快问心无愧的过完自己的一生,即便仅仅是一个戏子又何妨,谁又敢说自己不是一个戏子?
“乱子,你真的决定了吗?”刘傲阳看着这个要比他还要平静的赵匡乱,或许自己有点小看赵匡乱,这个演了整整一场戏的年轻人,难道仅仅只是有着一条演戏的命吗?刘傲阳相信不是,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赵匡乱,只有一个这样的命,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巧合呢?
刘傲阳琢磨不出来,毕竟自己也是个凡夫俗子罢了,就如同他当年琢磨不出来刘剪刀为什么会冒着欠着赵家这么大一个人情的情况下做那一件他都匪夷所思的事。
仅仅是为了救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孩子,甚至搭上了这个名震京城刘剪刀的一条命,那个孩子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刘傲阳不知道,只是为刘剪刀觉得不值。
赵匡乱点了点头,笑了。
这个笑容,让刘傲阳突然想到了什么,正如同刘剪刀去洪门口赴约时的表情一般,是那个笑容,那天刘剪刀只是带了六斤酒,再也没有回来,从此北京彻底记住了刘剪刀与洪门口。
刘傲阳突然怕自己听到那句熟悉的话,就如同那句话一开口,一切就会成为定局一般。
“老爷子,我想要六斤酒。”赵匡乱淡淡的说着,跟那时的刘剪刀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此刻刘傲阳恍惚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如同那天的刘剪刀一般。赵匡乱真的在不知不觉之中到达那个刘剪刀的地步了吗?
似曾相识的场景,会不会有那个同样的结局?这才是刘傲阳所真正担心的,他怕赵匡乱就真如那刘剪刀一般,提着六斤酒,走的潇潇洒洒,但就这样不回来了,永远的不回来了。
“老爷子,算是最后一次破例,反正你不是已经破例了不是吗?”赵匡乱仍然笑着,如同豁然开朗一般。
终于,两个沉甸甸的酒壶放到了赵匡乱的手中。
“乱子,喝下他们,你一定会死。”刘傲阳只是这样说着,绝对不是什么危言耸听,喝下六斤酒,即便是已经在巅峰之上的刘剪刀都熬不住,更别提现在满身疮伤的赵匡乱。
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这一个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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