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1/2)
去侯府的时候,李朝朝只领了春丽一人,她本想等蓝翎羽回来一起过去,但耐不住侯府那边三夫人倪氏请了两三次,最后连太夫人身边的静文也上门来请。
李朝朝也不是那么大架子的人,她到不怕遇到谁会看到什么,只不过是不愿让蓝翎羽为此忧心。
主仆二人悠哉哉地从侧门进了侯府的垂花门,径自去了静心堂,众人都在那聚着,还没进门,她就听到太夫人笑着道:“你们快瞧瞧这小虎子多像二老爷小的时候。”
倪氏跟着笑道:“母亲,二老爷小时候我们可没看见,只是瞧着小虎子就是个有福气的样子。”
只听又是一道熟悉的人声说道:“婶子说的是,有您和太夫人护着,必定是受尽宠爱呢。”
春丽忽然侧过头,低声来了句,“是三小姐。”
站在门口的李朝朝笑着摇摇头,“不,她已经不是三小姐了,而是武乡侯府二房的妻妾。”
至于是妻还是妾,她现在还不知道,至少能在太夫人面前得脸的,少不得是个贵妾。
春丽脸上的表情有些素净,低着头为李朝朝挑起帘子,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刚穿过屏风,就听到倪氏阴阳怪气地哟哟了两声,“咱们的世子妃来了,真是三请四请啊。”
李朝朝笑着走上前,一眼扫过屋内,除了上首的太夫人,这次倪氏和大夫人坐在一边,蓝杜若站在倪氏身后,对面是二房的夫人蓝滕安之母,还有两个蓝家的小姐,秀娘则坐在太夫人脚边的圆墩上,手中抱了个三岁的男孩。
今日李朝朝穿了件缕金挑线纱裙,脚底是双朱缎镶着珍珠的云丝绣鞋,头上只挽了圆翻髻,斜插了支莲心攒丝珠钗,走路时候垂下的流苏与耳朵上带的金镶东珠耳坠晃动在旁,几缕青丝垂在胸前,一反平日朴素简洁装扮,轻移莲步环佩动,尽显高贵与优雅,任谁也无法直视她清澈光华的眼眸。
这个时候,李朝朝是绝对不会为了自己而丢了蓝翎羽的脸面。
她笑着先给太夫人请安后,又冲着大夫人和倪氏俯身,“夫人错怪我了,我听到有贵客到访自然要梳妆打扮才不失体统,这样才没有怠慢了礼数。”
李朝朝见倪氏冷着脸白了她一眼,她又笑着侧过身对二夫人道:“蓝夫人真是好久不见,朝朝来晚了,请您别见怪。”
蓝夫人,也就是当日镇江蓝家的主母,她对李朝朝说不出来的厌烦,当日这个女子明明应该嫁到她家去的,结果去攀了高枝到了武乡侯府的蓝家。
蓝夫人始终认为,要不是李朝朝耍了什么手段,秀娘也不会和自己的儿子被抓包在一起,这样这个扫把星也不会进门,害苦了他们家。
“呵呵。”蓝夫人僵硬地笑了两声,“这话怎么说的?我是回婆家,怎么就成了客人了。”
她忽然抽出帕子转过身对太夫人哭,“不过世子妃说的也不差,过几日等太夫人疼过这些小辈后,妾身就带着小虎子他们回江南自生自灭就是,也不用寄人篱下被人当成什么客人。”
太夫人听了这话面上有些不高兴,“这好好的又哭什么?这就是你的家,谁能赶你走!以后就住下了!还是说我这老婆子都留不下你们了?有我在谁能说个不字!”
她却不看李朝朝,而是转过头瞄了一眼倪氏,似乎是想听听看她怎么说。
倪氏接到目光,笑道:“瞧瞧,这好端端怎么太夫人就哭了,世子妃年纪小不会说话,你们就原谅她吧!”
她怒目而斥地瞪向李朝朝,往日倪氏对谁都和和气气的,现在对着李朝朝却从来不装的,从不掩饰对她的厌烦,“李氏,瞧瞧你刚才都说的什么话,二夫人一家怎么是客人!亏你还说不是体统!还不向二夫人道歉。”
二夫人得意地冲李朝朝扬眉。
李朝朝见二夫人身边的两个蓝家姑娘和秀娘都没有向自己行礼的意思,她只淡笑地挑起嘴角,“朝朝并没有说错什么啊。”
倪氏大怒,“李氏!你不要仗着羽儿宠爱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李朝朝的嘴角划过一道讽笑,“夫人,紫苑早就分出侯府,二夫人于我自然是客人。怎地朝朝说了这般有道理的话,夫人就恼了?说起来朝朝来此也是做客,怕是夫人这般实在是厚此薄彼。”
倪氏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二夫人面上更是难看,而大夫人却好笑地看了她俩一眼,“朝朝说的也不错,三弟妹也太厚此薄彼了,再怎么说朝朝也是你儿媳,还是县主世子妃。咱们是礼仪之家,朝朝对长辈的礼数可一个不少,这也是你这当婆婆管教的好,不比别人见到有品阶的都不知道行礼。”
大夫人若有似无地瞄了两眼蓝家的两个姑娘,话中的意味很明显。
先不说李朝朝是世子妃,在家也是嫂嫂。
蓝家两个姑娘也是许久不见李朝朝,只听说她先是嫁给蓝翎羽的冲喜妻,又被封为县主,还正式成为世子妃,心里就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个简单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与往日的气质全然不同。
不说旁的,以前李朝朝遇到针芒相对时,绝不会有如此犀利的目光和睿智的言语去回击,而且她现在身上散发着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的凌厉气势。
蓝宝柳和蓝宝诺姐妹俩对视一眼,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那边蓝杜若已经笑嘻嘻地跑过去拉着李朝朝的手行礼,“见过嫂嫂,嫂嫂分出府去也不来找我们玩,现在姐姐病着,可闷死我了。”
李朝朝笑着拉着她走到蓝家姐妹身边,“现在不正好来了两个姑娘陪着你,以后你找她们玩就是,以前我与两位姑娘都是认识的,怎么这许久不见反倒是生疏了。”
蓝宝柳听李朝朝这么大大方方地说话,笑里透着疏离,“世子妃说的是,以前我们还算是手帕交,这一别两年,您竟如此与众不同了些。”
“姑娘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若是姑娘不嫌弃就叫我一声三嫂就好。”李朝朝不慎介意地笑着。
上首的太夫人忽然开口,“杜若,按照齿序,这是你六妹妹和七妹妹。”
蓝杜若呀了声,“没想到我竟然有妹妹了,真好真好!”
蓝宝柳和蓝宝诺这下不得不冲着蓝杜若行礼,顺便也向李朝朝俯身,“三嫂嫂,五姐姐。”
蓝杜若一派天真地笑个不停,她以前只有蓝芷霖一个弟弟,现在多了两个妹妹,心里正是高兴不已,就拉着两个姐妹到一旁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这时,屋中只剩下始终垂着头的秀娘没吱声。
李朝朝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去,这近两年不见,秀娘的样貌似乎苍老了些,蓝家两个姐妹没什么太大的改变,连蓝夫人也不曾添皱纹,反倒是这个比她们都小的秀娘带了不属于她年纪的衰老和苍白。
秀娘佝偻着后背,身上穿着是旧色的衣裳,有些地方还开了线,她没有了以前的嚣张和任性,她感受到李朝朝的注视,飞快地抬起头,那眼眸似乎被尘埃蒙了一层灰白。
她张了张嘴,仿佛就要开口喊李朝朝的名字,可是未愈先落泪,就听屋中忽然一阵刺耳的哭声。
“呜哇哇哇啊”
秀娘手中的小虎子不知为何忽然吱哇乱叫地喊破了喉咙。
李朝朝蹙了蹙下眉头,就见秀娘又快速低下头去查看怀里的男童,仿佛刚才她的动容和伤感都是假的,只留下嘴角那道几不可见的弧度。
李朝朝忽然又展开双眉,心里抑制不住地乐了。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没变,苍老不过是上天对秀娘的惩罚,她还是那个肚子里藏了两包坏水的秀娘。
为了不想行礼,就来一出苦肉计,却用手偷偷地掐了一把小虎子的屁股,引开众人的视线。
看来秀娘还是没吃够苦头,光长皱纹不长记性了。
果然,谁也不去纠结秀娘给不给李朝朝行礼,大家都去看那个奶声奶气流眼泪的小虎子。
这下子把太夫人心疼够呛,连声问:“这是怎么了?是饿了还是渴了?方才就不怎么开口说话,可是有什么问题?”
二夫人见到自己的孙子嘤嘤地哭泣,更是心痛难当,“母亲,其实小虎子都三岁了还说不出几句话,这两年我们日子难过,也少有人顾得上他,要不是秀娘一直在旁照看着,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没了命。这孩子就跟秀娘最亲,谁的话也不听,怕是冷不丁地见到了这么多陌生人,他不习惯罢。”
太夫人听不得晚辈日子不如意的话,又不由勾起了省心事,“你们……当时有了难处怎么就不知道回来找我!现在老二还没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当时羽儿去你们那养病,也没提过你们一个不好来,怎么就闹得今日这地步,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母亲,你还是要保重身体!”
大夫人看到太夫人垂泪,忍不住感叹一番,“逝者已矣,以后还有我们在您身边伺候,而且二老爷后继有人,您还要看着小虎子长大呢。”
大夫人哭了哭,“母亲是我们的不是,只是当日夫君觉得是不想让您担心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们找您的,后来他去了,我们也不能再瞒下去了,我们不该让您如此伤心,我们该早点回来孝敬您,可是当时夫君的身体已经不济,我们既没银子治病,也没银子上路,这拖家带口的……”
秀娘抱着小老虎哄了哄,又忙对大夫人说:“夫人就不要让太夫人再伤心了。好在我们还有小虎子啊。”
小虎子含着两包泪水,眼泪汪汪地看了看太夫人,又看了看大夫人,秀娘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然后奶声奶气道:“太太不哭,小虎乖乖。”
众人进门这么久,这才听到男童开口说这么一句话,不由欣慰,连太夫人也止了泪,一把将小虎子抱在怀里,“我的好重孙啊。”
所有人就像忘记李朝朝存在一样把她撂在一边。
李朝朝却不慎介意地站在一旁浅笑,秀娘她不仅成功地让众人忽视了自己,还掌握住了话语权。
很好,有所长进了。
看样子苦日子还是能锻炼人的。
太夫人听到她们一个个劝自己,也就不再提伤心事,秀娘也懂得会讨老人家开心了,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小虎子,笑道:“虎子,给你太奶奶擦眼泪。”
小虎子就摇头晃脑地接过帕子,“太奶奶,擦擦。”
众人都被这可爱的小家伙逗笑了。
李朝朝却笑得很是意味深长,小虎子被秀娘调教的很好。
这个孩子也曾经做过自己的儿子,她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可没少操碎了心,小时候虎子确实不怎么爱讲话,她是一句一句地教他,后来四五岁的时候两个人亲近如母子了。
后来蓝滕安身边的小妾越来越多,总有那么几个看她是正妻不得宠还霸着位置,就使劲坏法子给她下毒手,先是在她饭菜里下毒,她就防得跟铁桶似的也还是吃尽了一些,一直无法怀孕,她想着自己生不出来孩子以后有小虎子也是一样的,可是那些女人见害不死她,又把毒手伸向小虎子,小虎子中毒,她们诬陷是李朝朝所为。
自那以后,小虎子就不再和她亲近,也成了众所周知害嫡子的毒母、
李朝朝不由想起上一世自己害死的自己的孩子,那是个意外呵,若不是蓝滕安喝醉了酒,被有心计的小妾陷害爬上了她的床,蓝滕安怎么可能会和她一个瞎了眼的女人行房事,事后小妾还反咬一口是她故意设计如此,蓝滕安更是对她厌恶之极。
所以上一世的那个孩子是个意外,她/他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受尽屈辱。
李朝朝也没想到自己看到小虎子会回想起很多往事。
春丽听到问话见李朝朝不回答,这才发现她不对劲,悄悄地在后面抓了抓她的袖子,李朝朝猛地回过神,用笑容遮掩去心事,笑着迎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二夫人发现李朝朝根本没听见自己在问什么,面上愤恨地冷笑,“我是问世子妃,你可知道当日我们二房在镇江的那些铺子是谁在经营?”
李朝朝笑着蹙眉,“二夫人怎会问我个内宅女子?在家我向来不出门,更何况是这些抛头露面的事?而且我很早就离开镇江北上了,此事当真不知情。”
“可是我有几次经过那些铺面,都看到是你以前身边的人进进出出!”蓝宝柳忽然质问,“该不会是嫂嫂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他们了吧?当日众所周知,我们家是被人陷害才遭了难呢,难不成和你有关系?”
李朝朝神色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六姑娘觉得我有所参与?且不说之前我们两家无冤无仇,我二姐又嫁到你们家,而且我一个内宅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能谋害你们什么。”
她淡淡冷笑,“我若有那能力,就应当自立门户,也省得落人口舌,遭人质问。”
蓝宝柳被李朝朝冷厉的目光骇了一跳,她已看出李朝朝今时不同往日,也只以为是穿着气度上有所不同,可是刚才从她眸里闪过的冷意,还是让她通体冰凉了下。
她是怎么做到如此强大的气质,强大到她若多说一句就是天理不容了!
蓝宝柳也实在不敢在那样的气势中质问什么。
秀娘扬了扬眉,“是啊宝柳,我和朝朝从小一起长大,是至亲姐妹,她怎么可能会害我呢!虽然之前咱们一家人过得清贫吃糠咽菜,但好在咱们都挺过来了,我见到妹妹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蓝宝诺哼了声,“嫂嫂,若是世子妃真的当你是一家人,当初就该帮帮你才是,她现在只会想的过富贵日子,哪里还记得你呢。”
李朝朝微一挑眉,这些人还真是贼心不死,今天一定要和她过不去了。
她目光冷下来,“七妹妹是在埋怨我三姐没通知我接济你们全家?还是埋怨侯府三夫人没替二老爷解难?哎,你这话太伤人心了,夫人若知道你们全家有难处怎么可能不帮你们!到底还是心生埋怨了呀。”
倪氏冷冷地眯起眼,李朝朝好一招四两拨千斤呢。
蓝宝诺见倪氏面色不好,不由窘迫起来,方才蓝宝柳就被李朝朝一记厉色给骇住,现在她也只说了一句话就被李朝朝扭曲地得罪了几个长辈,她和蓝宝柳心中都对李朝朝刮目相看了一番,却更家怨念。
她李朝朝如何就忽然多了这么大的能耐。
二夫人生怕太夫人误会蓝宝诺的意思,呵斥道:“胡说些什么!咱么可是一家人!”
她冷笑着看了两眼李朝朝,“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世子妃知不知道镇江铺子的事,既然你说与你无关,我自然是信的。只不过别让我找出当日害我们家破人亡的仇人,不然我绝对和她势不两立!”
李朝朝一脸淡漠地笑笑,并不接话。
那边秀娘看到二夫人和蓝家两姐妹与李朝朝斗法都败下阵来,更是吃惊地无以复加,而她看得出对面的大夫人是向着李朝朝的,倪氏很看不惯她,至于太夫人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她在心中盘算着李朝朝的局势,觉得自己初来乍到不能和李朝朝硬碰硬,对自己没好处。
秀娘抱着小虎子轻轻摇了摇,然后喃喃地嘀咕了两句,小虎子一脸茫然地看看她,又转过头睁大了眼睛打量李朝朝,然后从秀娘的腿上跳下来,张开双臂跑到李朝朝的面前,抱着她的大腿,喏喏道:“姨姨,抱抱。”
李朝朝不动声色地挑挑眉,看了一眼噙着笑的秀娘。
秀娘见李朝朝不动,疑惑地问:“朝朝你怎么了?这可是大姐的孩子,当初大姐可是最疼你了,如今你也疼疼小虎子,抱抱他。”
李朝朝低头看着小虎子,他如从前一样还是那般虎头虎脑的,可是他们注定是没有母子情分,她也不想落人任何把柄。
她站着不动,笑道:“三姐可是为难我了,我没生育,哪里会懂得照顾孩子,我可是怕摔了我们的大宝贝,到时候我可要自责死了。”
李朝朝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让春丽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我也不知道孩子喜欢什么礼物,又怕买来小虎子不喜欢,世子交代我不如给虎子准备些红包,他若是喜欢什么就自己买。”
春丽拿了五十两银子递给二夫人,李朝朝笑道:“这是我给虎子的一番心意,请二夫人不要推辞。”
二夫人见到银子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淡淡地咧了咧嘴,“你有心了。”
秀娘继续不动声色地笑着,两年的光景确实把她的棱角磨平,在二夫人和两个蓝家姐妹,以及蓝滕安的打压下,她吃尽了苦头。
怕是人间疾苦都要尝遍了一样。
自从她嫁进蓝家,蓝家就破产了,所有人都到乡下生活,整个庄子只有一个老妈子两个下人,一个伺候二夫人,一个伺候蓝滕安,而她则是两个蓝家姐妹的下人,除此之外她还要侍奉卧病在床的公公,等公公死了,她还要带孩子,春日耕种,秋日收粮,洗衣做饭,还要暖床。
她受尽了所有的屈辱,打骂,所有人都说她是扫把星,她们用各种手段折磨她,就是有了孩子也活生生地被打掉,她们说她不配!
这一次若不是为了回武乡侯府的大门,怕倪氏不同意,她们就想着借着她是李朝朝姐姐的身份试一试,不然她估计还在乡下晒粮食呢。
她秀娘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想哭就哭想骂就骂,想笑就笑的秀娘了,她所有的苦在心里,想哭的时候必须笑,想笑的时候她也能掉出眼泪来。
秀娘早就想明白了这一切是自己选的,所以就必须承担后果,可是也凭着她想要活,而且一定要找准机会活得更好,她才一直强忍着走到了这一步。
她不怪任何人,却恨一些人。
其中就有李朝朝!
正如当初爱一个人没理由一样,她恨李朝朝同样没理由。
她就是恨李朝朝,恨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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