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1/2)
碧水山庄坐落在京郊之外的官道边上,方圆几里之内并无人烟,唯有一座古香古色的宅子。
到了地方,临下车时,蓝翎羽从手边拿过帷帽亲自给李朝朝系好,并仔细地嘱咐道:“不许摘下来,不然我让你下不来床。”
李朝朝的眉掩在白纱之下,嘴角若隐若现地勾着,“蓝翎羽,你除了这招还有别的吗?”
蓝翎羽撩开白纱,直勾勾地看着李朝朝,邪恶地笑起来,“只这一招就让你心服口服。”
李朝朝不服气地一撇嘴,蓝翎羽瞅见,勾住她的脖子就一记长长的深吻,恨不能把她的舌头都给吸掉,他怀里的人被憋得满脸通红,差点闭过气时,他才放开她,桀桀坏笑地问:“还需要点别的服务吗?我的夫人?”
李朝朝粗喘了口气,没好气地嗔怪了他一眼,“你个恶中色鬼,算你厉害。”
她实在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激将蓝翎羽,不然这厮肯定就在马车上把那事给办了。
虽然野战无限好,但……只要经过的是个人都会知道这马车里在玩什么猫腻,不出一天,满京城的人都会在穿武乡侯府的世子妃是个**来着。
想到此,李朝朝没由来地羞红了脸,好在白纱遮去她的娇容,蓝翎羽~『长~『风~『文~见成功地收服了李朝朝,笑着跳下马车,拉着她的手径自往里走,门口迎客的下人看到他二人扬着笑脸向前招呼,“蓝世子您来了,还是老位置,小的带您去。”
“不用了,我自己找得到。”
一旁的李朝朝四下张望,发现宴请之人中凭脸进门的甚少,其他人无不拿着请帖拜访,她心知蓝翎羽必定是与此处的主人略有交情,但今日并非只有她一个女子,她见到不少马车上下来未出阁的京中闺秀也在其列。
踏入门口,就进了山庄的院子,院中四季花草林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有潺潺流动的小溪从院外引入,绕着琱廊画栋的水榭廊台婉转流淌,小桥流水,曲径通幽,院中园艺十分精致考究。
李朝朝见到四周回廊都用顺长的帷幔笔垂地围起来,三步为一格局,若有人在里面落座帷幔则落下,空置的地方则在两边挽起,蓝翎羽领着李朝朝到一处帷幔后落座,然后跟随的春丽和紫中把帷幔放下,两个人在外面守着,回廊里摆放着一个圆石桌,四个缠绕着梅兰竹菊刺绣的石墩子,桌上一壶茶,两样小点心装碟,看得出这庄园的主人待客十分周到。
方落座,蓝翎羽拎起茶壶给李朝朝倒水,“娘子请。”
李朝朝笑着端起茶杯,刚要开口问这庄园的主人是谁,就听到隔壁的帷幔中也有人入座,只是四周都用纱幔相隔,看不到彼此,但说话只要不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旁人自会听得一清二楚。
隔壁忽然神秘兮兮地说:“刚才那个可是武乡侯府的蓝芷霖?”
李朝朝一听,没什么意外地笑笑,没想到蓝芷霖断了两根肋骨还是英勇的来了,她斜睨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蓝翎羽,也淡漠地啜了口茶,两个人颇有默契地谁也没说话。
隔壁的人似乎不少,凑成了一桌三三两两的说话。
有人回道:“可不就是蓝芷霖嘛,听说他之前断了两根肋骨,以为他这次不会来曲水流觞呢,没想到……看来这次是要由这未来的状元郎出尽风头了。”
有人嗤笑,“你怎么就断定蓝芷霖就是状元郎,就让他出尽风头了,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听说这次请了不少的人来,连靖王世子和皇太孙也来了。”
众人唏嘘,蓝翎羽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下眼睫,余光中李朝朝正拿着桌上的点心大快朵颐,似乎并没有把隔壁的话放在心上,他心中不由地发暖,抬起手蹭了蹭李朝朝脸上的点心渣,低笑道:“你这样子真可爱。”
李朝朝斜眼看他,真害怕这家伙下一句就是:你很可爱,我要上你!
她脑补了下,隔壁的人又七嘴八舌地说起京中最近的八卦,当李朝朝听到有几句是关于武乡侯府的,她不由翻了个白眼,这些文人雅士除了对诗喝酒玩女人外,最爱的就是八卦了。
自古有之,他们就是最好的八卦传播者。
隔壁的人不知是谁忽然怪笑了声,“据说是武乡侯蓝世子抬的那个小妾,是她刚进门就把蓝家小公子给克断了两根肋骨……”
有人啧了声,“可是我怎么听说是这个宁家的小姐和蓝芷霖之间颇有暧昧,蓝芷霖当日还是迎娶她进门之人,看到心爱的人要从自己手中嫁给自己的大哥,心痛难当,喝醉了酒去他们府上那莲花湖中跳湖自尽,结果没死成,断了两根肋骨。”
一众人唏嘘感叹,好像当真看到那事似的。
李朝朝忍不住冲着隔壁竖起大拇指,心道:不愧是文人啊,这没影的事到他们嘴里就像亲眼所见,编成了一段风流韵事,实在让人佩服!
蓝翎羽则抖着肩笑个不停,却也不想出声打断隔壁的八卦之心。
隔壁继续道:“前两天这位小妾连侯府嫡小姐的腿都被她克断了……”
众人倒抽口冷气,怕是把宁青鸢想成了什么洪水猛兽的样子。
“只是可怜了蓝世子,这小妾不祥,连正妻都不是个好相与的,之前大家都说她是个悍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竟没人提起来了!”
“才不是什么悍妻!”有人哼道,“分明是那宁氏小妾瞎传的,前几日蓝世子妃在府中宴请各家贵妇宾客,都亲眼看到那小妾诬陷主母让人误会!”
有人附和:“确实如此,说来说去还是那宁家小姐歹毒之极,先是不祥,还不安分!”
众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由纷纷附和。
李朝朝的嘴角一抽一抽地,斜乜了一眼蓝翎羽,她抬起芊芊素手给蓝翎羽斟茶,“夫君真是有心了。”
“哪里哪里,为夫人排忧解难是为夫的荣幸。”
蓝翎羽趁机摸了一把李朝朝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这武乡侯府的八卦消息在几个文人雅士的嘴里就这样的不胫而走,要不了几天,宁青鸢至少要传出三件事来。
一为不祥,二来无德,三嘛与蓝芷霖有染。
李朝朝嘴角噙着浅笑,这也是当初她让宁青鸢去伺候蓝芷霖的缘故,反正两个狼狈为奸也好,真的厮混到一起也罢,他们永远不会有成功的一天。
怕是宁青鸢都不曾想过她去了蓝芷霖身边,所想所做都在李朝朝的算计之内吧。
未几,外面有人请众人前去落座,等人都走散了,蓝翎羽才牵着李朝朝到溪旁临水而坐。
这曲水流觞的自古是文人雅士聚会的一种游乐形式,人们在水边左右坐下,主人在上流处流放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饮酒作诗,做不出来者罚酒。
蓝翎羽领着李朝朝坐在不起眼的位置,小声给她介绍,“这碧水山庄的主人是安顺四十七年的庄园,为人懒散,家中田产颇丰,不愿入仕,喜吟诗作乐,极富有文采,每年秋闱前会广发邀请,请京中名贵来此喝酒作诗,他会亲自把众人做的诗一一登名造册,将所做的诗集起来,整理为书,深得民间流传,其中在曲水流觞会选取诗中最佳之人因此名声大噪。”
李朝朝挑眉,意味深长地哦了声,“也就是说上一世蓝芷霖就是靠这本事得了盛名?把你给打压下去了?”
蓝翎羽自嘲一笑,“没错。”
这也算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一段秘辛,他们见过彼此最落魄的一面,无论是蓝翎羽的蠢,还是李朝朝的狠,都落了个悲剧的下场,但他们并没有避讳这个话题,只有正视那时的错误,他们才能吸取教训。
更何况,只有经历了那样的不堪,才让他们变成现在如此强大。
说白了,人一生谁做过几件蠢事,没爱过几个渣男,他们体会过才更加珍惜彼此,知道在面对一些事一些人需要用什么态度和方法处置,同样的错误绝不会再犯一次。
李朝朝笑着握了握他的手,“夫君大人今日打算怎么做?”
蓝翎羽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他虽然心中有仇恨,但绝不会让自己被仇恨烧昏了头。
他笑着把凑到李朝朝耳边低语了两句,李朝朝在帷帽下轻笑,“那你和我说说,当时他做的那首诗是怎么写的?”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低低细语,并不把其他人的视线放在眼里,尽管看到了几个熟人,李朝朝的深眸也掩盖在帷帽之下,就是连蓝翎羽也见不到她眼中的精光乍现。
不远处,蔡卜白捅了捅身边的白衣男子,“世子,你看……”
慕雪衣一脸淡漠地垂下眼帘,“有什么可看的。”
面上平静,心里却火光乍现。
对于李朝朝,他的平静都是假象。
他们洞房花烛夜都听过了,这点卿卿我我他还不放在眼里。
其他人自然也看到蓝翎羽对身边的女子照顾有加,大家不由想到京中的传闻说蓝世子专宠爱妻,两个人恩爱缠绵,不知道羞煞了多少未出阁女子的心,都把蓝翎羽做未来丈夫的标准,在心中也各种羡慕李朝朝,但却没有多少恨意。
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君也这样疼自己,大家都是名门闺秀将来自然是要嫁人为正妻的,她们恨正妻专宠做什么,她们要的就是专宠!
所以只有歆羡之情。
曲水流觞的两侧渐渐坐满了人,三三两两认识的不认识的打着招呼,不管是慕雪衣,还是蓝芷霖都看到了蓝翎羽对身边之人的宠爱。
已婚妇人还能被夫君带到这个场合,实在是少有。
坐在远处的人也纷纷侧目看看彼此,慕辰天看到蓝翎羽和李朝朝咬耳朵,不由嗤笑了声,“果然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慕碧云看了眼李朝朝,脸上没什么意外,她的目光扫了一圈,看到慕雪衣的位置,目光沉了沉,低声道:“鸳鸯是可不是一公一母的,所以今日你多与蔺相之女多亲近亲近。”
慕辰天几不可见地蹙起眉头,“慕碧云,你永远是不分场合地扫兴。”
慕碧云懒懒地嗤笑了声,“我要不是你姐我还懒得管你,你不是羡慕鸳鸯么,我这是提醒你,你不管喜欢哪个女子,甚至那个女子是个歌姬都没关系,但你永远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蓝翎羽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你!”
“蓝翎羽把宁青鸢娶回家,可也只宠李朝朝一人!你是想让我像她一眼,把蔺兰娶回去当摆设?”
慕碧云垂下眼帘,“我不管你,你不娶,蔺相就把蔺兰嫁给慕雪衣,他的胜算就更大!我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娶到蓝双清,但是你不做那个高位就一定娶不到!”
慕辰天目光沉冷下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蓝翎羽,都是这个家伙非要带什么媳妇出来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疼老婆!
一定是故意做给有心人看的!
蓝翎羽同时感觉到几道视线传来,颇为意外地扫了旁边,除了看热闹的和几个熟人,还有一个眼生的男子,紧紧地盯着他看。
他颇为意外,李朝朝却恍然未觉地笑道:“你说咱俩这是不是开了外挂?”
蓝翎羽虬起眉头低头看她,“那是何物?”
李朝朝侧着脑袋想了想,头上的帷幔隐隐在光中闪动,只这一个俏皮的动作就把有心人迷倒了。
蓝翎羽宠溺地看着她,在李朝朝那里,他永远可以得到新奇的事物,让他如获至宝一样去探索她。
“就像咱俩这般,能预知接下来那位碧水山庄的庄主出什么题,蓝芷霖要做的诗一样。”
李朝朝凑到蓝翎羽耳边低声道:“既然如此,夫君出一招,我再补一脚好了,一免得老天说咱俩不公平。”
两个人诡异地躲在角落里笑,水流之上搭起的一处高台上,一位中年风流大叔摸样的男子走到上面,笑道:“今日又是高朋满座,岳某恭迎各位,望今日佳作能流传百世。”
席座并没有刻意安排,但上流中还是坐着皇族中慕雪衣和慕辰天之流。
慕辰天吊儿郎当地盘着腿,“庄主,今日以何为题?”
李朝朝笑着勾勾嘴角,刚才蓝翎羽已经偷偷告诉他了,题为菊花。
她淡淡地抬起眼看向慕雪衣的方向,忍不住笑了笑。
不知是不是也感觉到李朝朝的目光,慕雪衣恰此时也侧过头往李朝朝的方向斜看了一眼,两个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只不过他并无法看得仔细,只有李朝朝在那道清澄的目光中忍不住想笑。
菊花,以慕雪衣作答,其实很硬题。
蓝翎羽勾着李朝朝的脖子,扭过她的脸,低声笑:“等下就看你的了,娘子。”
果然,岳庄主笑道:“以菊花为题。”
众人不由回过头看到院中种得各色菊花,此时节正是菊花盛开之际。
主人家命下人把酒分流向下,“今日我做东,先敬各位一杯,各位随意,有佳作尽管说来,我亲自为书写。”
大家也不客气,看到酒盏在托盘中一个个分送下来,端起酒杯笑着品尝。
蓝翎羽给李朝朝端起一杯,却顿了顿,“少饮,我可记得你上次……”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李朝朝想到那日的疯狂她可不敢再贪杯了,也只浅酌一口,竟是菊花酒,酒醇浓厚,唇齿留香。
只一杯酒,有人就开始诗兴大发,笑着站起来,端着酒杯也不客套,摇头晃脑道:“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李朝朝忍不住点点头,确实不错。
岳庄主也啪啪地拍手,“好,记下来,此花开尽更无花,当真不错。”
这时,有人也跟着站起来,目光几不可见地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李朝朝的身上,然后道:“零落黄金蕊,虽枯不改香。深丛隐孤芳,犹得车清觞。”
李朝朝眼皮子跳了跳,居然是他!
李朝朝蹙着眉头,根本不想他说了些什么,蔡牧之怎么也来着了?
蓝翎羽感觉到蔡牧之对李朝朝视线的刻意停留,刚才就是他目光阴沉沉地看过来,他几不可见地蹙起眉头低声问:“是谁?”
李朝朝笑了笑,“你不觉得他很眼熟?”
蓝翎羽看了两眼蔡牧之,挑挑眉,“没见过。”
“呵。”李朝朝笑道:“慕雪衣姘头的亲弟弟。”
姘头……这个词蓝翎羽喜欢,随即想起这个人娶的是李朝朝的二姐,就是当年蔡知府的小儿子。
他不是个瘸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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