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我让你走。(1/2)
杜恪辰收了案上的茶壶,把搁在一旁的补药放上去,“你如今还在月中,养好身体才是你当下应该做的。至于谁该死,谁该杀,我心中自有计较。你想离开,是不可能的,你是我的妻,与我共享荣辱,祸福相依。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生,你若走了,你让我如何渡过未来没有你的每一天。还不如不要这个天下,我起码还能拥有你。”
“你不会是想把这个天下拱手让给齐国公吧?”钱若水的语气疏离,尽是嘲讽,“为了祁艳,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杜恪辰眸中有火,却无处发泄,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淡漠疏离,看着她的鄙夷不屑,看着她移开双眸,拒绝和他对视。
他终是甩袖而去,不敢与她理论,不敢与她计较,不敢惹她动气。
一夜秋凉,御花园的繁花似锦已成一地残骸,辗作花泥。
杜恪辰对花粉过敏不知何时已传进宫中,宫人们连夜把所有会在其余两季盛开的鲜花,火速搬离宫中,生怕惹得这位新主子不悦,一不小心人头落地。对于杜恪辰的战神之名,人人忌惮。
他仍是宿在和风阁的外殿,每日都会在钱若水入睡后为她守夜,天还没亮,他便离开。自登基后,每月两次的大朝会,改成了五日一次,凡是军国大事均在朝会上议定后,下达各处。夜里,奏折堆满他的案头,可就算批完奏章有多晚,他还是会到和风阁。
对于他的这一番举动,无人敢逆,就算是与他出生入死的管易,也不敢出言相劝。
其实,孩子的夭折对杜恪辰的冲击很大。多年来,他一直把他没有子嗣这件事归咎于他的杀业太重,老天惩罚他的滥杀无辜,才不曾赐下一儿半女。钱若水有孕之时,他满心欢喜,以为是自己多年来的修身养性终有了结果,一心盼着孩子出世。不得不离开京城远赴南境的日子,他把叶迁放在钱若水身边,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他亦是相信她有自保的能力。可终究还是失去了这个孩子,就在他举兵逼宫的当日,孩子在出世不到三个时辰就离开了人世。
他宁愿相信沈太后把他的孩子藏了起来,用一个死婴来欺骗他。他发疯似地找遍了整座宫殿,每一个宫室,每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甚至包括阴冷的掖庭,他都不曾放过。他又对素馨宫的宫人严刑拷打,可依然一无所获,盛怒之下,他杀了和风阁和素馨宫的内侍和宫人。
可沈太后给他的回答,依旧不曾变过——那就是他的孩子,是钱若水刚刚生下来的孩子,她根本就没有时间调包,也没有想过这个孩子的生命会如此短暂。
杜恪辰登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垮了沈家,以沈轲擅自调兵,私自回京,兴兵入宫为由,灭了沈家三族,而沈太后因是先帝遗孀,被送至金镛城软禁。她离京时,只带了两名年迈的宫人。不久后,传来她身染病重的消息,不到三个月,她便与世长辞。
至于废帝之后祁艳,杜恪辰没有杀她,把她关在冷宫之中,保全她的性命。无论祁艳做过什么,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说到底,他当初三年不回京,才造成了祁艳今日的偏执,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不能杀她,也不想杀她。他不奢望钱若水会懂,这份愧疚由他自己背负便已足够。
萧云卿在一间偏远的小宫室被找到,他问过她是被何人掳走,她只是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起来像被吓坏了。
杜恪辰登基后,朝中势力被重新划分,依旧以钱忠英为首的派系迅速壮大,他在世家中的地位无人可及,沈家被整垮后,裴江也因为支持杜恪凡而选择辞官退隐,与他同属一系的朱代也因为年迈而告老,而至钱忠英一方独大,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与新任的中书令管易成为朝堂中两股强大的势力,相互抗衡,各不相让。
在齐国公谋逆一事上,管易力主御驾亲征,以扬新帝威名,而钱忠英却认为新皇登基,根基未稳,不可轻易离京。
两方僵持,在朝堂中争执不休。
“齐国公祁雄年迈,不足为惧,他那两个儿子都是酒囊饭袋,行军打战是一塌糊涂,流连青楼才是个中好手。”管易与杜恪辰同时入军,都是在征北军中摸爬滚打,对齐国公甚为了解,“且他军中已无良将,不成气候。”
“既然齐国公并无胜算,他又何必自寻死路,偏要兴兵谋反?”钱忠英对军中之事虽不如管易了解得透彻,但以他多年的阅历来看,此中必有蹊跷,“齐国公一生戎马,祁家又是大魏一等世家,为大魏立下赫赫战功,如你所言,他已年迈,半截身子入土之人,何须在这此时赌上一生威名,而使后世子孙蒙羞。”
“人心难测,齐国公向来自恃甚高,孙女祁艳又是废帝之后,他此举可能是为了打击我镇西军,支持废帝,以保他祁家累世荣耀。”管易唯一能想到的动机,不外是如此。
钱忠英针锋相对,“今上登基,齐国公又是他的恩师,难道今上会对祁家不利吗?在未查明祁雄动机之前,陛下不能离京。”
“齐国公他……”
“都别说了。”杜恪辰不胜其扰,“朕决定御驾亲征,与齐国公兵戎相见。无论他因何造反,朕都想亲口问清楚,毕竟朕入军之时,是他的教诲才有了朕的不世之功。”
“陛下……”钱忠英还想再劝,被杜恪辰抬手拦下。
凌厉的眸光扫过堂下众臣,“朕本就是一方统帅,四方征战,我镇西军中良将济济,已有许久不曾大战。此去北地,朝政交由尚书令钱忠英、中书令管易,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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