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终章之前世今生(1/2)
锋利的刀刃寒意逼人,丝丝缕缕向齐妙的骨子里沁入。
她暗暗攥紧拳头,牙齿不由自由打着颤栗。
要说此刻她一点也不害怕,那绝对是骗人的。
没有人不惜命,就算是活了两辈子的她也不例外。
她知道,只要面前这人将刀子往前轻轻一送,她便立即血溅当场。
若死了,她就再也感受不到亲人们的疼爱,也听不到爱她之人的真心关切之语。
她想活着。
直到这一刻,齐妙才发现自己也是个贪生之辈,对世俗红尘是有多么的眷恋。
之所以有眷恋,是因为心里有了牵挂,有了放不下的羁绊。
“九王爷,你为何要这样待我?”齐妙轻轻叹息着,一双眸子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什么?你是九王爷?”齐湛不敢相信的看着车夫。
纪陌也不再模仿齐叔的说话声,恢复原声回答齐妙,“妙儿,这都是你逼我的,你若信我,便什么事儿都没。
我纪陌平生最恨的便是欺骗,况且骗我之人还是我的未婚妻,这如何也不能忍。”
“你放我父亲他们走,我将真图交给你。”齐妙声音黯然。
“不!”纪陌摇头,“我知道妙儿你聪明伶俐,主意极多,倘若不将真图交出来,我便杀了他。”
他忽地将刀从齐妙颈间移开,而是架在了齐湛的脖子上。
“有什么事儿冲我来,放开我哥哥,他什么都不知道。”齐妙忙喊道。
“妹妹你别求他,我不怕死,只是可惜我们瞎了眼睛。竟以为他是正人君子,没想到却是虚伪小人,他比白言峰那群人还要可恨,这种人妹妹你不能嫁,就算是抗旨,咱们也不能嫁。”齐湛红着眼睛嘶声呐喊。
此刻他没有恐惧,只是为妹妹心疼和不值。
所嫁非人。那等痛苦他不敢想像。他希望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等噩梦醒来后一切如常,九王爷还是那个极在乎妹妹。极和蔼亲切的唤他哥哥的那个人。
而不是眼前这像魔鬼样的伪君子。
面对齐湛的痛骂,纪陌仿佛没听见一样,只是看着齐妙问,“图与哥哥。你二者择其一,我数三个数。若你还不能痛快答应我,休怪我手下无情。”
“九王爷,我又怎能肯定将东西交给你后,你就会饶了我们四人呢?”齐妙苦涩一笑。“既然给东西也是死,不给也是死,我又何必让你如意?”
纪陌冷然道。“我纪陌只是想要东西,对人命不感兴趣。何况我还要娶你为妻呢,要是杀了你们,几日后与谁大婚?
妙儿,只要你将东西交出来,往后我们还可像以前那样,我会倾尽所有对你好,将所有宠爱都给你,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我当不起王爷的厚爱,只要王爷此次能饶了我等性命,已是感恩至极。”齐妙的声音越发冷冽,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和痛苦。
“妙儿,别这样说,那图放在你那儿,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烦恼,交给我,你便清静了,也不会再有人打你们的主意,这简单的道理你该明白吧。”纪陌的语气也变得缓和,再次向她伸出手,“妙儿,将图给我吧,然后赶紧回去,家里人一定都等急了。”
“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王爷呢。”齐妙再次讽道,然后又不确定的追问,“我将东西给你,真能放我们全身而退?”
“妙儿,我纪陌说话一言九鼎,说放你们走自然会放你们走,又怎会骗你呢?”纪陌一本正经的答道。
齐妙下了马车,抬眸看着夜空中微弱的星芒,长长叹了口气,“好,我再信你一回。”
齐湛立即喊道,“妹妹,你别信这为君子所言,今日我们就算死在这儿,也绝不可将东西交给他。”
“你不怕死?”纪陌看着齐湛冷冷问。
“呸!”齐湛对他啐道,“死又有什么可怕,大不了是碗口大一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们宁愿死,也绝不会让你阴谋得逞,卑鄙无耻的伪君子,小人……”
哥哥真是长大了,不再懦弱,真好!
齐妙听着齐湛的话语,心里很是安慰。
“妙儿,你到底如何打算?”纪陌再次催促,语气也变得焦急起来。
任何事情都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容易节外生枝。
齐妙垂眸沉吟,过了片刻轻轻点头,“行,我再信你一回,将东西给你。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往后东西在你那儿,旁人也不会再打我们的主意。
因为这东西,这些年我们一直提心吊胆,如今也该放下了。”
然后她不顾齐湛的阻止,走到右边车轱辘旁蹲下身来,伸手在中心轴上轻轻按了下,叭嗒一声轻响。
齐妙将手伸到车厢底部摸索了一下,随后将一个竹筒拿出来,递向纪陌,“给你。”
纪陌伸手接过,就着火把的光亮,发现与先前齐妙给的竹筒外型极为相似,但它颜色黄亮,周身雕刻着云纹和一些字符,做工极为精致,一看便知非凡品。
他打开竹筒,将里面的残图抽出来。
还未看到图长什么模样,光凭手感,他的心便急速跳动起来。
因为此图被分成十块,已得其八,这是最后两块,此两块的质地与前面八块完全相同。
他又展开图看了看,眼中滑过满意之色。
将图小心的收好,纪陌看向齐妙说道,“我说话算话,不会伤害你们。只是我还有要事,无法送你们回府,你们自个儿驾车离去吧,我先行一步。”
他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看着齐妙。柔声说道,“妙儿,今日之事别怨我,回去好好睡一觉,等你一觉醒来,天还是晴的,我以后一定会善待于你。”
说着。他伸手要去抚她的头发。
齐妙将身子一偏。避开他的手,垂眸摇头,“不敢怨。”
纪陌对她轻轻笑了笑。将竹筒塞入怀中,然后几个起落之下便不见了身影。
不过,他在经过齐妙身旁时,却伸指在她背上点了下。
齐妙身子一麻。四肢顿时变得僵硬。
他这是要做什么?
望着归于沉寂的黑夜,齐妙的心提到嗓子眼儿。额上细密的汗水开始往下流。
她不担心自个儿的安全,可车上还有哥哥他们在呢。
他们几人别说来保护她了,眼下是自身都难保。
就在齐妙焦急紧张时,车上忽然跳下一人来。
定神一瞧。她讶然。
车上下来之人竟然是齐正致。
她不会忘记在山洞里初见他时,他表情痛苦,身子软得像个纸片人似的。
眼下他走路虽然有些瘸。可怎么看都不像是身子有恙之人。
齐正致走到她面前,抬头紧盯着她。
他的眼神在黑夜里泛着幽冷的光芒。让她不寒而栗。
她想说话,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齐五,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吗?”齐正致开口说话了。
不过,让齐妙更加震惊的是,他的声音竟是徐澈,并非齐正致。
徐澈假扮了圣父?
齐妙瞬间想到这一点后,浑身顿时如同坠入冰窟。
千算万算,还是有失算之时,难道这真的是宿命吗?
前世死在徐澈手中,今生就算让很多事儿发生了改变,可她最终还是落入徐澈手中。
徐澈没再多说话,而是转身走向马车,将驾车的马儿牵了过来,他有些费力的将齐妙抱上马背,然后自己也骑了上去。
他重重拍了下马儿,缰绳一拉,马儿便扬蹄飞奔。
“妹妹!啊啊啊啊……”齐妙耳畔传来齐湛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齐湛用尽浑身所有力气,从车厢里滚落下来,对着马儿离去的方向爬去。
先前他虽浑身酸软无力,可慢慢走路还是可以的,但假扮成父亲的恶贼徐澈却在下车前对他和祖父下了迷药,令他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妹妹若有三长两短,他绝不会苟活于世上,妹妹是为了救她才会至此。
原本是该兄长保护妹妹,可到了他这里却反过来。
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却不能守护家人,反而让家人为他而受苦受罪,他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区别。
齐湛一边撕心裂肺的喊着,一边拼命的在脏乱的地上爬着,也不顾手和果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尖利的石子划出血。
“妙妙……”齐湛耳旁忽然传来纪陌熟悉而又陌生的呼喊声。
说熟悉,是因纪陌声音里的掩饰不住的焦急与担忧,是他所熟悉的。
说陌生,是因为纪陌先前所做的种种已将他的心撕碎,纪陌在他眼里已是伪君子,不管纪陌喊得多么情深义重,那全是假象。
“哥,妙妙人呢?”齐湛眼前有火光亮起,纪陌的声音在他头顶回响。
他抬头,纪陌俊朗的面庞出现在他眼前,愁眉紧锁,面上写满了担心。
“哼,九王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方才你做了什么难道这么快就忘了?”齐湛想要挣扎被纪陌抓住的胳膊,毫不客气的讽道。
“哥,你是说方才有人冒充我,是不是?”聪明如纪陌,他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冒充?难道说先前那偿不是你?”齐湛也怔住了,有些不相信的反问。
“若在这之前我曾出现过,那人便是假的。”纪陌轻轻点头,“哥,咱们先不提这些,我快告诉我妙妙去了哪儿?”
“她被徐澈带走了。”齐湛脑子里其实是糊涂的,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先前那个纪陌与眼前的纪陌是否为同一人,可眼下妹妹的性命重要,先救人再说。
他大概说了下事情经过,并指了徐澈离开的方向。
纪陌立即骑马去追,让其他人将齐湛和齐常新先送回府。又另外派人去寻找齐正致的下落。
徐澈骑马带着齐妙来到另一处山洞,比先前关押齐湛他们的山洞要略小一些,但这儿装饰要精致华美许多,家居用品一应俱全,也没有阴暗潮湿之感。
他将齐妙狠狠往地上一扔。
她感觉自个儿骨头都要散架了,她咬着牙,抿紧双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在徐澈面前。她绝不能示弱服软。
徐澈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饮尽,然后瞪向泪光盈盈的齐妙反问。“齐五,你可知我今日带你前来所为何事?”
齐妙不说话。
她想说也说不了,眼下她发不出声音。
“对,你说不了话。”徐澈想起这茬。立即拿起方才倒酒的酒壶走到齐妙身旁蹲下,往她口中灌酒。“喝了它就能说话了。”
她将头偏开,酒洒在衣襟之上。
“别逼我用粗。”徐澈红着眼睛低吼,一手拽着她头发固定脑袋,一手往她嘴里倒酒。
头发被他拽得生疼。齐妙的嘴禁不住微张,酒从口中缓缓流入喉间,辛辣的味道刺激得她想咳嗽。
“徐澈。你给我滚。”齐妙拼命的摆着脑袋,并本能的张口骂。
出声后。她惊喜的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见她能说话,徐澈也松开了她,自个儿又仰头喝了两口酒,又瞪向齐妙问,“齐五,我方才问你的问题还没回答呢,快说。”
齐妙迎上他仇恨的眼神,冷冷的应道,“当然知道,你不就是想为白莲想为你自己报仇嘛,今日落在你手里,怨我倒霉。
要杀要剐请便,我要皱下眉头,便不姓齐,快点吧,别再磨蹭了。”
她根本不指望徐澈会放过她。
他对她的恨应当不轻于她对他的恨。
“没错,我要报仇!”徐澈冲齐妙吼道。
他指了指自己,喊道,“齐五,拜你所赐,我现在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腿残了,状元没了,我母亲死了,我名声毁了,我美好的人生都被你毁了。
齐五你说你是罪不可恕,你是不是罪该万死?你就算死百次也不能弥补你对我的伤害。”
“呵呵。”齐妙被他的理论给气笑了,“徐澈你错了,是你自个儿毁了你的人生,并非是我。
要不是我运气好,我早被你害得身败名裂,倘若如此,我岂能存活于世?
不过你要是强行将这些过错怪在我身上,我无话可说。”
她的冷漠、鄙视、不屑和嘲讽再次刺激了徐澈,他指着她喊,“就是这副表情,你又用这眼神看我。
你我初见之时,我分明未得罪于你,你为何也要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那样不堪吗?难道就那么令你讨厌吗?”
“没错!”齐妙冷笑着点头。
前世今生,她最憎恶的人都是他徐澈,不曾有所改变。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徐澈又灌了两口酒,半跪在齐妙身旁,看着她的脸近乎疯狂的喊着。
他口中喷着浓郁的酒气,看着她无比哀伤的说道,“齐五,你可知道,你我之间原本不该这样的,你应该喜欢我,我是你的天,是你的所有,每回看见我,你的眼睛里像装满了星星,光芒闪烁,熠熠生辉。
你有什么心事都愿对我说,虽然有时我不太愿去倾听,可你并不曾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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