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困局（2/2）

“……这算是一种信赖吗？”

“少得寸进尺了，绦虫！”

“抱歉，然后呢？找我有什么事？”

“请问你打算去哪里？”

“去找你啊，我想把情况再弄得清楚一点。”

苏凝的表情顿时一暗，十分刻意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因为她姐姐的关系，邹绫儿的交友圈并不广。从你现在的样子看来，状况非常绝望呢。”

“恩，不过你说话可以再委婉一点的。”

“对于她其他可能去的地方，我完全没有……”

苏凝用手指轻轻抵住唇瓣，陷入沉思。接着，又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今天不是和她在一起吗？有听她说过什么吗？”

“不，也没特别听说过。不过，我想问题应该出在今天晚上的事件上。”

“不反省自己有没有错，反而把责任都往外推，真是一条了不起的蚯蚓呢！”

“你为什么专门挑一些细长的虫子骂人啊！”

就在这时，牧枫眼角的余光偶然瞥到一点东西，于是开始认真地环顾四周。

“好像挺骚动的嘛！”

仔细一看，不管是树丛深处还是房屋的阴影下，都可以看到蠢动的影子。虽然那些影子巧妙地隐匿了气息，不过牧枫的感知比起平常人更为敏锐，只要像现在这样静静站着，就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

苏凝也看向了那些影子，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其实，是骑士团正在搜寻邹绫儿的下落。”

“怎么把事情搞得这么大？难道说，你们在怀疑邹绫儿吗？”

难道他们认为邹绫儿是骑士团必须抓捕的对象，也就是“噬灵者”吗？

苏凝不动声色，但牧枫仿佛逼问似地瞪视着苏凝。

苏凝虽然显得有些迟疑，不过最后还是放弃隐瞒而开口说道：“刚才，在邹绫儿专用的训练室里，发现了大量的灵源。”

——灵源？

是指那些被“噬灵者”吞噬而消失的那些？

“怎么可能！”

“那是事实。是管理训练室的老师发现的……”

牧枫的头脑忍不住陷入了混乱。难道是有人想陷害邹绫儿——不，应该不是。如果邹绫儿是“噬灵者”的话，不可能这样直接把灵源放在自己的训练室。如果有人打算这样陷害她，未免太笨了。

看来，邹绫儿是因为某种牧枫不知道的理由，正在搜集灵源……吗？

以邹绫儿的能力来说，想在不破坏灵源的情况下进行攻击，也是办得到的。

“暂时还不确定那些就是被‘噬灵者’夺走的灵源。目前，有空的老师们正在鉴别当中。不过，应该要到明天早上才会有结果。”

牧枫沉默了下来，陷入沉思之中。

大概是判断牧枫帮不上什么忙了，于是苏凝微微弯着腰说道：“那么我们就此别过。我要回去搜索——”

“等一下！”

苏凝突然被叫住，而讶异地停下了步伐。

牧枫仿佛是在确认什么似地，用格外谨慎的口吻问道：“我现在是骑士团的协助者……这种说法应该没问题吧？”

“确实是那样。”

“那么，就让我协助你们搜查，怎么样？”

苏凝似乎被挑起了兴趣，于是又回头面对牧枫。

“请问你打算做什么？”

“首先，我想去一个地方确认一下。”

接着，牧枫说出了那个地名。

苏凝似乎感觉非常诧异，脸上露出了对她来说非常难得的困惑表情。

“如果是那里的话，……就不是我可以作主的了。”

“那么需要谁的允许？”

“……请稍等一下，我去跟副团长讨论看看。”

“你愿意帮我吗？”

“毕竟情况不一样了。即便你只是一只构造简单的孑孓，在这种十万火急的时候说出这种话，想必也是有其意义的吧？”

虽然她这句话有些让人难以苟同的地方，不过牧枫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苏凝说要打电话，而往刚才过来的地方走回去。

接着好长一段时间，牧枫和清尘两人伫立在冰冷的空气之中。因为清尘紧紧地贴着牧枫，所以其实并不觉得寒冷。不过，等待这种事情是非常需要耐心的。

是交涉的不顺利吗？还是苏凝故意拖延了时间？或许她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状况？迟迟不见苏凝回来的迹象。

就在局促不安地等候了十几分钟后，苏凝终于现身。

“心怀感激吧，副团长帮你去向学院高层取得了同意。”

没想到许可真的下来了。本来牧枫已经做好了找熙夜帮忙的准备了。

“让我带路吧，副团长交代我要尽可能的帮助你。”

“感谢你。”

“你的感谢就省省吧，我只是奉命行事。”

苏凝冷漠地说完后，带着牧枫走了出去。

在她的带领下，一行人前往的是学院的重要区域。经过中央礼堂前方，穿过了海神塔后面，横越过学院长的府邸之后，便看见了一座像是巨大墓碑般的正方体建筑。正是重要的物品保管设施，通称海王碑。

“你要进到这里，有一个条件。”苏凝用比以往还要严肃五六分的表情，用认真的口吻说道，“这里面存放着每个学员最重要的东西，只要你有那个意思，想破坏掉也不是不可能的。”

“别开玩笑了！我没卑劣到这种地步。”

“我只是在分析可能性而已，水绵。”

“别降等到微生物啊！我知道了啦，这样，我把清尘留在外面吧。”

“牧枫……”清尘一脸担心的看向牧枫。

“正好你在外面看着，有什么情况的话立刻叫我。如果连你都被‘噬灵者’袭击的话，就真的没机会了。”

“我没问题，倒是牧枫……”

“别担心，我和苏凝一起的啊！”

商量告一段落后，苏凝再次走在前面带路，进入正方体建筑内部。

设施的入口处有人在站哨，苏凝向里面出示了骑士团的臂章，并向对方说明了来意。

对方似乎已经接到了通知，于是同意两人入馆，并把钥匙递给了他们。

建筑内部与外观相同，都没有多余的装饰，看上去十分冷硬。地板、墙壁乃至天花板，全都以直线构成，气氛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因为内部并没有点灯，于是两人只能摸着黑，朝深处前进。

“然后呢？你想确认的东西是？”

“和你同级的学生存放的东西，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应该可以找到搜索‘噬灵者’的决定性证据。”

“那就在二楼了，往这里走。”

“……欸，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我没有男朋友，不过如果要被你抱得话，我宁愿去死，这个色魔。”

“……”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这个玩笑实在不好笑，于是苏凝有些害臊地咳了一声。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有什么问题？”

“我只是想问，莫北秦的器灵究竟是怎么样的啊？”

苏凝稍微地想了一下，然后仿佛在搜索记忆似地回答：“虽然我是看过，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据说是远古时期的器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远古时期的遗物？”

已经存在千年，这样的器灵，不可能只是古老而已，一定有某些远远凌驾于现代器灵的特殊能力。

“不知道那器灵体内藏着什么样的灵源呢？”

“那种事我就不清楚了。虽然我是他的助手，不过同时也是排名上的人。对于像我这样随时可能变成敌人的人，我想莫北秦也不可能会全盘托出吧？”

“这么说倒也是。”

“只是——”

“——只是？”

“以前的对战中，有看过他操纵过熔岩。”

“熔岩？”

“是的。他将土地变得炽热，挖出了一条壕沟。然而，他在另一场战斗里操纵过浓雾。”

“雾……”

看来可能是热属性的器灵啊，只有这样，才能同时造出熔岩和浓雾。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个难以对付的对手。这种稀有的属性很难积累到对战经验。

就在走到楼梯顶端后，苏凝停下了脚步。

“莫北秦的柜子应该在最右边的房间里。”

“不，我要找的不是那种东西。”

苏凝露出了诧异的眼神。从先前两人的对话中，她似乎以为牧枫想找的是莫北秦的储物柜。

牧枫往反方向踏出了步伐。他已经掌握建筑物内部的构造了。随着指示牌前进后，牧枫很快就来到了他想去的房间。

在房间里，如棺木似的储物柜，井然有序的排列着。牧枫靠着上面的名牌，寻找着他想看到的名字。

不久后，他就找到了。

名牌上的名字是——苏凝。

牧枫压抑着剧烈的心跳，用钥匙打开了锁，不由分说地打开了盖子。

“……”

柜子里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圆筒，就像一支大得惊人的试管。里面装满了液体，而在液体中漂浮的，是一个如生物标本般的**少女。从她被剖开的胸部中，可以看到真正的内脏，真正的**。

我怎么会那么蠢！居然……居然没有发现如此重要的事情。

也就是说，从最初的最初开始，她就一直在这里了。

被装在圆筒里的，正是——苏凝的尸体。

下一个瞬间，一记几乎让人窒息的重击，狠狠地落在牧枫的背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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