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漫之壁九（2/2）

“可恶，让他们逃掉了。”伊瑞莱斯恨恨地看着石壁的尽头，在那原本充当通风口的地方，被人生生轰开了一个两尺宽的大洞。从这里甚至可以看到黑紫色的夜空。

她愤恨地将长剑砸到地上，发出‘哐’地一声巨响。

………………

罗伊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光影飞速地拉成长条。就像是被绑在了一辆失控的野马上一般被夜风狠狠地撞击着脸面。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隐蔽的巷道中了。

木精灵雅塞·月溪正静静地趴在地上，看样子应该是适应不住，晕过去了。而就在她旁边，一个全身裹在斗篷里的家伙正站在那里。

这个身形……似乎有点眼熟？

“你是……”罗伊试探着说道：“爱丽丝？”

“不完全对。”从斗篷底下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应该说是一部分的爱丽丝。”

她将兜帽放下，顿时便露出了一张精致而苍白的容颜。除了发色与瞳色是罕见的金红以外，其余的一切特征都符合罗伊的记忆。

“准确来说，你应该称我为米妮·爱丽丝。唔……随便你爱叫什么吧。”

罗伊只是扫了一眼，便不再在意这些细节。眼前的少女有他熟悉的那种感觉，可以确定是爱丽丝无误。发色和瞳色的改变不过是一瓶染剂就能够搞定的事，之所以这样子说，可能是要执行什么隐蔽的任务吧。虽然这种程度上的变装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你……最近过的怎样？”罗伊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听说了很多和你有关的消息，有人说你在灰沼泽为领主效力，有人说你加入了战友团，有人说你杀了一条龙，还有人说你跟领主闹翻了，但我又看到了你被册封为男爵的告示。我都要被搞晕了。”

“你收集的情报还真是充分，都是对的哟。”米妮点点头，说道。

“哎？”

“在灰沼泽的时候，我的确是奉了巴尔古夫的命令。我也的确加入过战友团，在雪漫也……唔，就是你想的那样。最后我也的确是被册封为男爵而又跟巴尔古夫闹翻了呢。这个可以慢慢地说给你听……”米妮回答着，向罗伊讲述着自己在那一段时间内的遭遇。除了在关于龙的那一段有些含糊以外，其余的都很明确地答出来了。

毕竟现在支配着这具躯壳的记忆与思维方式是米尼墨尼尔转化为爱丽丝后的那一部分。谈到‘自己’被杀死的那一部分，总是有些不自然。

“是这样啊。”罗伊沉重地点点头。“那么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你现在正被那些刺客追杀着吧。”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雅塞，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据说是阿文西发布的悬赏，你虽然看上去比之前要强了，但公然出现在雪漫城里面还是很危险的吧。”

米妮露出了好笑的神色，说道：“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怎么说我也是……嗯。正面搞定了一头龙。以现在的状况，即使不能够在这雪漫城里面横着走，至少想走是没有人能够拦得住的。我这次之所以出现在这里，除了巧合以外，更重要的是为了算账呢。”

“算账？你该不会……”罗伊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嗯嗯，就是你想的那样。毕竟在洛里斯泰德可是被好好地照顾过了呢。”少女答道：“我原先以为是巴尔古夫下的命令，本来是打算先处理掉伊瑞莱斯，阿文西这些领主一党的首脑，再将他这一脉血裔彻底杀个干净的。不过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么计划就得有所变更了吧。”

“这样也好。”她抿着嘴唇笑道：“之前我还有些犹豫，倘若把领主一脉杀光，那么雪满城防必将崩溃。要是风暴斗篷的人攻进城来，杀了太多的平民，以后爱丽丝说不定要自责一段日子，现在却是不用担心这种问题了呢。”

“你没事吧。这才一个月不见，你怎么就变得这么……”罗伊担忧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自负’这两个字，而是换上了比较温和的另一个词，“志得意满？”

“喔。已经放弃掉的想法就不要理它了。”看见罗伊的表情奇怪，米妮便也不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话锋一转，眼角不经意地瞟过昏迷不醒的雅塞。“说起来，罗伊你好像对黑暗兄弟会很熟悉吧。能够帮我介绍一下吗？”

“这没什么问题……”罗伊答道，他突然一惊。“你不会是想找那些刺客的麻烦吧！”

“怎么可能？”米妮失声笑道。“人用剑刺我，我肯定要去找人的麻烦，怎么会迁怒到剑的身上去呢？”

“我只是听说兄弟会在福克瑞斯那一带比较活跃，而我又对那林木与尸骸之地比较感兴趣，想过去看看，顺便拜访一下他们的巢穴问一问究竟是谁下的悬赏罢了。”

“别骗人了！爱丽丝！”罗伊低声吼道，猩红色的双眼直视着那金红色的双眸。“只是询问情报的话，联系雪漫的兄弟会主事就好，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他们的老巢，根本就是想连人带剑一起毁掉！”

“哎呀，看来我还真的没有骗人的天赋呢。第一次就失败掉了。真是抱歉。”米妮掩着口，嘴角微微翘起。“那么，你愿意帮助我吗？”

“…………”

罗伊犹豫了一番，几个或陌生或熟悉的身影在他的心中一闪而过。最终定格在某个沉默寡言，双唇如刀锋一般紧紧抿起的少女至少。他斟酌了一番，这才慢慢说道。

“兄弟会的势力很庞大，他们已经扎根于天际的每一个角落，惹上了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我不会让你去做傻事的，爱丽丝。”

“是这样的状况吗。”她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立刻便舒展开了。倘若将这话题继续下去，或者开口向罗伊索要脚下这名昏迷的木精灵刺客少女，那么恐怕会发生一些她十分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那么，就这样吧。以后总有机会。如果为了这个损伤到这份来之不易的友谊的话，那么就太不值当了。

于是她偏过头，满不在乎地说道。“那真是太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