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十二章 君问归期未有期（1/2）

( ) 腊月之前，往往是广陵各家铺子忙碌时间，因为晓得一进腊月之后，生意便难再做上去，所以大家都卯足了劲儿，年尾上冲一冲，回头年可以过得好看一些。

不过傅家没有这个顾虑，这一年来，晋皇商，又拓了往南面去商道，与以前年头相比，傅家已经做得够好了。

然而这一年，却出奇地寒冷，没进腊月时候，广陵府就已经下了两场雪，只不过雪势都不大，很便融了，城里又暖洋洋地过了两日小阳春天气。此后，北风乍起，虽然没有雨雪，天气却出奇地冷，连小秦淮这样活水，往年不冻，竟然都冻住了。

傅老实望望天，说：“这个天气，入了腊月，只怕是要冷。”傅阳听说了这话，便与父亲商量，打算多做一些护手油膏，分送给左邻右舍。油膏是用羊油做，成本比起去年用马油，算下来了不少。油膏里混了些祛寒药物，抹手上，虽然不能完全防治冻疮之类毛病，可是抹手上很是舒服。

虽然手膏好评如潮，可是傅家依旧坚持将这一批手膏全部免费送人，免得到时与姑苏府孙家有什么首尾。

除了这一批手膏之外，傅家也悄没声息地开始发卖有颜色鸭蛋粉。初只傅康每日管着那间铺子里发卖，因为傅康看人极准，只往大姑娘小媳妇面上瞅上一眼，就晓得对方用什么粉合适。马上就是年节，正是大家走亲访友时节，谁不愿意打扮得美美上亲戚家去串门子呢？就因为这个，傅康那件铺子生意，立时好了不止一成，每日络绎不绝有人推荐了亲朋好友过来，指名要买“馥春”鸭蛋粉。

可巧不巧，傅康那间铺子。正巧对着徐凝门码头。不少沿运河带了后一批货回去行商见了傅家铺子门口排队这副架势，纷纷上岸，问清了傅家所发卖物事，纷纷称奇。

傅康一律请他们与傅阳去商谈。行商们本来大多是进了薛家香粉。薛家粉胜质量不错，包装精美，但是却不是“鸭蛋粉”，呈散粉状，比不得鸭蛋粉，携带方便。既然傅家又出了品，而且也是鸭蛋粉，行商们便大多耐不住诱惑，又从傅阳这里进上了一些货，押着便往北面去了。

进腊月之后。傅阳看着空空荡荡库房，总算舒了一口气。眼下年节时候，总算可以歇一歇，等到明年开春，再开工准备来年货了。

他回到傅家院子里小楼上。看着戴悦正坐房门口，对着花样子绣花。傅阳温言道：“冷不冷，”跟着上前将她手一捻，道，“这么冰，回屋去吧！或是你还想绣花，就到楼下。跟娘一起，娘那边点了炭盆。”

戴悦摇摇手，道：“没事，我觉得还好。”

傅阳笑道：“今年炭虽然贵，但是咱家又不是买不起。其实你要想楼上点个，也没什么不行。”

“知道了。夫君大人。我其实就是觉得对着炭盆，烟火气太重。”戴悦盈盈笑着，斜睨了傅阳一眼，“你是给三弟学堂刚刚送完柴炭回来吧！”

“嗯，”傅阳点点头。说，“三弟蒙师，过了年就去金陵府了，后一年广陵，我们总得经心些，娘也不放心得紧，担心三弟一个人出门，年纪太小。”

“其实也没事，三弟自有一众同窗，又有李夫子照看着，如果爹娘不放心，金陵府也近，往来看看原不是什么难事。”

夫妻两个说完闲话，傅阳望望楼对面半爿妹妹房门口，问妻子：“春儿今日可有出来走动？”

“有，一早上有’水绘阁’伙计过来，说是请她午后过去看看那账目。才吃了中晌饭这便过去了。”戴悦说着微微掩口，道：“这个春儿，家中账目都不那么经心，对外面铺子倒是上心得很，这两日都没怎么出门，一听说是’水绘阁’账目，就跑出去了。”

“这话还真不能乱说——”傅阳本来想说，这本就是傅春儿未来夫家产业，可是偏纪小七眼下音讯全无，生死未卜，如果随随便便妻子面前露了口风，妻子不知就里，傅春儿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这就不好了。

戴悦望着傅阳神色，晓得厉害，吐了吐舌头。傅阳看着妻子这样娇俏可爱表情，忍不住她鼻头上刮了一下。

就这会儿，傅春儿确实是水绘阁中，只不过，不是对着李掌柜核对账目，而是对面坐着袁时。

“我人，嘉陵江畔一处小镇上，找到了你要找人。”袁时极平静地将这话说了出来。

“真？他眼下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返来广陵？”傅春儿哪里禁得住这样消息，已经震得跳了起来，一双妙目一眨不眨地盯着袁时面孔，似乎生怕错漏了袁时说每一个字。

“不知道——”袁时一字一顿地说来，面对着傅春儿激动神情，他全然面无表情，只是心中却没有他面上显着这样镇静。

傅春儿流露着失望，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