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伤痕(1/2)
赵清书在床上静躺三天,身上的酸楚感才渐渐褪去。待能起身行走后,她扶着墙壁,慢慢挪到隔壁房间。
无思一直没有醒来,较之三天前,他的脸色更为苍白,隐隐带着一种无力的透明感,越显纤弱。
不知是否因伤口太痛,昏迷中,他的情绪极不安稳,促颜不展,汗透被褥,惹人心疼。
而偌大的别院中,除去桑玉、无思与她,再无他人。桑玉忙着煎药、抓药、洗衣、做饭,几乎脚不沾地。
无思独自睡在房间,门窗紧闭,光线昏暗,他轻弱的呼吸声几不可闻,静得瘆人。赵清书看着心酸,便自告奋勇,担当起照看无思的责任。
喂粥、换药、缠纱布,无意间想起赵素画曾在她耳边耳语,她抖着手,好几次想要褪下无思的裤子。
心力交战后,闹了个大红脸,败下阵来。哪怕赵素画说,这是唯一辨认无思是男是女的方法,她仍下不去手。
其实,心中早已明白。即便无思貌若天仙,他也不是女儿身!
但,他是男是女,又有何关系呢?那夜,她救下他,只因他的处境过分凄惨,歌声太过动人。
她在心中得意的幻想……若是,春日煦暖,阳光晴好,野花开遍的漫山遍野时,他能在她身边唱着悠扬的小曲,该是多么美好?
不曾想,他会衰弱地躺在自己身边,气若游丝,命在旦夕。
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诉说,有太多的疑问,想要让他告知答案,但他昏睡不醒,她不知从何说起。
总是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发现这别院中有不少藏书,她便从中挑了几本传纪,一页一页的念给他听。
有时候,念得累了,抬起头,会发现无思虽没有动弹,但表情舒展,隐约含笑,似乎很是欢喜。
她笃定,她的声音,有传达到无思心里,便日日坚持着。
待到第十天,额头的痛楚消失,桑玉将缠绕在她额头上的纱布彻底拆下,目光落在她脸上,欲言又止。
这几日,每当拆开纱布换药,桑玉一直是这幅模样,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那般,纠结无限。
她不说,她不问。
赵清书仿似没有看见她的眼神,也不起身去取铜镜,捧着搁在小几上的书,坐到无思的床边,慢慢翻到昨日做了标记的书页,照着文字继续念。
“时值安历十六年,安华帝懵,临安王即位称帝,诸臣参拜,八方来贺。帝下令拟旨,大赦天下,孙仲方从狱出。然,十年景逝,昔日故人难寻……”。
桑玉反而沉不住气,或者压不下心中好奇,走上前来,目光再次落在她的额头,“姑娘,你不担心自己吗?你的脸,你不想看看吗?”
赵清书的手,迟疑的摸向额头,触手再不是光滑细腻的肌肤,皮肤微微鼓起,褶褶皱皱,稍稍用力,仍觉刺痛。
说不在意,肯定是骗人。也并非要逃避,只怕自己的心绪被影响,从而被敏感的无思察觉出端倪。
他已经够痛苦,她不想再添上一笔。比起生死难卜的无思,这点伤,又算得上什么?因而摇头,坚定道:“我还不想看。”
“你是我见过,最为奇特的孩子!”桑玉感慨般叹息,仍是迟疑不决,嘴唇张合,始未出声。
赵清书不知所谓,桑玉呆愣一会,反而自恼,气呼呼地坐到一边生闷气。
桑玉这些日子尽心尽责照顾他们,好歹算是赵清书的恩人,以为她是在为自己可惜,默了默,解释道:“桑玉姐姐,不知你有无听说,我有可能活不过十六岁。命都不久矣,又何需在意容颜?”
桑玉一愣,才知她在解释。眸光微沉,尴尬道:“那些和尚自己吃斋念佛,见不得别人好,整天的胡言乱语,如何能信?”
“并非全不可信。”从前亲身经历,最后被一语成谶,赵清书如何会怀疑。“圆净大师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桑玉不信神佛,但她不能阻止别人相信。算是承认赵清书的话语,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她有些小心翼翼道,“姑娘,你担心家人吗?”
赵清书摇头,目光落在无思紧紧皱起的眉头上,轻道:“比起他们,我更担心无思。”
现在大家都对赵素画心存怀疑,哥哥更是在戒备着寻她差错,短时间里,料赵素画暂时还不敢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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