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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顾城风闭上双眼,往深处一靠,戴向荣和章永威便微微躬身后退,无声离去。
苍月、大魏边境。
贺锦年昨夜深夜突发其想离了大魏皇宫北上,这一路回程极不顺,一出汴城,没走三十里,便进入了个荒凉的小村,一个小小的村庄,让她绕了整整四圈,幸亏是西灵春感觉到异常,说是某种法阵挡住她的路,最后,在西灵春的带路下,五人成功离开。
接下来的路,虽没再遇到法阵,但却频频被人设了路障,虽然她的第六感每一次都判断精准地避开拦截的要道,但对方的人数实在是太多,尤其让她感到不解的是,对方从不伤人,只意在拦截。
贺锦年能避就避,避不了时,她让上官凝和陌夏直接动手攻击,燕凝霜也被一路的嗑绊搅得心头火起,在第三次遇阻时,索性一扬手,将四周十几个影卫齐齐药倒。
撕开其中一个人的面纱时,她认出,此人竟是顾城风身边的近侍之一汲尘。
“怎么回事?”贺锦年心头的那种混乱震惊足以泯灭她所有的智慧,苍月究竟出了什么事,顾城风竟会下旨拦截她回苍月。
霎时,归心似箭已不能形容她的心,她开始放开速度独自前行,远远将四个侍婢抛在身后,一路上只要有人敢拦,她便用手中的鞭狠狠地砸向对方,怒斥,“去转告你们的主子叶明飞,再下令拦我,给我逮着的话,我让他脱裤子绕城跑一圈!”
出了柳州,往怀州方向奔驰时,官道上,沿途开始看到载着伶人的马车,以往,在她的记忆中,都是由苍月开往大魏,可这一路上却频频见到伶人的马车队往苍月方向行驶。
有些是伶人倌的老鸨带动,车头上都带着各家伶人倌的标志,有些是自由伶人雇了马车前往苍月。
稍一打听,竟把她惊得全身冒出冷汗,甚至脑子里一片空白,一路茫茫然地疾奔,却不知路在何方,若非是四个侍婢不久后追上了她,护在了她的身侧,并三番两次现身,提醒她走错道,此刻,连她自已也不知道去了哪。
耳畔边频频听到前世中,大魏冷宫那几个碎嘴的宫女的笑声,“三千男宠呀,不把身子掏空才怪,可惜了,听说是个美人皇帝呢,哎呀,又年轻得紧,怎么偏生就喜欢男子了呢?”
“是呀,真可惜,听说后宫里没有一个女人,也没有子嗣,这大好的江山也不知便宜了谁”
顾城风竟在她离开之时,广为招纳伶人入宫,还有一个叫傅青的女子竟不知何时被顾城风带到了皇宫之中!
一切的一切,好象是循着前世顾城风驾崩前的轨迹在前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顾城风正在派大量的影卫拦截她回苍月。
“五公子,您要是这样绕下去,只怕今夜到达的不是苍月,而是兜回汴城!”西灵春追得上气不接下去,嘴角不停地抽着,也不知是想怒还是想笑。
见过路痴,但没见过这么严重的,不过是一个几千户的小镇,西灵春亲眼看到的就是贺锦年在绕城几圈,足足三圈呀,最离谱的是有一次竟与她擦肩而过,偏生那雪箭的速度根本想拦也拦不住。
而以雪箭的速度,贺锦年抛开她们后,恐怕早就到了这个镇,她都无法想象,贺锦年凭着一腔的热血究竟绕了多久。
“灵春,还是你来带路!”终于清醒时,贺锦年顿觉心如被撕裂,四肢百骸血液流经过的地方都在痛,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痛!
心中叫嚣地呼喊:城风,你一定要等我,我就回来!
此时,百年前的血咒也好,民间纷传的帝王专宠男色的谣言也罢,都不过如此!
一路不休停的纵马狂奔,贺锦年只觉迎面吹来的风象一把把的尖刀,割得她体无完肤,一会儿又像燃烧的火焰,热气灼得她脑子都发胀欲裂,偏偏那些影卫层出不穷,根本无视她的警告,本来不过是三个时辰的路,竟让她直直绕了五个时辰。
幸好,今晨,影卫现身,告诉她,顾城风也快到了苍月和大魏的边境,并让她走明州郡的岐州城。
贺锦年闻言,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全往眼眶里挤,泪控不住地狂泻而下。
因为从南至北的官道皆是车队,有时遇到狭窄的路断,只允许一辆马车通过时,不过是一两里的路,被整整堵塞了两三个时辰。
贺锦年纵是宝驹在身,也无法放开速度,所以,贺锦年过了怀州后,为了放开速度畅行,便抄了小路。
山路的路况极差,到处布满了尖锐的山石,一路疾行了两个时辰后,贺锦年看到路旁的斜坡下隐隐约约有一处晃着粼粼的水光,她直觉那里有水源,便策马下了山坡。
她心疼雪箭,下了马后,牵着它到小溪边让它饮口水,歇息一阵。
贺锦年看到马掌磨损得厉害,便为它重新钉了马掌,而后,拍了拍它的屁股,“小子,自个吃草去,吃饱了,我们还得赶路!”
大魏的天气比起苍月温暖了许多,空气也相对比苍月来得温润。
贺锦年挑了一块临水的石头坐下,双手掬了水洗了把脸,又脱了靴子,把脚放进冰凉的溪水中浸泡。
她心系着回苍月,所以也不愿多做停留,加上从另一道山飘来一层乌云,黑压压的很快地占满了整个山涧,天色暗沉下来,她直觉会有一场大雨,便穿上了袜子,套上长靴,唤了一声不远处正在吃着青草的雪箭。
雪箭极通人性,听到她的呼唤,便欢快地奔到她的身边,还讨喜地做出四肢伏前矮下身躯方便贺锦年上马的动作,赢得贺锦年开心地捋了一下它脖子上长长的毛发,戏谑中带着赞赏,“好了,聪明的小伙子,知道你急着见雪声。”
上了马,骑了一小段路,不过是转霎之间,豆大的雨便淋了下来,贺锦年急急沿坡而上,到了小径上,一瞧便惛了。
贺锦年敢单独抛下西灵春抄小路,是因为从地图上看,这一路,全是单条小径,她便是路痴也知道直往前走便可到官道。
加上阳光明媚,最不济,她也能凭着太阳的方位判断南下的路。
可现在,她看着这条摆在自已前面的一条小径,她无法判断究竟哪个方向是前进,哪个方向是后退。
雨水已经冲刷掉马蹄奔过时留下的痕迹,而天色急剧暗冗,乌云滚滚,雷电交加,她根本无法辩别出太阳的方位,她无从判断究竟哪个方向指向南方!
电闪雷鸣,雨愈下愈大,雨水不停地冲刷走身体的热量,雪箭从鼻孔中连连喷出声响,有些不耐烦地甩动着脖子,欲图将渗底毛皮底下的雨水甩净,可雨势太大,不过是徒劳无功。
贺锦年用湿漉漉的袖襟拭了一下眼睛,终是无法确定方向,感应到雪箭的急燥后,突然想但凡动物,方向感都会比人类更加敏锐,尤其是雪箭通人性,或许能带她走出这个山谷。
眼一,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了,因为抄小径时,她便吩咐西灵春等四人在前方的出口等她。
她咬咬牙,双手索性放开缰绳,俯下声,大声喊道,“雪箭,你来带路!”喊完,夹了一下双腿示意雪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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