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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种掐着点过关的现象,欧格登教官斜眼瞥了瞥一旁的摩西校长,他貌似没什么反应。
也对,欧格登教官看着山崖边仅剩的八抹身影,其实他们都很不错了,本来这场训练在中午十二点就该结束了的,现在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训练营的训练,一天比一天艰辛,从最开始的每天三个小时睡眠时间,一个半月后直接就减到了每天两个小时。
猎人学校的训练比特种部队的训练更枯燥,每个学员每天累得跟个什么一样,连跟其他学员交流的兴趣都没有了,每天都在超越极限的训练着。
非人的训练造就出非人的战士,在猎人训练营的几个月里,在他们的各种非人残酷训练下,危慕裳怀疑她的自尊都快被练完了。
不知从何时起,危慕裳甚至不觉得她自己是一个人了,她和其他人,貌似都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变成了一个杀人工具。
没错,就是杀人工具,一个没有思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杀人工具。
危慕裳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是刺杀训练,每人手中一把匕首,在一对一必须倒下一方,训练才能结束的规则中,训练场仅几十分钟后便被染成了血红色。
而那一天,危慕裳被分到的是和罗以歌一组。
看着罗以歌,危慕裳不知为何就是下不去手,她拿着匕首的手甚至有些抖,更别说要她亲手去刺杀罗以歌了。
危慕裳不动,罗以歌自然也不会动,他俩就那么面对面的对视了五分钟。
后来在其他学员都杀红了眼的训练中,摩西校长怒了,上去在罗以歌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罗以歌缓缓的收起匕首,就开始朝危慕裳进攻。
危慕裳很清楚的记得罗以歌那天的眼神,很冷,很狠,很无情,出手的一招一式更像是要夺了她的命般。
危慕裳刚开始不解,试图让罗以歌停手,但罗以歌就像听不见一样完全没反应。
迫于无奈和罗以歌的强攻,危慕裳便开始反击,她刚开始没注意到手上的匕首,在罗以歌的胸膛划了一条大大的口子。
看着罗以歌胸口泊泊流血的大血口,危慕裳一瞬间就慌了,连忙丢掉匕首想上前查看罗以歌的伤势,但罗以歌仅身形一顿看了眼自己胸前的伤口后,便不管不顾的继续攻击着危慕裳。
那一天的罗以歌让危慕裳很陌生,他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对危慕裳下手也是毫不留情。
危慕裳的身手本就不如罗以歌,一番杀红了眼的激战下,她在身手数伤一下摔倒在地吐了口血之后,手边不小心摸到了她之前丢掉的匕首。
危慕裳当时也不知道她自己在想什么,她只记得,她抓起匕首就一跃而起朝罗以歌刺去。
自从危慕裳重新拿起匕首后,她和罗以歌的对战中,一直处于弱势的她瞬间就扭转了局面。
跪在地上的危慕裳,左手摁着罗以歌的肩膀,右手高举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她恨冷着一双嗜血的猩红眼眸,手中的匕首瞬间朝罗以歌胸口刺去。
危慕裳一直死盯着罗以歌的那双,同样狠绝嗜血的瞳眸,她手中的迅猛果决刺下的匕首,却在紧贴上罗以歌作训服的那一刻,瞬间停了下来。
让危慕裳停下刺杀行为的,是罗以歌那前一刻还嗜血无情,却在瞬间就软化下来的深情瞳眸。
一瞬不瞬的盯着罗以歌溢满浓浓痴情的深邃瞳眸,危慕裳的大脑哐当一声,似乎有一根绷紧的线瞬间就断了。
跟罗以歌太过痴情的瞳眸对视着,危慕裳眼眸里的嗜血情绪也渐渐褪去。
看着罗以歌满脸血渍的倒在地上,嘴角却牵起一抹温暖的笑意,那一刻,危慕裳的心就狠狠的揪了起来,疼得她都快无法呼吸了。
恢复清明的黑瞳,视线从罗以歌的脸上缓缓下移,当危慕裳看到她抓着匕首的手,竟然直直的刺在罗以歌的胸口前时,她就跟见鬼似的,惊叫一声瞬间就扔掉了手中的匕首。
仿佛受到惊吓般,危慕裳一下瘫坐在地上,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刚才,竟然差点就杀了罗以歌。
危慕裳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个杀红了眼的人是她,虽然,虽然罗以歌经常欺负她,但是,她从没有想过要去杀罗以歌。
但她刚才确确实实是那么做了,如果她没在最后关头停下来的话。
那罗以歌就……
危慕裳简直不敢去想象那种后果。
那一刻,危慕裳甚至有些后悔来到猎人学校这个训练营了。
训练再艰苦她都不怕,甚至她被践踏自尊的时候,危慕裳都挺过来了。
但是,她从没想过,在一日日的训练中,她竟然会变成这样。
变成了一个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尊人格的杀人工具。
事后,当危慕裳猩红着一双黑瞳,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罗以歌时,她的大脑完完全全的混乱一片。
一眼看去,她只看到训练场犹如血流成河般,地上躺着一道道被血染红的身影。
那一天的刺杀训练,危慕裳才算是真正体会到猎人学校的残酷在哪儿。
他们那一天的训练,几乎每个人都有被打断的骨头,还有人被打残了,更甚者,竟然有一个人被活生生的打死了。
是真真切切的被打死了,看着那个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人,危慕裳觉得她的心在一点点的变冷。
这只是一场训练不是么,即使那么逼真,即使他们都当真,即使她也差点对罗以歌痛下杀手。
但是,摩西校长他们不是还在旁边看着他们训练么,看到学员被打的如此惨烈,他们为什么不出手制止,为什么要看着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
那一天之后,整个训练营都沉寂在一片死寂的氛围中,二十四小时除了喊口号外,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的眼神也都越来越冷,完全隔断了跟别人的交流。
就连危慕裳和顾林也是,她们会无意中跟对方对视几眼,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想法,都各自沉默,内心挣扎着。
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是罗以歌最心疼的无可奈何,这就是当初他坚决反对危慕裳来这里的原因。
能在猎人学校坚持到最后走出去的人,可以说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尤金·金斯利从猎人学校出去,到走上佣兵这条路,再到他掌管整个黑蟒蛇佣兵公司。
罗以歌承认尤金·金斯利本身就很优秀,非常优秀,但他那一切的狠辣手段,跟在猎人学校的迅猛成长不无关系。
要想在几年的时间就爬到佣兵界的老大位置,要得到那一切所付出的代价,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也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即使尤金·金斯利对危慕裳不轨,罗以歌也没忍心在最后关头对尤金·金斯利痛下杀手,
半年的封闭训练时间,从中段的刺杀训练之后,淘汰的人渐渐的少了,到了后期更是没有一个人被淘汰出局,但训练营的气氛很诡异,不敢是学员还是教官,都像是敌人一样。
最后一个月的时候,危慕裳等人穿在身上的不再是作训服,而是一身迷彩作战服,全身上下没佩戴有任何的标志。
军姿笔直的站在队列里,再看到前方摆着的一支支既霸气又强悍的长枪。
学员们早已练就成冰霜一片的脸下,都隐隐明白,也许,他们会有一场见不得光的实战。
很多时候,直觉也是可以锻炼出来的,最起码,危慕裳觉得这句话用在此时,很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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