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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069 重色轻友
069
抱着她的手臂虽然仍旧紧箍着自己,但看到祁覆脑后的伤口及雨水下他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危慕裳目光闪了闪,先紧紧的盯着他平缓无一丝动静的胸膛一眼,这才微颤着另一只手,缓缓伸到祁覆的鼻下。
危慕裳死死的盯着祁覆的脸,强自镇定放在他鼻下自己微颤的手,屏着呼吸,细细感受着手指上的动静时,危慕裳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狂乱跳动的心跳,‘砰砰砰’响在耳边的心跳声更让她难以察觉到手指上的气息。
屏着呼吸又是一番心灵上的煎熬,危慕裳这才真切感受到祁覆喷在她食指上的虚弱气息,像突然卸下了肩上的重担般,危慕裳长长呼出一口气,脑袋一垂徒然的倒在祁覆身上,吓死她了。
祁覆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她怎么过意得去。
不过……
好像现在的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好,危慕裳看向祁覆的后脑,依旧不断从她手指缝隙间涌出的鲜血让她皱紧了眉头,再这样下去,祁覆的最后一口气也得让这蜂拥而出的血液给流完。
直到确定祁覆没事后,危慕裳仿佛才听见嗡嗡嗡的直升机盘旋在上空中的声音。
危慕裳一抬头,雨雾中赫然看见半空中的直升机舱门一打开,上面扔下来一条绳索,紧接着一抹矫健的绿色身影从绳索上滑了下来,才滑到一半他好像就不耐烦了,嫌绳索滑动速度慢的一把跳了下来。
“二号!”看着从绳索上高高跳下的罗以歌,坐在驾驶位上乐浩石惊得呼出一声。
虽然他们经常上跳下窜的,但那不是为了任务为了训练么,可现在罗以歌这一跳落脚的地方可是陡峭的崖壁。
现在是下雨天壁面又湿滑,绵绵豆大的雨珠更妨碍了视线,他这么高就往下一跳,谁知道会不会一个打滑人仰马翻什么的。
见罗以歌稳稳当当的落在崖壁上后,乐浩石暗自叹了口气,有时候罗以歌冲动的让他匪夷所思,再怎么急也不差这几分几秒吧。
视线模糊中,当罗以歌一出舱门时,看着雨帘中的那抹熟悉身影危慕裳就知道是罗以歌,此刻看到他危慕裳突然就眼眶湿润起来。
她不怕自己有事,但她怕祁覆因为她而有事,毕竟祁覆是因为她才会跟着她一起下滑至此的,若他真有个什么事,怎么也跟她脱不了干系,她良心上也过不去。
虽然罗以歌还没未到她身边,但在狂风肆虐的暴雨中看着罗以歌那伟岸的身影,此刻的危慕裳瞬间就心安了起来,好像有他在,她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罗以歌一跳到崖壁上仿佛就紧紧的黏在了崖壁上一样,修长挺拔的身影移都没移动一分,但他仅仅在崖壁上站稳一秒后,就手脚利索的向危慕裳他们走去,身体灵活的就像在地面上行走一样。
“……罗……”危慕裳看着罗以歌越走越近的身影,张着嘴想唤他却只唤出一个字。
罗以歌走近后看着危慕裳眼里不知是雨水还是其他的水渍,心里紧紧一窒,赶紧上前蹲下轻抚着她的小脑袋:“乖,没事,没事了。”
朦胧视线中看着罗以歌脸上温柔温暖的笑容,耳边听着他柔声细语的安抚,危慕裳心里更难受了。
虽然罗以歌老是以他的职权诱拐欺压她,但不管任何时候,好像她一回头就能看见他,处在危险的时候他的身影也总会出现在她视线里。
看着眼前柔情温暖的罗以歌,危慕裳脑海就自动浮现出以往跟罗以歌的种种来,最后危慕裳眼帘一垂脑袋靠在了他胸膛上。
她欺负都被罗以歌欺负了,偶尔要点回报也是应该的,最起码让她累的时候可以借肩膀给她靠一下。
“没事的,先起来。”柔柔的抚摸了会儿危慕裳的脑袋,罗以歌瞥到危慕裳的一只手一直捂着祁覆的后脑,待他定睛一看,眉头皱了一瞬,危慕裳的整个手都被血染成了红色,可想而知祁覆的脑袋是何情况。
罗以歌想要先扶起危慕裳时,却突然发现有一双臂膀紧紧的箍着危慕裳,让他根本就抱不走危慕裳。
见此情形,罗以歌目光一暗,刚刚因为祁覆的伤产生的不知名情愫瞬间转化成了怒火,抱她的女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抱这么紧,连昏迷了都不松手。
别以为受伤了他就能不跟他计较,这笔账他先记着,等祁覆伤好了,看他怎么收拾他。
“放手!”对着昏迷中的祁覆,罗以歌就这么怒气冲冲的吼了出来,不知道他要是知道祁覆是因为危慕裳才受这么重的伤的话,罗以歌还会不会这么吼,会不会有可能对祁覆好点。
想要起身时危慕裳才突然发现,祁覆抱着她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刚想扳开他的手就被罗以歌的吼声震了一震,不解的看着他:“你那么大声干嘛?祁覆这会儿还不定听不听得见。”
祁覆既然抱着,把他手移开不就行了,吼他他也听不见,顶个毛线用。
危慕裳不知道的是,罗以歌怎么没去扳开祁覆的手,他使了七成的力都没将祁覆紧抱着她的手移动分毫,看到这情况罗以歌能不气么。
在罗以歌喷火的瞪着祁覆的视线下,危慕裳将手绕到身后去推祁覆的手,最后悲哀的发现,还真跟铁臂似的移动不了分毫。
“不想她死你就给我放手!”罗以歌早在看到危慕裳的瞬间就将她全身扫描了一遍,自然不会忽略了像长在她腰上一样的粗树枝。
罗以歌不知道伤口被插的有多深,但从伤口处涌出的鲜血,染红一大片军服就可以看出,伤口不可能太浅。
不知道祁覆有没有听到罗以歌的这句话,但若仔细看,好像他眼皮下的眼球因为这句话而转动了一下,但手上的力量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祁覆,你放手,我没事。”身子跟祁覆紧紧贴在一起,危慕裳手捂着他脑袋又起不了身,视线自然就垂在了祁覆的脸上。
不知是错觉还是雨水打落在祁覆的脸上导致的,刚才一瞬,危慕裳好像看到了祁覆的眼皮在动,危慕裳黑瞳亮了几分,也许祁覆并没有完全昏迷,他能听得见他们的声音,想到此她便淡声细语的跟祁覆说道。
就在危慕裳说完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祁覆虽然眼皮也没再动一下,但当危慕裳伸手去拨他的受时,竟轻松就拨了开来。
自己的怒吼都不见效,危慕裳软声细语的说了一句祁覆就乖乖听话了,罗以歌心里那个不是滋味,用充满鄙视又满是恨得牙痒痒的眼神看了祁覆一眼,这才小心翼翼的扶起危慕裳。
“诶……你先救他。”危慕裳起身后,见罗以歌就要抱起自己,危慕裳赶紧制止并指着欺负,让罗以歌先把祁覆弄到直升机上去。
“哼!”恨恨的瞥了眼躺在地上浑身湿答答的祁覆,罗以歌暗暗在心里不爽的哼了声。
“不用理他!”罗以歌果断的说完后就弯腰伸手,避开危慕裳腰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异常温柔的横抱起了危慕裳。
他们停下的崖壁位置,刚好位于山路的上面,不理会危慕裳嘴里嚷嚷着先救祁覆的声音,罗以歌抱起危慕裳后,踩着那棵小树身子一弯,瞬间就跳到了山路上。
虽然罗以歌是猛地一跃跳下来的,但抱着危慕裳的手臂却异常沉稳,晃都没有晃一下。
山路上依稀有战士们踩着自行车经过,看到罗以歌抱着危慕裳先是一愣,再然后他们就看到罗以歌走过的地上滴落下一滴一滴的鲜血,虽然被滂沱的雨水瞬间就冲散,但山路上依然可以看见一抹淡淡的红色。
在罗以歌转身抱危慕裳上直升机时,其他战士震惊的看着罗以歌军服后背成片的鲜红,及危慕裳那只在雨水冲刷下依然跟个红爪子似的手。
血……这么多的血,谁受伤了么?
危慕裳她们骑得快,爬到上面再摔下来,正好碰到他们这些掉尾的战士,隔得那么高那么远,他们自然就不知道危慕裳坠崖的事件了。
此时乐浩石已将直升机开到了山路边,停飞在山路边缘。罗以歌抱着危慕裳就快步走了过去,跨上直升机后,轻柔的将危慕裳放下,这才转身去救被雨雾包围了的祁覆。
罗以歌重新走到山路上的时候,其他战士依然呆愣愣的看着他,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却没一个人敢问。
“看什么看!赶紧训练!”罗以歌一侧头,看着直愣愣盯着他的战士就厉声吼道。
夹杂着雨水的狂风吹拂而来,刺的人后背凉飕飕,罗以歌的吼声更让他们似被泼了一头冷水,唯恐慢一步就又罗以歌拎出来折磨。
“……是!”被罗以歌一吼,呆愣看着他的战士们惊得就着骑车的姿势手臂一抬,敬礼道,随后在罗以歌往上爬时他们就蹬蹬冒雨前进去了。
有眼尖的战士在经过罗以歌爬上去的崖壁时,震惊的发现从上面蜿蜒下来一条小血流,淡红色的水流沿着崖壁直直流淌下来。
乐浩石扭头看了眼机舱内狼狈不堪的危慕裳,再看了看又冲向雨雾中的罗以歌,他们领导这算是重色轻友么?
罗以歌爬上崖壁时,祁覆没有被危慕裳以手按压的后脑,流的血就更多了,血水在雨水的冲刷下,染红了他身下一大片的绿草。
豆大的雨珠‘嗒嗒嗒’的打在祁覆身上脸上,淌出的血液蜿蜒到他脖子上,苍白的脸满脖子的鲜红,乌云密布的又雨声阵阵的氛围下,显得祁覆整个人诡异恐怖极了,宛如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看着这样毫无生气的祁覆,罗以歌眉头紧紧皱起,弯腰手臂一捞就一把将祁覆抱了起来,祁覆的体重不比危慕裳,修长有力的身躯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斤,可罗以歌抱着他就跟抱着危慕裳一样无异。
虽然罗以歌抱起祁覆的动作看起来有些鲁莽的毫不在意,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下手有多轻,仿佛怕一个重力就折损了祁覆。
“一个大男人,如果连这点风雨都扛不住,你也用不着醒过来了。”抱着祁覆向直升机走去前,罗以歌看着瘫软在他怀中,祁覆毫无生气的脸郑重却又低声道。
罗以歌上了直升机将祁覆平放在长板凳上后,危慕裳赶紧上前去捂着祁覆血流如注的后脑,都流了这么多血了还一直在流,像是要把他的血流干一样。
看着祁覆宛如白纸般的脸色,危慕裳心里越发焦急了起来,他们得赶快到医院去才行。
危慕裳想让罗以歌赶紧去医院,一抬头就见乐浩石瘪着嘴被罗以歌赶了出来。
“哎,苦差事都是小虾米干的,今天又要变身落汤鸡了。”乐浩石一边碎碎念一边一步三回头的跳下了直升机,舱门关上的瞬间,危慕裳还依稀听见乐浩石洪亮的吼声传了进来:
“都TM给我骑快点!要是被我追上就再来一个2000米!”
听到这句话危慕裳不觉莞尔起来,偷瞄了一眼罗以歌的背影,貌似他们这些教官都挺两面派的,训练场上跟私底下的反差那叫一个天上地下。
罗以歌架势着直升机平稳飞行后,为了让自己受伤的腰能舒服点,危慕裳将祁覆的头移到了自己大腿上,微驼着背一手按压祁覆的脑袋,一手轻抚自己动一下就疼的后腰。
心知肚明危慕裳跟祁覆的伤势耽误不得,罗以歌驾着直升机是风雨无阻的能飞多快就飞多快。
危慕裳也不知道她们究竟飞了多久,也许只飞了一会儿,也许飞了很久,她只看到祁覆的血越流越多,他的脸也越渐苍白到透明。
到了某某军医院时,危慕裳不知道是不是罗以歌提前打了招呼,他们的直升机刚停下,就有一群医生护士抬着担架冲进雨里向他们围了过来。
哗啦哗啦的雨声跟吹得人背脊发寒的狂风依旧肆虐着,危慕裳静静的看着医生护士将祁覆抬了出去,好像他们还跟罗以歌说了什么,但她好像听不清楚了。
最后,恍恍惚惚间她好像被罗以歌牵引着进了手术室,然后她趴在了手术台上,眼角余光好像还瞥见了罗以歌的身影,再最后她好像就睡过去了。
危慕裳醒来的时候是侧躺着的,一睁眼她就对上了罗以歌直直看着她的视线,那双深邃的眼眸布满血丝,猩红猩红的盯着她,看着罗以歌危慕裳眼一眨,大脑还没反应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在哪儿。
四目相对,两双同样平静黝黑的眸子,一躺着,一坐着,一仰视,一俯视,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
危慕裳从进手术室到现在睁开眼睛,足足过去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罗以歌几乎也这么眼睁睁的看了她一天一夜。
想到医生说的病情,罗以歌的心就疼的难受窒息,医生竟然告诉他,差那么几毫米,只要那个尖锐的粗树枝再插进那么几毫米,穿透皮肉插进的就是危慕裳的肾了。
罗以歌不想去想危慕裳是怎么一路挺过来的,她甚至没哼过半声疼痛,除了惨白的脸色,甚至从她脸上找不出一星半点的疼痛色彩。
想到危慕裳的隐忍,罗以歌就恨自己,他的小慕儿怎么就成长成了这样的性格,她到底经历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也许,他当初不该就那么绝情的离开的,狠到没给她透露一丁点他的信息。
更或许,他当初就不该离开的,也许他应该要陪在她的身边,他情愿他的小慕儿柔弱到离开他就活不了,弱小到需要他时时刻刻的守护着她,也不愿她像现在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什么苦都往自己肚里咽。
那样倔强隐忍的危慕裳让罗以歌心痛的无法自持,他就在她的身边,却没能时时刻刻都护着她的安全,他就在她的身边,可她却不信任他,不放心把自己交给他,有苦有血有泪都只自己硬扛着。
那样的固执,那样的坚定,这就是他的小慕儿。
罗以歌在替她心痛的同时,也自豪于危慕裳的成长,也许他的小慕儿不甘心一直躲在他的羽翼下,也许他的小慕儿也想要跟他并肩作战。
慕儿,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让我痴迷,让我忍不住想要把你深藏起来,不让世人窥觊你丝毫的美丽。你的美,你的魅,都该只属于我一个人才对。
罗以歌的眼眸虽然看起来异常平静,但危慕裳却能看到他眸底黝黑不见底的漩涡,一圈又一圈的漩涡像要把她吸进去般。
那漩涡里似有危慕裳找寻许久的某样东西,不知名的情愫一点一点将危慕裳拉进深深的漩涡里,伴随着黝黑的漩涡一起沉沦,缠绵。
与罗以歌对视半响,纵然危慕裳依旧淡然平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在罗以歌的注视下,她的心跳不受控制的越跳越欢快起来。
缓缓垂下眼帘,危慕裳巧妙的遮住自己眸底暗流翻涌的情绪,有些事,就算她极力阻止它的发展方向,它也依然有它自己的命定轨迹。
也许,这是她的劫,跨过了,天下太平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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